“灾灵？”

    喜雨和花果子同时惊呼起来。“什么是灾灵啊？”

    “在山海古陆上，有个别种族是会带来灾难的特殊种族。所以从上古时代起，他们就被称为‘灾灵’。”雷花犯讲解道，“灾灵经常受到其他种族的歧视、驱赶甚至屠杀，再加上遭遇了上古时代后期的大灭绝，到了太蒙时代，灾灵种族的数量就已经寥寥无几了。”

    “师父，那现在还有现存的灾灵种族吗？”

    “有啊。比如合窳一族。大名鼎鼎的‘岐教三公子’中的老三，江三刀，她就是合窳。”

    “就是被称作‘刀官’的那位美女杀手？”花果子想起来曾听吉敏说起过。

    “不错。”勾狄接过话来，“江三刀曾是个流浪儿。她幼年时就在钩吾博州一带流浪，我曾偶遇过她，还给过她食物。她非常爱哭。只要她一哭，天就下雨。她哭得越大，雨下得也就越大。

    后来，附近的民众发现了这个情况，报到越爷那儿，越爷便下令将她处死，是逍遥神兀卓颜恰好路过才救下了她。颜翁告诉大家，她是水灾灾灵没错，但只要调教得当，把她送到合适的地方，就会坏事变好事，灾灵变福灵。”

    “所以，颜翁就把刀官送到了常年干旱的西岐，然后岐教就收留了刀官？”喜雨听得明白，愁云尽散，“那西岐只要是到了旱季，他们就让刀官哭一哭就好了，这真是坏事变好事！”

    花果子也跟着开心起来：“这么说来，就算英儿是灾灵，也不用担心嘛！”

    可是眼见娘亲、师父、狄姑姑、敏老的面色依然并不轻松，喜雨的笑容也渐渐收起，回头看了看雷煞，雷煞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不同的灾灵，主不同的灾祸。有的可以化解，有的却无计可施。”孟冬儿回忆道，“还记得，那是9921年冬天，一位来自西岐复州的鸮族男子带着自己怀孕的赤豹族贤妻来医圣门求医，身边还有个五六岁大的赤豹男童。那女子身体孱弱、气息微虚，情形看着十分危险。可奇怪的是，她根本就没病。”

    “是。记得那鸮族男子说，如果连蒙斯汉医圣都诊不出他贤妻的病，那么他便知道原因了。”雷花犯也记起来了，“他特意避开自己的妻子，说自己是灾灵，是一位老巫祝告诉他的。他接近谁，谁便会生疾，日久致死。那时我初次听闻‘灾灵’一说，不敢擅专，所以请师姐和狄老一同来看诊。”

    孟冬儿点点头继续道：“听那男子形容老巫祝的形貌，应该就是颜翁。颜翁的判断，准没错了。”

    “可是，鸮族并非灾灵吧？”喜雨急道，“朗玛部域的钟山亚后，陆钦原，她不就是鸮族的么？”

    “鸮族确实不是灾灵。可那男子是混血鸮族，不知祖上混入了哪一个灾灵种族之血。”勾狄接过话来，“曾经的灾灵种族究竟有哪些，又有多少血脉是传承至今的，谁也说不清楚。只能等出现异常，才能推断一二。”

    “那也就是说，英儿也有可能是一个混血的灾灵？”花果子担心道。

    “有这种可能。”雷花犯问道，“敏老，您当初是怎么遇到英儿的呢？”

    于是吉敏开始将小吉英的身世娓娓道来。

    “去年春天，我去橙高海峡查验刚刚施工完成的雁归港。那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海边风大浪高，他被海浪冲到了沙滩上。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抱起来后发现他还有体温和呼吸，所以我又以为他是昏迷了。直到他一声呼噜打出来，呵呵，没想到啊，这孩子居然是睡着了。”

    “所以师父总说英儿福大命大呢。”花果子插嘴道。

    “是啊。后来，我就把他带回了太华。这孩子实在是聪明可爱，我很喜欢。加上我也没有娶妻生子，于是就把他认作了养子。由于他当时穿的里衣上绣着他的生辰，还有一个‘英’字，我就给他起名叫做吉英。”

    孟冬儿若有所思：“这么说，英儿很有可能是被亲生父母遗弃在海边的。”

    “是啊。”吉敏点点头。

    “这让我想起，五年前见过的那个豹羽混血的女娃，就是被遗弃的。”雷花犯略作停顿，“她就是灾灵。主火灾。只要一开口说话，喉咙里就会喷出火焰来，八岁开始显现。”

    孟冬儿：“嗯，那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幸亏狰老收养了她。其实当时狰老带她来之前就已经猜到她是火灾灾灵了，只是想询问有没有让她能自如控火的办法。可惜我翻遍医书古籍也没有发现。”

    “狰老？”孟喜雨与花果子又同时惊呼起来，对视一眼，“毕方姐姐？”

    “怎么，你们知道狰老？”

    吉敏：“狰老与我是旧识。我们这次去扎魃，在召神谜窑正巧遇见了狰老和他的养女，说叫杨毕方。没想到……”

    喜雨：“没想到毕方姐姐居然是火灾灾灵！”

    花果子：“她并不是哑巴，她不说话是因为不能控制喉咙里的火焰！”

    喜雨缓了缓神，忽然道：“娘亲，师父，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英儿的爹爹或者娘亲知道了他是灾灵，所以遗弃了他？”

    “有可能。”

    “那英儿会是个主什么的灾灵呢？”花果子垂头丧气。

    “目前都只是推断。”勾狄安慰道，“就算英儿真的是灾灵，他也还没出现与任何灾祸有关的迹象。受惊、晕厥、失忆，这些也只是对他自己有影响。”

    大家陷入沉默。

    “还有一种可能。”孟冬儿突然眉头舒展，大家纷纷望向她。

    “敏老，英儿比普通孩子长得更快，对吗？”

    “对。这一年他就长高了两个头。”

    “您是在橙高海峡捡到了他。丹穴女床境与太华泰州之间的橙高海峡。”

    “不错。”

    “哎呀娘亲，到底怎么了嘛，你快说呀。”喜雨急道。

    “还有一种可能，英儿并不是灾灵，而是……”孟冬儿再三思虑，还是将怀疑说了出来，“凤家血脉。”

    “凤家血脉？”大家全部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为什么啊？娘亲。”喜雨跑到孟冬儿膝下追问。

    “小铃铛，你可知道，你飞花哥哥今年年方几何？”

    “飞花哥哥？”喜雨一怔，回忆着凤飞花的身高形貌，“大约……十九岁？二十岁？”

    孟冬儿微笑摇头：“你飞花哥哥和煞儿、晓婵同年，今年十五岁。”

    “他才十五岁啊？”

    莫说喜雨，吉敏、雷煞、花果子也同样大吃一惊。他们哪能想到，气质儒雅、风度翩翩，到哪儿都被尊称一声“笛仙”的飞花公子，竟然只有十五岁。

    “不错。凤皇多子，一胞多胎。凤家的孩子在未成年之前，外表看上去都会比普通孩子长得更快些。”

    “可是，英儿他身无长翼，也不会飞……”

    “也许是尚未发育，也许是心理作用。”雷花犯说道，“即便身负凤血，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鸬族，那他可能永远都不会飞了。”

    “敏老也不必心急。倘若英儿真的有凤血，到了五岁时便会显出凤家异能。”孟冬儿安慰道，“不管是灾灵还是凤血，咱们都得再等等看。”

    “是。多谢神后，多谢掌门、狄老。”吉敏鞠躬拜谢。

    “诶呦呵，敏爹！这儿的甜点可太好吃啦！”远处，吉英撒开孟星竹的手，欢快地向吉敏跑来，嘴上又挂了两行鼻涕。

    吉敏回头微笑看着吉英，心中默默祈道：

    英儿啊，你可一定要是凤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