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杜鹃花开时

第二十七章 灵机一动

    明月广告公司。

    拍摄棚内,杨光正在拍摄一组平面广告。海蓝的背景,简洁的道具,靓丽的模特,变换的灯光和POSE,“咔咔咔”杨光不停地按下手中的快门。

    “好,大家辛苦了!”随着最后一张照片的定格,杨光手一挥,结束了今天的拍摄。

    助手小刘领着一群模特离开,偌大的拍摄棚顿时安静下来,杨光靠着一个道具,席地坐下,一边休息,一边翻看着刚才拍摄的样片。

    这是一间搭建简易的拍摄棚,原本是明月公司的库房。明月公司本身规模并不是很大,刚成立一年多,还处在发展的初级阶段,不过在江川市众多的广告公司中算是后起之秀。

    明月公司在江川市新区租了两层办公楼,这间库房是在二层的最边上,因为形状不规则,没派上什么用场,就堆放了一些杂物。杨光第一天来公司小刘领着他四处看看时,他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库房。

    在杨光看来这简直是块风水宝地,他早就梦想着自己能有一个工作室,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可以拍摄,洗片,冲片,搞自己的创作。于是杨光去找盛总,要求把这块地划给他,做一些装修和装饰并添置一些行头。

    盛总关心的是杨光能给他什么产出,杨光给他的答复是公司三分之一的广告拍摄可以由他在这里完成。盛总的眼睛顿时放光,大笔一挥批准了杨光的申请,于是这间库房就变成了杨光专用的工作室。

    一张张样片翻过去,杨光对今天的拍摄感觉不太满意,不知为什么,他有点心不在焉,莫名其妙地走神,几个关键的抓拍似乎没有抓到要领,总之感觉不太对劲。

    他的目光落在一个长发模特上,这是一张侧脸照片,乌黑的长发被风机吹起,杨光的心忽然莫名地悸动,就是这个角度,就是这个剪影,那个叫“林一萱”的女孩,鼻子小巧而挺直,额头饱满而圆润,下巴尖巧而柔美,用摄影师的眼光来看简直是天生的模特。

    杨光放下相机,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一口,吐出。烟雾袅袅升起,杨光的眼前浮现出林一萱的侧影,那一转头,一蹙眉,还有那灿然一笑,竟是那样摄人魂魄般的美。

    “后天下午四点……点点咖啡……”杨光忽然想起林一萱在电话里好像跟什么人相约。

    “后天”不就是今天吗?杨光灵机一动,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了三点,他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可遏制的冲动,他想见她,好想再见到那个叫林一萱的女孩,立刻,马上。

    杨光抓起外套,背上相机,大步奔下楼去。门口,杨光伸手拦下一辆出租,上了车,只对司机说了四个字“点点咖啡”,出租车一溜烟地向前驶去。

    杨光走进点点咖啡屋的时候才三点半,他拣了一个靠里背光的卡座,要了一杯咖啡。这个时候,咖啡屋里生意很清淡,大部分座位空着,杨光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视线很好,几乎可以看到所有进出的人员,还可以看到靠窗的一排大部分座位,如果林一萱选择靠窗而坐,几乎都在杨光的视线范围之内。

    三点四十分,随着时间的临近,杨光的心里禁不住怦怦地跳了起来,这是杨光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傻等一个人,第一次这样怀着期盼和激动地心情等待一个女孩出现,而最滑稽的是这个女孩居然根本不知道有人在等她。

    三点四十五分,咖啡屋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娉娉袅袅的身影翩然而至,是她,没错,正是她。杨光的心募然如擂鼓般跳跃,双手不禁握紧了椅子的扶手。

    目光所及的她,在门开启的刹那,披着下午金色的阳光,风撩起她的长发,吹动她的风衣,高挑优雅的身姿,从容大方的气度,杨光的脑海中闪现出曹植《洛神赋》中描写的洛水之神,“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瑰姿艳逸,仪静体闲。”原来,曹植并非杜撰,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女子,而她今天就在我的眼前。

    林一萱果然选择了一个靠窗的座位,服务生倒了一杯水,林一萱告诉他,她在等人。服务生退下,林一萱抬手看看表,还有十分多钟,她把合同从包里拿出来,放在桌边,心里打着腹稿,要怎么跟黄穆谈签约。

    林一萱有点紧张,还有点担心,那个黄穆会守约前来吗?即便来了能顺利签约吗?要是谈不成怎么办?林一萱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也平复一下心情,眼睛望着窗外,等待着。

    林一萱的一举一动,杨光尽收眼底,连同服务生说话的声音也没逃过他的耳朵。林一萱的声音竟也是如此悦耳的,清晰而清脆,恬静而柔和,让人愉悦,让人舒适。

    杨光忍不住拿起相机对准焦距,镜头里的林一萱,临窗侧坐,左手轻托下巴,额头,鼻子,下巴构成清晰的轮廓和柔美的线条,束起的马尾,依稀掩映着修长白皙的颈项,这是一幅画,杨光情不自禁按下手中的快门,将这一刻的美丽定格。

    只是她在等谁呢?朋友?同事?抑或恋人?杨光的心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