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啊，你这老家的风水...我怎么感觉就那么奇怪呢？该不会是绝户村吧？”

    叶凡坐在越野车副驾驶位置上，打开车窗往外瞧了瞧。

    因为叶凡发现我老家整个山村呈现三面之势，就像是尚未盖棺入土的坟墓一样。

    其实这也不能怪叶凡的嘴如此贱，我们村里还真有不少户人家是绝户的，就算生了儿子，长大后不是弱智就是精神病。

    这俗话说得好，我自己的山村我可以骂，但别人绝对骂不得。

    故而我直接单手驾驶越野车，右手指着叶凡鼻尖骂道：“妈的你个老不死的别不懂装懂，此村山之顶天而下立地，三面环山一迎风，中凹两凸一斜边，前后碧塘聚财不断绝，后有老墨才华凝，你懂个屁啊你！给劳资闭嘴，不然我弄死你信不信！”

    闻言叶凡瞬间乖乖闭上嘴，若是其他人这么说的话，叶凡肯定早就回骂过去了，但叶凡知道我这人有点神经病，既然敢放话那么就有可能真会这么做。

    在风水上叶凡知道他连我的皮毛都不及，故而自然是不敢说话了。

    之前我也说了，我老家的这个村子，也出现过不少阴阳师，而我的爷爷就是其中之一。

    笼统来说，这山村阴阳师里的跳神婆、符箓道士、守尸人、扛棺者、挑灯人、坐灵者等等可是不少。

    此村巅峰时期的我尚且年幼，其阴阳师的数量就已经不下百人了，要知道我们这个村人口也才过千人罢了。

    我离开山村的时候，正是村子里阴阳师最为巅峰的时候，可我还没归来呢，阴阳师们已经全部尽数羽化。

    吴兆时虽是抬棺人，但也属于是民间阴阳师，故而吴兆时是能感受到山村的不同之处，所以才疑惑问道：“李天师，我对风水不是很懂，但我怎么觉得，你老家这里其实才是一处净土呢？”

    “嘿嘿~”

    我踩了一脚刹车后笑道：“正所谓是可内不可外，此村家家户户的大门上。贴不是秦琼尉迟恭画像就是神荼郁垒画像，内有道家上至三清下至真君，外为天地乾坤日月居，哪个妖魔鬼怪不要命敢来这里？”

    之所以说可内不可外，是说妖魔鬼怪不敢来此，但跳神婆自己用精血养的邪崇就是从内而外，村子里供奉的数千尊神像自然是不会搭理。

    穿过一条极为偏僻的单车通行土道后，我则是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朝一座石墙瓦片老屋瞧了一眼。

    因为这间老宅，正是养我长大的地方。

    十三个年头里，老宅为我遮风挡雨，也替我拦下盛夏的烈日，挡住寒冬冷风的侵袭。

    我对这间老宅的情感甚至超越了对我父母的感情，严格来说，我跟我的父母并没有任何感情，反正我也不知道他俩长啥模样。

    这老屋附近则是停着七八辆价格廉价的小车，而老屋大厅里，则有一大群男女老幼，围着四张圆木桌正在吃喝。

    但我只是减缓了速度远远瞧了一眼，随后立即加大油门离去，仿佛就像是我不曾出现过一样。

    这时坐在较靠近门口位置的一名五旬老者，兴许是心生异感面带疑惑挠了挠头，因为刚刚他觉得路过的那辆越野车里，开车的那个人他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其实这些人我全都认识，严格来说也算是我的至亲了，因为这些人全都是我爷爷的儿子们、儿媳们和祖孙们，也就是我的伯父、叔叔、婶婶、哥哥、嫂嫂、弟弟、妹妹、侄子和侄女。

    当年思乡心切的我，在得知自己的几位叔叔经济有难后，遂让叶凡在暗中相助。

    后叶凡也曾代替我来过山村一次，故而倒也知道这些人和我的关系，不过叶凡和我现在一样，也是藏身于暗中瞧了几眼罢了。

    见我脸色如此平静，叶凡这才出声问道：“你不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吗？”

    “打啥招呼啊，他们都以为我早就死了，贸然去打招呼岂不是要吓死他们！”

    我忍不住苦笑一声，但不单单是吴兆时，就连没有道行的叶凡和庄明成也知道原因。

    我之所以不和至亲相见，其实真正的原因便是我自己身上的五弊三缺了，孤独二字可不是开玩笑的，正所谓是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今日他们相聚在此，是因为今天我爷爷的忌日！”

    我这话倒是让初出茅庐的庄明成有些不解，只见庄明成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故而疑惑问道：“忌日这我知道，是指人死后第二年开始，祭奠死者死去的那一天日子，但我就不明白了，你说这人都死了，活着的时候不对死者好点，死了才一大帮子人聚在一起，美名其曰祭日怀念死者，实则是聚集一起喝酒，你说这有啥意思啊？”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摇了摇头，也不知管理局是不是傻子，连庄明成这种货色都招了进来。

    这要是在古时的话，以庄明成这种资质，别说成为阴阳师了，只怕那些大门派门口的护卫，这庄明成都没资格去当。

    但我身为天师，可不能无缘无故对新生代阴阳师发火，免得被人揪住小辫子。

    于是一边开车的我一边解释道：“你自己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原因吗！”

    庄明成居然还是一脸的疑惑，继续问道：“我？我说什么了？”

    对于庄明成这朽木不可雕也的资质，我也只能是无奈叹了声气。

    忌日是人死的那一天，而祭日则是后代祭奠死者之日，通常来说祭日的对象是祖先，基本上一个同姓氏的村，其祭日是为同一天的。

    但演变至今的话，则是变成了自己同脉之先而非同宗之祖，简单来说，今天不单单是我爷爷的忌日，更是我爷爷的祭日。

    这种事情讲起来很复杂，例如你们的祖父和自己亲兄弟吵架翻脸，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的话，大概率之下就会形成这种了。

    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祭与既字同音，若能后人能年年组织一次聚会的话，定会较为团结，反之则较为生疏。

    虽说亲情摆在那，但长时间不联系，还不如没有亲情的邻居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