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小孙女的生日。

    屋外白雪皑皑，一轮红日挂在西边的天空上。太阳快要落山了，红得像个柿子。

    奶奶从外面回来了，她说：“奶奶这里有一块糕，想着留给你生日这天吃。颜色很好看，就是闻着有点怪味，不知道是不是坏了。”

    在屋内不太明亮的光线下，一块四四方方的小糕点，躺在一块摊开的油纸上，这张油纸小小的，刚好握在奶奶的手掌心里。

    凑近了看，这糕点浑身墨绿色，糕的一角，鲜艳的红丝绿丝各一根。

    小孙女吸着鼻子闻了闻，没有白米饭那么香，也不像馊米饭那么酸。

    实在没有见过这种糕点，也没闻过这样的味道，自然也分辨不出它是不是坏了。

    小孙女便对奶奶说：“奶奶，这种糕要是没坏，是这个味道吗？”

    奶奶懊恼万分地说：“奶奶只得了这一块糕，油纸包着的。我怕油纸打开后，味道散了，就一直没打开，也没闻什么味儿。

    想着大冬天的，搁两天应该不会坏，就揣在怀里送回来当作你的生日礼物。本想着你真是有口福，现在都不知道坏没坏。”

    然而闻着味道，看着颜色，直觉告诉奶奶，这绿豆糕已经霉变了，不能再吃了。

    奶奶忙不迭的后悔道：“可惜了，好好的一块绿豆糕，别人都抢着吃，肯定好吃。都怪我，要是早点儿回来，你就能吃上了。”

    小孙女感动得鼻子里一酸，从奶奶的手里接过绿豆糕，对奶奶说：

    “奶奶，今后，你要是得了什么好吃的，你就一边吃一边记住味道，然后描述给我听，就像我吃了一样。”

    奶奶一边叹着气一边对小孙女说：“我的蜜啊，你可怜啊，怎么能这么懂事啊。”

    小孙女说：“奶奶，我不懂事，我每天都要奶奶给我弄吃的，我自己都弄不来。”

    奶奶眼眶红了，擤了一把鼻涕，然后悠悠道：“蜜啊，你越这么懂事，奶奶越难过，都怪奶奶没本事呢！”

    “怎么能怪奶奶呢！奶奶，我长到现在，都没有弄给你任何吃的，都是你弄给我吃。”

    “蜜啊，古往今来，都是大人弄给孩子吃，哪有孩子弄给大人吃的道理呢？你现在都这么懂事了，今后长大了，肯定比我更有本事呢，三岁看老啊。”

    小孙女把奶奶扶在火桶里坐着，然后把绿豆糕搁到了床头柜上，去锅灶里的灰烬中，掏出来了两个烤红薯，捧在手心里递给奶奶。

    “奶奶，你吃！”

    “喔！我的宝啊，你都会烤红薯了呀！”

    “这有什么难的？”小孙女仰着头说：“把红薯扔进柴火的灰烬里就可以了。”

    撕开烤红薯的皮，里面是淡黄色的，粉粉的，泛着光泽，咬在嘴里，就像吃米粉一样香甜。

    “嗯~~这个红薯好吃!”奶奶忍不住夸奖道。

    小孙女甜甜地笑了，她剥了另一个烤红薯的皮，也美美地吃起来。

    绿豆糕就摆在床头柜上，谁都没有再提它。

    吃完了烤红薯，摸着黑从汤罐里舀了热水洗了脚，就到了上床睡觉的时候了。

    今晚，没有月亮。

    奶奶说：“今后，煤油灯也要省着用，不能在晚上点呢！”

    小孙女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在奶奶的故事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