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之瞳

第一章 许家公子

    大夏,云州,月明星稀。

    此刻已是深夜,万籁俱寂,许府却是灯火通明。

    东院里围满了人,大部分都是丫鬟小厮打扮,厢房门口站着一位年约二十六七的俊秀青年。

    青年满脸焦急,不断在房门前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念叨:“菩萨保佑,一定要母子平安呐!”

    “哇啊....!”

    忽然,一声婴儿啼哭划破夜空,传入院内众人耳中,紧接着就听到门内产婆喊道:“母子平安!恭喜老爷,恭喜夫人,是位小公子!”

    听到这话,门前的青年面色激动,竟是涨红了脸,于是整个许府更加热闹了起来......

    就在许家小公子的啼哭声划破夜空时,云州某个不知名的山中,一道红光骤然亮起,但转瞬间便消失不见,似乎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同一时间,京城某处房间中也有一道幽光闪现,同样转瞬即逝。

    十二年后,大夏,京城。

    “小二,来上一壶上好的明前龙井!”

    说话之人乃是一名年约十一二岁的少年,少年身着绿色锦衫,剑眉星目,眉宇间带着一抹稚气,其腰间挂着一枚通体洁白的虎纹玉佩,一看便知道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子弟。

    其身旁还有三名服饰同样讲究的少年,两男一女,其中两个男孩年纪与绿衫少年差不多,一胖一瘦。

    那胖少年身着黄衫,衣服的胸口前用金线绣了枚铜钱,眼睛细小,嘴角挂着憨厚的笑容。

    另一个瘦小少年身着蓝衫,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细眉薄唇,嘴角带笑,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看起来十分机敏。

    女孩约莫八岁左右,一身粉裙,唇红齿白,脸蛋粉嘟嘟的,看起来憨态可掬,就像一尊瓷娃娃。

    四人围坐在一张四角方桌,胖少年和小女孩分别坐在绿衫少年左右两侧,另外一个少年则坐在绿衫少年对面。

    “好嘞,二楼东南角靠窗客人上好明前龙井一壶!”热情机灵的茶楼小二听到剑眉少年声音后立马应了一句后,便满脸堆笑地快步小跑至少年跟前双手作揖问道:“几位少爷小姐,前阵子春分过去刚刚采收的新茶,稍后便为您奉上,请问还有其他什么需要吗?”

    “你们茶楼的糕点最近有什么新的花样吗,听说是前阵子从江南的宝馨斋重金聘请过来的师傅,那里的糕点可是闻名大夏呀!”

    小二话音未落,就听四名少年中那位年纪最小的可爱女孩眨了眨眼睛,满脸期待地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那名小二边点头边殷勤回道:“本店今日刚推出了八种点心,样样经过多道复杂工序制作,独家推出,别无分号,欢迎几位少爷小姐品鉴!”

    那女孩听完后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便将兴奋得有些红润的脸蛋转向了旁边的绿衫少年张开小嘴恳求道:“哥哥,求求你了,嘻嘻”

    那名叫念一的少年宠溺地朝着少女笑了笑道:“好好好,就依你!不过嘛,小离,明日父亲归家,我们来茶楼听书的事你可一定要保密呀,不然哥哥我又要被罚禁足了。”

    “哇!谢谢念一哥哥,小离一定守口如瓶,连小红都不说!”

    少年听完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他自然知道“小红”就是家中池塘里那条通体鲜红的鲤鱼,小姑娘自记事起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对着池塘里的“小红”倾诉一番。

    “伙计,把你说的八样点心都上来吧!”许念一朝着伙计说到。

    伙计连连点头应了下来。

    接着少年似乎想起了重要的事情,朝着小二语气急切地问道:“听说前不久你们沁茗轩新来了一位书评先生,擅长说惩妖除魔的话本故事,何时开场啊!”

    小二立即热情回道:“少爷小姐们且莫着急,先生正在后台准备,不多时便可开场了!”

    似是看到绿衫少年的不耐,小二此时眨了眨眼睛瞟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今日的故事乃是说书先生精心准备,据先生所说,故事乃是从越国游历听来的,保证各位少爷小姐满意!”

    听到小二的低语绿衫少年眼中的不耐之色尽消,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期待之色,心情大好之下便从钱袋中摸出几两碎银扔给小二,小二见到银子立马眉开眼笑千恩万谢过少年便作个揖后离开了。

    此时绿衫少年对面的蓝衫少年说到:“念一啊,这求仙问道只是传说,大夏以文治国,我辈还是应当以读书明志,将来走向官路才是正途啊!再说,你爷爷不是期望你好好念书争取能够当上一品大员,光宗耀祖,才给你取名念一嘛,哈哈!”

    听到后半句少年似乎很不满意自己的名字便有些无奈地开口道:“少来调笑我了,父亲和我说过“一念开明,反身而诚”,希望我能识得本心,依天性行事,也是为了不让爷爷失望才取名念一,再者说了,你的名字好听到哪里去?‘方远志’,这名字整个大夏不知有多少人名中带有‘远志’,哈哈!”

    朝着那名叫方远志的少年说完后,绿衫少年转头坏笑着朝向胖少年道:“还有富贵啊,我总是忍不住想上门拜访伯父劝劝他给你改个名字,‘贾富贵’这个名字也让人很是忍不住想要打趣一下。”

    贾富贵憨笑道:“你们俩斗嘴可别牵连到我呀,我可对名字没有什么讲究,我父亲就希望我能一辈子大富大贵,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嘿嘿嘿......”

    此时茶水点心已经上桌,三名少年依旧叽叽喳喳的拌起嘴来,那小姑娘在一旁却是忙的不可开交,茶水点心边吃边夸赞,忙碌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这茶楼名叫沁茗轩,乃是大夏国京城内最有名的茶楼,共分四层。

    一楼一般是普通百姓品茶聊天。

    二楼装饰雅致,花费也比一楼要高出许多,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子及秀才文人等常来品茶作乐,二楼的一大特色便是书评,不少富家子弟专门为听书而来。

    三楼便是多个独立的雅间,有专业的茶艺师为客人服务,茶艺师个个才貌出众,引得王公贵族子弟趋之若鹜,一掷千金。

    至于茶楼四层接待什么样的客人便鲜有人知了。

    那被称作‘念一’的少年姓许,乃是京城中玉石商人许诚之子。

    云州多产玉石,许家三代在云州经营玉石生意,生意做得越来越大,整个大夏多半玉石的原料均出自许家,因此许家也在云州也算富甲一方。

    十多年前许家小公子出生后不久,许诚觉得大夏国以文治国,商人地位不高,许氏子弟能有人入仕方能光耀门楣,许家也能有更多安身立命的本钱。

    于是,思虑再三后许诚便举家迁至京城,许念一的祖父祖母以及一众族人则是继续留在云州。

    一个月前,许诚收到父亲传信,云州的玉石场发现了极品玉石,许诚便亲自动身前往云州,明日便可归京。

    许念一身旁的小姑娘名叫许莫离,乃是许念一胞妹。

    称称为“方远志”的少年乃是京城中左司郎中的庶子,志在考取功名,进入官场。

    胖少年贾富贵乃是京城中的“大同钱庄”的老板贾瑞独子。

    许念一、方远志、贾富贵三人年纪相仿,自幼便一起玩耍,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许念一自小便痴迷于求仙问道、斩妖除魔的故事,今日便是以小聚之名做东,硬拖着另外三人来这茶馆听书。

    就在几个少年闲聊拌嘴之际,忽听啪的一声响,把二楼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声音来源乃是一坐在六尺案台前的青衫老者,老者右手拿着一块长六寸,阔四寸,厚约三寸的楠木,这便是说书人必备的惊堂木。

    听到这一声响,二楼众人便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一时间二楼变得安静起来,众人只能依稀听得到许莫离的吞咽糕点之声。

    这青衫老者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便开了口:“话说,在越国的最西边,穿过边境的无边丛林,便能抵达仙人的世界。那里有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还有众多仙人,仙人们个个拥有移山填海的能力。在仙人生活的地方,灵气充沛,草木妖兽受到仙人点拨便能修成人形。据说,那里也生活着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受到仙人点拨传授仙法便能成为仙人呢!这有的仙人呢,喜欢游历天下,除魔卫道,受人景仰。还有的仙人呢,每日翱翔在青云之上,自由自在......”

    说到这里,茶楼不知哪里传出了疑问:“是不是真的啊,我记得越国边境的丛林是禁地,从未有人进去之后返回,据说啊,进入丛林的人都会迷失方向,最终被野兽分食嘞!”

    “就是就是,我也是听说那丛林是诅咒之地,从来没有人能活着从里面出来呢!”一人附和道。

    “听说仙人们都有无尽的寿命,这是真的吗?”

    ......

    面对一个个疑问,那青衫老者也不答话,仿佛没听到一般,犹自说着故事,那些问出疑问的人没听到回话,也不恼,很快又被老者的故事吸引住了,安静地继续听起来。

    许念一听的也是聚精会神,边听边浮想联翩,一旁的许莫离却是无心听书,认真吃着桌上的点心,边吃边露出满意的神色。

    半个时辰后,只听得“啪”的一声响,那青衫老者将手中惊堂木拍到说上道:“欲知后事如何,明日戌时,且继续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