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加入了石膏的豆浆里翻滚起了漂亮的豆花，哪怕白尘已经跟他们讲述过这个过程了，嬴婉和华阳公主还是觉得惊奇。

    尤其是在看到了石磨旁残留的豆腐渣之后，他们就更觉得不可思议了。

    “不是都已经把那些去掉了吗，为什么还可以凝结成这个样子？”

    “这不会是什么仙法吧？”

    二女挤在白尘身边问道。

    白尘知道他们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觉得固体都被去掉了，剩下的都是液体，可加入了石膏后，就又形成了固体。

    这就不得不提到一个词了，叫做胶体。

    白尘想了想，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而且很绕，干脆也就不做解释了。

    “现在形成的是豆腐脑，你们要尝尝吗？”白尘问道。

    二女连忙点头。

    “等着。”

    白尘转身去了厨房，过了好一会，他才拿来了两个碗。

    而他的另一只手里，则是端着一盘被切成了薄片的饼子。

    只是这饼子，色泽金黄不说，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鸡蛋香气。

    吃豆腐脑，它就得配油条。

    但油条的工序太过复杂，白尘不会，他就干脆把饼子当成了馒头，切成片，然后在外面裹上蛋液，再放到油里面去炸。

    ——大秦版的炸馒头片！

    一人一碗豆腐脑，在其中加入了韭花酱还有一点点肉汤，白尘端到了嬴婉和华阳公主的面前。

    二女看着那裹了蛋液的炸饼片，早就馋的流口水了，白尘的豆腐脑一端上来，顿时便要迫不及待的开吃。

    “哎哎，刷牙没啊，就吃饭。”

    白尘却是拦住了二人，并拿出了两根清水泡过的柳条。

    秦人倒是也会注意牙齿的清洁，但他们的方法基本就只是有用盐水漱口。

    白尘也是昨日才想起来，可以用柳条。

    “晨嚼齿木”虽然在大秦还未曾出现过，可要实现起来，却并不困难。

    “这是要作甚？”嬴婉眼神里满是疑惑。

    “我警告你啊，别耽误我吃饭，不然我真的是会打人的！”华阳公主则是直白的多。

    白尘咬开柳条，露出了其中如刷毛般的纤维，放到嘴里，仔细刷牙。

    嬴婉和华阳公主见他做的有趣，也有样学样的刷起牙来。

    “诶？还挺舒服的。”

    “白尘，你脑子里哪来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迅速的刷完牙，二女直接扑到了豆腐脑和炸饼片上。

    代替了嬴婉和华阳公主，在鼎边添着柴火的昭姬神色有些黯然，并悄悄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果然是不再把自己当娘了啊。

    唉，谁让她鬼迷了心窍，犯下了如此大错呢。

    她可是差一点，就把白尘给害死了啊！

    “你也去吃吧，剩下的交给我。”白尘走到了她的身边，说道。

    昭姬抬起头来，开口道：“那我也要刷牙。”

    “那边碗里还有柳枝，自己去取。”白尘指着窗台道。

    “嗯，好。”起身的时候，昭姬低着头不敢抬起，她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到了地上。

    白尘装作没看见，招手把华阳公主明令禁止靠近的五个侍女以及那位车夫叫到了近前。

    “你们帮我压豆腐，做完了请你们喝豆浆。”白尘说道。

    五位侍女以及那位车夫脸上禁不住的有些喜色，他们兴高采烈的帮着白尘干活。

    等到天色大亮的时候，两筐白嫩细腻的豆腐都已经被做好了。

    华阳公主贪吃，明明都已经吃过了早饭，却还是割了一小块豆腐塞进了嘴里。

    边吃，华阳公主边说道：“白尘，你这做饭的本事最好还是不要流传了出去，不然的话，是真的要被抓进宫里做尚食令的。”

    白尘还未作答，嬴婉就在一旁说道：“华阳姐姐放心，我肯定不会告诉我父亲的。”

    华阳公主乐了，“诶？你怎么知道我表面是在说他，其实是在点你的？”

    嬴婉噘着嘴道：“我又不傻，还能不了解我父亲的为人？他为了讨好陛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也就陛下近年来不好女色，不然的话，我都要被他送进宫。”

    华阳公主大笑道：“你还不傻啊？只知道做手工的傻姑娘！”

    嬴婉狡辩道：“我们就快要进行到下一步了。”

    华阳公主一脸的八卦，“下一步是什么，口工吗？咦，我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尘：“嘶——”

    昭姬去用豆腐渣喂小猪崽了，五个侍女和车夫自告奋勇的帮忙。

    等他们回来，白尘让他们把豆腐搬上了华阳公主的马车。

    华阳公主反正是要回武成侯府的，那就让她捎带着把通武侯府的豆腐一并送去。

    “哦，对了。”华阳公主命人掏出了一大堆铜钱，“其实，我只是来给你送钱的，侯爷不想占你的便宜。”

    白尘没接，而是说道：“侯爷对我有救命之恩，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华阳公主把铜钱塞给了昭姬，笑道：“一码归一码，侯爷是个有原则的人。”

    说完，华阳公主上了马车告别。

    嬴婉也离开了，她还没嫁过来，偶尔在白家住一晚没什么，却也不能总是腻着白尘。

    热闹的白家，又只剩下了白尘和昭姬两人。

    昭姬有些落寞，道：“还是赶紧把嬴婉娶回家来吧。”

    白尘：“那不得等我再长大一点吗？”

    昭姬：“不是已经够大了吗？昨天晚上我跟华阳公主都听到了。”

    白尘：“……我说的是年龄！”

    昭姬：“……哦。”

    沉默了好一会，昭姬又道：“我觉得，你跟华阳公主说话，不应该那么随意，而是应该客气一点。”

    白尘：“是因为她的身份吗？”

    昭姬：“是因为她是个女子，如果她要养面首的话，你应该已经是第一选择了。”

    白尘：“啥？”

    昭姬转身回屋去歇息，边走边道：“只有我们女人才最了解女人。”

    白尘愣了好半晌，觉得他应该听从昭姬的建议。

    他和华阳公主才第一次接触，就已经失去了边界感，这终归是不太好的。

    白尘也转身回屋了，他铺开了竹简，在上面写道：

    今日无事，勾栏……

    划掉划掉！

    今日无事，琢磨造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