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秦风

第十七章 准备

    海拉苏牧区已是艳阳高照,一天未有大雪。

    海拉苏连绵起伏的草原已是白雪茫茫,于天际恍若一体。来年开春定然沃野茫茫,是放牧的上好之地。

    数月寒冬整训海拉苏战士增至五万,此刻此地漫山遍野的骑兵,鼓号震天,九尾大纛飘扬,场面蔚为壮观。阿木尔厚铁重甲,身背黄臂弓,骑着红鬃烈马踏雪向前。明亮的阳光照在雪地上骤然生辉,阿木尔如战神般威武。

    环视雪原的壮阔气势,他觉得自己比森林之战前还要生气威武。在他的身后面,是侧阏氏博尔沁骑着一匹白色骏马,一席紧致的皮甲外罩一领雪貂披风,尽献妩媚英武的风采。

    再后并行的是独眼那日松。变得异常固执的那日松腰挎弯刀,背负弓箭,重铠重甲,胯战马。

    那日松的身后跟着就是四杰。

    马蹄声、鼓号声,五万海拉苏骑兵开始向沃奈河行进。

    重新编制后的海拉苏骑兵,与以往不同,除了仍然采取三人攻坚配合之外,更加细化了。三人为一组,两组为一伍,三伍为一什,六什为一伯,三伯归一都伯,三都伯为一都尉,三都尉为一牙门将。立牙门将十六人,另设两千亲兵,共计兵力五万。

    五万骑兵不再从事任何牧马放羊,一心只为战事而练,且后父子相传。

    海拉苏新军摆脱草原部族老旧战法,而是把中州人的战法融入骑兵之中。

    全族只要是三十岁以下的族人,无论男女都必须进入遴选,上次大战中有许多重伤或者轻伤不能战的都要换下来,以求最快的完成新旧交替,防止战事突然爆发。选拔标准甚是严格,凡是有残疾,耐力不够的,力量不够的,身形不够的,无论男女都要淘汰。

    第二轮淘汰更加残酷,身穿生牛皮铠甲,跨上弯刀,背上黄臂弓,带上二十支大箭,三十支轻箭,带上牛肉干,日行百里后马上开始演兵,果然八万人就淘汰剩下五万。

    接着是换发新装备,主要兵器为骑兵重槊,所有弯刀经过重新淬炼,黄臂弓弓弦加强,牛皮甲换成对襟条形铁甲,浑身上下覆盖面大大增加,就连战马也覆上重甲。

    最后是选拔伍长,什长,伯长,都伯。除了战力之外,战术,战法也在考核之中。

    经过数月,一支铁军出现,阿木尔赋予其名:怯薛!

    而装备五万怯薛,让本不富裕的海拉苏雪上加霜,此刻迫切需要一场掠夺战,那此刻就是南侵好时机。大雪天轩辕平国手下的大铳都开不了炮,莫非北燕的就能?答案是不能!

    阿木尔写了封信给宰桑的宝力德,陈述了中州人对诺坤的计谋,加之宰桑城确实多了不少收狼皮的中州商人,宝力德决定出兵马步兵十万配合阿木尔。而汪古锡也决定出兵八万,阿古达木为此亲自到了海拉苏,希望冰释前嫌。此刻加上陆陆续续加入的小部族,一共诺坤出兵四十五万,总盟主为宝力德,两位副盟主分别是阿木尔和阿古尔达。

    首当其冲就是纳古斯人,正式与中州人交战前,必须剪出这个后患。

    包括哈斯额尔敦在内所有人并不知道,在东明楼慷慨陈词的颜仲良,在离开海拉苏的时候,就已经和阿木尔结为了安达,而且颜仲良早就知道哈斯额尔敦在津海,一番言论激起中州人同仇敌忾。

    此刻颜仲良所掌握的制造方法已经不如当下各国火器,所以阿木尔还是需要哈斯额尔敦搞到北燕的火器图纸,所以颜仲良不单单是带动中州与诺坤开战,而且还有协助哈斯额尔敦夺取图纸的使命。

    而中州人对诺坤人的计谋,也是阿木尔和颜仲良事先商量过的。颜仲良给阿木尔制定了一整套整军练军的方案,同时也出谋,对抗中消灭汪古锡和努图格沁,不如在南侵中消耗他们,然后回来再彻底干净的吞并。

    半月后,沃奈河旁。

    冰雪尚未消融,阿木尔统领十二万右路军直逼纳古斯。

    可就在大军进入沃奈河旁的那天晚上,闫忽德部族族长苏日勒和克巴日带着一干族中统领来到阿木尔大帐,竟劝阿木尔停止进攻纳古斯。

    阿木尔没有动怒,只是冷冷笑:“苏日勒和克巴日,你不知道先拿下纳古斯的重要性吗?”

    苏日勒和克巴日却是不卑不亢道:“我们集结,出发,攻打纳古斯的消息早就传到阿拉坦仓的耳朵里,纳古斯人此刻早就有所准备,我军纵然浴血攻下,究竟所得何益?阿木尔族长,莫使诺坤勇士血流无谓。”

    阿木尔压着怒火正色道:“苏日勒和克巴日,如果我们不打下纳古斯,我们在进攻燕雀关之时,他们偷袭了我们个各族大营,那时候我们又当如何?”

    帐中一时肃然无声,却有一个年轻统领从后排走出右手抚在左胸道:“族长话不是这么说的,如果我们现在贸然进攻纳古斯,损失必然不小。”

    “你是什么人?”阿木尔终于忍不住了,拍案霍然起身。

    “都尉乌兰巴日·海拉苏。”乌兰巴日平静冷峻,丝毫不被阿木尔强大气势所吓。

    “乌兰巴日?”阿木尔厉声问:“孛日帖赤那阿巴嘎的儿子?”

    乌兰巴日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微微扬起嘴角:“我海拉苏新军练成,上下同心。然大军轻率攻向纳古斯,北燕必然抽调西境之兵来援。纳古斯大营之外,已有北燕三万之众,若久攻不下,大军陷入泥沼,汪古锡再偷袭我大营,海拉苏岂非险境?望族长三思,慎之慎之。”

    阿木尔冷笑道:“汪古锡的阿古达木此刻也是联军副盟主,岂有偷袭海拉苏大营之理?”

    乌兰巴日冷冷笑道:“汪古锡恨我们海拉苏多一点,还是恨北燕人多一点?”

    阿木尔一时竟无言以对。从内心深处说,他承认这个乌兰巴日确实有见识,然大军已经发动,此次南侵又是自己一手谋划的,略一思忖,沉声道:“此战是联军立威之战,意在彻底剪除北燕在诺坤的爪牙!箭以射出,惟有打好这一仗,灭了纳古斯,如我们自乱阵脚!又何谈南侵一说?”

    阿木尔知道当联军到达纳古斯时,看着此刻纳古斯人居然筑起了高墙。遥遥望去,但见纳古斯城头站满了纳古斯武士,东北山岗上北燕大营连绵不断,包括他在内都有些泄气。

    大帐中阿木尔不禁皱眉,又听乌兰巴日说道:“这个已经成了夹击之势,我全力攻纳古斯,北燕人必然会从后面攻来!”

    乌兰巴日:“北燕军偷袭我军侧翼背后,与城内纳古斯人对我军形成夹击;我军若直取山岗北燕军,则城中纳古斯人必同时从背后掩杀。目下不能贸然攻纳古斯大营,需得一个万全打法。”

    阿木尔爽朗一笑:“你们说怎么打?”

    一群统领都皱着眉头相互观望,一时竟没人开口。猛然,那日松伸手一指乌兰巴日道:“你就说说!”

    乌兰巴日其实是是这次新军中遴选出来的都尉,他没有经历过任何一场大仗,而军中参加过罗罗西之战和森林血战的老人都瞧不上这些新晋之人,所以那日松故意指着乌兰巴日问。

    乌兰巴日一礼说道:“纳古斯和北燕军互成照应之势,然却有道缝隙:纳古斯大营与山岗北燕军之间有一道山谷,山谷狭窄险峻;北燕大军救援纳古斯的最近通道,便是山谷间一隘口。我们可以打纳古斯大营,同时把骑兵军力放在隘口,打纳古斯援军。自古中州人都瞧不上我们诺坤人,根本就认为我们作战是一窝蜂冲上去,全靠蛮勇!”

    乌兰巴日如此熟悉地形,这点让阿木尔连连点头,因为这就是他心中的战术,猛攻一处打击对方援军。

    博尔沁为阿木尔端上一碗奶茶,阿木尔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笑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博尔沁淡淡一笑:“好!”

    那日松说道:“也是辛苦布日根!”

    “当年,纳古斯人几乎杀光了她的族人,这次灭纳古斯她非跟着来,就那个呼和陵要不是病了也得来!”阿木尔笑着,心想我干什么给你们这群人解释我的家事,多此一举!

    众人一笑

    “乌兰巴日,你接着说!”阿木尔喝完碗中奶茶,说道:“你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

    “好!”乌兰巴日接着说道:“第一路:那日松阿哈领军两万埋伏在山隘;第二路:苏合一万,夜晚山谷潜入北燕军后方,一旦开战立刻切断北燕退路;第三路:族长领军两万诱北燕军过隘口;最后一路:苏日勒和克巴日族长七万步兵勇士全力攻城,同时发起,攻杀猛烈,不给敌手喘息之机!”

    阿木尔看着众人,问道:“还有其他人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等听令!”帐中众人双手交叉躬身行礼!

    “好!”阿木尔下令道:“即刻起,乌兰巴日成为我的随侍。全军按其方略各自备战,入夜后同时向纳古斯和北燕军发起攻势!”

    “是!”众人齐齐领命!

    “族长!”乌兰巴日说道:“我不愿意做你的随侍!”

    “哦?”阿木尔笑道:“你可是想自己领军!”

    乌兰巴日点点头:“我愿领军两千,冲杀北燕军!”

    阿木尔起身拍了拍乌兰巴日肩头,解下伴随自己四方征战的弯刀,递给乌兰巴日说道:“此刀,饮敌血无数,也愿你能杀敌立威!”

    乌兰巴日单膝跪地双手捧过弯刀:“愿腾格里佑我军魂!”

    一阵悠扬的号声,联军大营中炊烟袅袅大起,中军大帐中,阿木尔与四十个大大小小统领秘密商讨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将各种细节一一稳妥落实,暮色时分便开始了隐秘的大军移动。

    阿拉坦仓与儿子胡和鲁遥看着联军大营感觉这次却很奇怪,阿木尔推进到十里之遥竟然停了下来,营中除了袅袅炊烟和马头琴声居然没有其他动静,扎营之后,又是学着中州人那般地构筑壕沟鹿砦。阿拉坦仓在城头瞭望并不断接到斥候快报,对情势自然清楚,只是急切间弄不清其中奥妙,竟是困惑莫名。看看阿木尔毫无攻城迹象,阿拉坦仓对胡和鲁叮嘱几句,让其走小道去北燕军营地。

    “本将也一直在观看阿木尔的动静。”北燕大将那木都鲁德充用厚重的语气说道:“以我之见,阿木尔虽然狡诈如草原狼,却是一时无处下口,要与我军对峙相持,找到破绽相机开战。胡和鲁世子以为如何?”

    “相持对峙?阿木尔速来狡诈,我看未必。”胡和鲁说道。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此刻阿木尔,领的不是当时的海拉苏骑兵,而是一群不过练了数月的新军,我看世子是给阿木尔吓破胆了!”

    “将军是说,可是在嘲笑我?”

    “是又如何?”

    “但愿将军这次和阿木尔交手后,还能如此谈笑风生!”

    那木都鲁德充惯有的稳妥笑道:“海拉苏也好,你们纳古斯也罢,都是一些未开化蛮夷,我大燕王师面前都是不堪一击。”

    胡和鲁嘴角微微一撇,不想和这人多说。

    那木都鲁德充笑道:“来人,上酒!”

    胡和鲁一怔:“将军可是要喝酒?”

    “有何喝不得?”

    “大战在即啊!”

    “大战?”那木都鲁德充笑道:“不用那阿木尔动手,我大燕军明日就灭了他们!”

    “可是军中大铳都无法开火!”胡和鲁担心道:“这样胜算不大!”

    “大铳?”那木都鲁德充冷冷一笑:“何须大铳,我大燕人手上的狼牙棒也可饮血!”

    两个侍女鱼贯而入,放下酒菜,缓缓而退。

    “谁让你们走的?”那木都鲁德充说道:“留下来!”

    那木都鲁德充指着其中一女:“世子,这女人你拿去,好好开心开心,这女人不错,行军这些日子不是有她俩日子难熬哦!”

    胡和鲁一礼道:“将军爱妾,在下怎敢染指!”

    那木都鲁德充斜着眼看着胡和鲁:“世子是个通透的人,没事,拿去!就一个女人!”

    说着说着一把拉过另一女子,只听见那女子小声:“将军,不要!”

    “啪!”那木都鲁德充一耳光打过去:“你这夏族贱货!”几下就把女子衣服扯开,压在身下行云雨之事。

    胡和鲁看着还在一旁瑟瑟发抖女子,果然娇美国色,他也顾不得了,一把扯来十指在其衣领一撕,一片雪白顿入眼中。。。。。。

    就在两人帐中行禽兽之事之时,联军各路已经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