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蛇戾之气
“九叔,你没事吧?”计尘坐在义庄里屋蹙了蹙眉问道。
这守庄人似乎有点不对,他能猜到九叔上山参与活人献祭的事不是自愿的,听这话的意思似乎是老族长搬出了族里和镇里的安危才让九叔答应下来。
可不管怎么说,九叔不会没有确切证据就胡说的。
今天是怎么回事?
他问完便看见神龛下的九叔的黑影似乎捂起头不太舒服。
恰时义庄门外慌慌张张跑进个中年黄花衣裳的妇女,小跑到坐在院子里尝试开炉子的两徒弟跟前着急问:
“福娃贵娃,你们师父呢?九叔!在庄里不?快去祠堂看看吧,从山上下来的人都已经疯了。”
他们在屋里听见这话都很吃惊,刚刚还捂着头的九叔瞬间清醒过来。
“疯了?”
等计尘他们跟着着急的妇女赶到祠堂时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
计尘在人群后面站住脚打量,祠堂里都是青黑的轮廓,院里亮些挤着几十个人,正前的庙牌大堂昏暗压抑,听说不少人被处罚死在了这祠堂里,通奸掘坟杀人的都在这儿判了私刑。
院里明显已经绑了七个人,正是昨晚上山的那些。
“呜呜……”
“怎害了这癲病?吓呀,眼睛都红了真是骇人。”
这时围在后面的人嚷嚷起九叔来了,顿时旁边的人都躲了开来,似乎很怕这守庄人也和那些人一样犯病。
计尘听着议论,这些从庙里下山的人好像都突然情绪暴躁,为一点小事旧怨就要大打出手甚至杀人。
是诅咒吗?
老族长陈泰清此刻领着四个族老站在大堂台阶上,看见九叔便说:“哈,老九你没事呀?太好哩,快看看这啥子情况,早上那会儿都还好好着嘞。”
陈九幽皱着眉头,赶上前一看,也是带几分震惊的说:
“这是沾上蛇戾之气了。”
围在祠堂的镇民们立刻大惊,却并不太了解这邪门玩意,陈九幽则是后怕不已,自己幸好是修士意志力强,不然肯定也被这邪气影响心智了。
蛇戾气极阴极烈,阴火烧心,不驱散就会吐血闷堵而死。
他站起身赶紧说:“拿些雄黄酒,再抓些草木灰来,我现在回去拿符,这邪气得用阳火气来压。”
说完,九叔匆匆走到门口和计尘道了句歉就出街走了。
计尘这才知道为什么先前那外乡的老修士孙安福会突然暴怒砸死同行来的镖师刀客,原来是早染上了这蛇戾气,杀气越重影响越快。
这守庄人应该是忙着给自己驱邪气去了,刚才道歉吞吞吐吐的,是想他保密在义庄的对话吧。
计尘笑起来,谁还没有秘密,九叔走后他闲着无聊就看向了祠堂大院里的人群,正好在里面发现了一道白袍健壮的熟悉模糊身影………
是任重云?
这镇邪师可真够倒霉的,先是妹妹死了匆匆赶回乡下奔丧,昨天母亲也被什么蛇怪吸血惨死。
而且很有可能,杀死其娘亲妹妹的就是亲生父亲………
他明了这人来祠堂的目的,不再留着看戏,开始往外走。
与祠堂的紧张气氛不同,外面各家各户生活依旧,扛着锄头背着药篓子,串门走亲的镇民各忙各事。
青桥头的柳树下,半大的孩童在吵闹斗蛐蛐玩儿。
“小强!加油!”
“嘁,这把不算不算,看我换上大将军出马……”
计尘好奇围在旁边看着,虽看不清却也听得津津有味,他小时候在村里都是玩泥巴的,斗蛐蛐倒真没玩过,后来大了点就是被鹅咬被狗追了。
自己离世穿越后,乡下一起长大的伙伴们会伤心吧………
走到路边,几个老人柱杖聊天担忧着蛇公的事,但似乎诡异多了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听说白泽河那边的水鬼又淹死了个外地的倒霉男人。
他羡慕起了这些镇民的豁达,面对诡事和喝水吃饭一样,这心态,难怪江陵镇能存在这么久。
再偏头看了眼,肩膀上狐狸身的苏有容正虚弱趴着睡觉。
想起家里的初尝禁果,他不禁又略有些心神摇曳………
“这鬼娘子。”
“还真霸道呀……”
回头看了眼计尘目露疑惑,那家伙还没来?正准备抄桥上近路回家时,靠码头的石拱桥上果然有一道背手高壮的白色男人身影在等着他。
计尘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他缓走两步上桥,前面阳光下负手皱眉凝视河水的任重云便也转过身,盯着这一人一狐开口道。
“计先生留步。”
见状计尘顺势停下脚,装作不知道的灰眸讶异问:
“任公子呀,有事吗?”
任重云皱着剑眉看着面前灰衣少年,昨天老官家田寿带着两个家丁,要擅自替他们任家出头教训这瞎子。
结果却被这已经开了命炉子的瞎子给好生揍了一顿。
“真看不出来。”他上前恭维道:“您原来还是一名修士,昨儿田管家背着我们找您麻烦实在抱歉。”
计尘呵笑:“无妨,任公子不是专门来找我道歉的吧?”
瞎子一点没生气倒是让任重云有点意外,听这意思似乎已猜出他的来意了,任重云不禁吃惊。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的,前段时间还是败家子和烂赌鬼。
如今不仅掐会算,这么年轻就已经开炉能修炼了。
“哈哈,瞒不住您。”任重云收起了轻视心思认真问道:“我这次来,是特地求先生帮忙的。”
“哦,说说看。”
“想必计先生也得知了家母遇害的消息,先是我妹,又是我娘,计先生你说真是蛇公在降罪吗?”
计尘心想:‘呵呵,不都是你老爹做的好事吗?’
“任公子为难我了。”他含笑吊胃口说:“我只不过会点算命测字的小伎俩,哪懂这些,若任公子真想知道的话………”
见他仿佛知道什么,任重云赶紧上前拱手急道:“求先生帮我,我已立誓要为母亲妹妹报仇血恨,惟有彻底查清,我才能回镇邪衙门上报求援!”
听样子气氛已经到了,正好他能借这任重云来确定真相。
他便叹口气说:“好吧,既然任公子非要调查此事,我倒是有一个线索。”
“是什么?”
面对任重云的急切追问,他只是先淡淡笑着,任敬山估计早对他有了杀心,在没有证据之前他不能给自己找麻烦。
“蛇异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任公子为何不先调查调查亲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