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命火衰微
这爷孙俩蛊师的目的计尘知道了,但该试探还得试探。
听到眼前这青衣瞎子一脸嘲笑说他们不配见其师父,苍灵小脸上微有冷意,老蛊师苍槐则尴尬笑着。
边南地区近年兵荒马乱,他们蛊师一脉也只能远走他乡讨生活,常接些受雇杀人的脏活,若是恶人杀就杀了,好人就使其假死来骗些雇主钱财。路过淄川县时他们就听说附近有座大蛇守护的蛇庙,与一位呼风唤雨御水御雷的小镇高人。
“生活所迫,老朽与孙儿多有得罪,还望计先生原谅。”
“………”
听到暗蓝衣服的老蛊师这么说,计尘面无表情,只是又空视向那亮蓝少年身影。
苍灵见其看来,虽心有怀疑但在爷爷的催促下也是吹了声诡异口哨,将空中所有鬼虫蛊收回了罐里。
计尘才放下心,也跟着翻掌手指慢慢压下散去雷弧。
这些人若真想杀他,之前他出门时和解蛊时早就可以下手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是为了骗任敬山的钱,还想要拜访九叔?
他的师父。
不就是九叔嘛。
苍槐老脸上很高兴,他的孙子苍灵虽是百年不遇的蛊道天才,可偏偏得了一种阴邪之症,说不定这算命先生的师父就有办法。
仅是徒弟都这么厉害了,那位高人难道是隐世仙人不成………
这么想着老蛊师的脸上更为激动起来,拉着旁边惊疑不定的孙子便急走两步上前,先是恭敬拱手拜了拜,又在计尘疑惑的眼神中直接跪了下来。
而在看见瞎眼少年对他们的靠近没有没有丝毫畏惧镇定自若时。
苍槐不禁感慨要不是眼前之人实在太过年轻,他几乎要以为这少年就是那位高人了。
“这是做什么?”计尘收回左袖暗执的灵叶,赶紧伸手扶起了老人。
爷孙俩靠近第一步他就暗暗在左袖召出那片灵叶准备攻击………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不防。
直到将老蛊师扶起后,计尘才慢慢卸下大半防备,根据他们的话心里也猜出了一些事情。
既是为生活所迫,那想必是缺钱吧,蛊师的日常开销可比他们修香火异道的修士花钱多了。
“爷爷起来,这还不知道这家伙认不认识那位高人呢。”
十五岁的苍灵对自己爷爷这么谦卑有些生气。
“我确实有个师父。”
计尘看这些人不坏,便站在原地蹙起眉头说:“你们找他有何事?就算生活所迫………也不应给无辜的镇民下毒蛊才对。”
深夜无人河街上,老蛊师站起来看着少年不好意思道:“是的是的,我们爷孙没害过好人,不过是想骗那雇凶杀人的任家赚些钱财罢了。”
说着这枯瘦如柴的老者就给他讲起了任敬山在城里找高手的事。
还提到曾听任府丫鬟们悄悄在路边聊天,任重云残杀了与其母长期有私情的老管家………
计尘听后有些惊异,才明白任敬山上一次之所以献祭失败,是因为他女儿根本不是他亲生的。
‘那这次献祭,他会拿谁去蛇公庙完成那九日恶行………?”
………
互相攀谈了几句,老蛊师言语也渐渐活络起来,他有些着急的直接表明了来意,“计先生,可否替我们引荐一下令师尊?”
又低头看着旁边的苍灵叹气道:“我这孙儿得了一种邪症,命火微弱无比,不管吃药还是做法都烧不旺他的命火,我们已经去过很多地方求过医问过法了……唉……”
面容清秀的小男孩则垂手站在一旁,表情上似是很不在意。
可眉眼与神色间总有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浓浓困乏感。
“命火微弱?”
计尘奇怪的朝前看去,前方矮他一个头的蓝色糊影看不真切,如此年少的小蛊师竟已得了这绝症?
命火是人精气所在,一旦命火微弱则会浑浑噩噩染寒招邪,弱小的鬼怪常先将人吓得半死再攻击就是这个道理。
一时的微弱可以补益,可若长期弱下去想不死都难。
“原来是这样。”他明白后微微抬颔:“那你们怎么知道我师父能帮上你们?”
男孩苍灵不耐烦地说:“你个瞎子话真多,你们这不是有座大蛇庙还有个呼风唤雨的雷法高人吗?”
老蛊师也急忙应和:“是啊是啊,我们听人说这有位呼风唤雨运用雷法的高人,想必能帮我们治这邪症。”
“呼风唤雨的雷法高人?”
计尘哑然笑想:‘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不知镇上还有这号厉害人物,这听着也不太像是九叔啊。’
突然间他想起了什么,顿时正疑惑的脸上变得十分精彩。
他含笑问道:“你们听人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叫孙安福?”
“先生怎么知道?”老蛊师苍槐浊目震惊疑问,不可思议盯着瞎眼少年,男孩苍灵也好奇抬头。
计尘灰眸眯笑:“那个人来过我们镇上帮忙护送过献祭队伍,后来出去了应该是在外面胡说了一通,我们这儿根本没有这么厉害的高人。”
他见二人不信,便又无奈道:“因为他说的那个人……”
“就是我——”
“……什么!”
闻言两爷孙都大吃一惊,纷纷盯着面前浑身脏兮兮眼睛空洞,外貌和高人完全搭不上边的计尘。
这么年轻,就算会点雷法,顶多也算个厉害修士。
怎么可能是什么高人?他们真的给那家伙骗了,这镇上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隐世高人?
“那你师父他?”
老蛊师不愿放弃不甘心的问道,错过这次机会,他这孙子可能真没多少时日可活了。
“我师父也只是个普通的茅山道士,在镇上开了家义庄罢了。”
计尘虽不忍心毁掉这老人给孙子治病的希望,但还是选择了诚实相告。
霎时间一老一小都绝望起来,别说普通的道士,就是长老住持级别的他们这些年都已经找了不少。
全都对他们摇头……
男孩苍灵似乎是怕爷爷伤心,便故作生气起来说:“说了谁也治不了的,爷爷你真是,别折腾了,我们明天就回边南,回苗乡去吧。”
“唉……”
“唉!”
老蛊师背起手,先是无力的叹气,又是郁闷气愤的叹气。
眼见最后的希望都已破灭,这老人枯瘦的肩膀瞬间萎靡下来,对计尘道:“抱歉计先生,今晚多有得罪……我们明天回乡后希望你也小心着点多多防备任家那边。”
计尘沉默,直到看见爷孙俩真的转身离开他才彻底放下戒备。
不紧不慢道:“且慢,如果信得过我计某人的话,我想我可以帮你们权且一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