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你说白先生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一个面容较为年轻的白衣工作人员，坐在一旁舂着石臼，地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少说有二三十种，极为熟练地从中挑出一瓶轻点几下，又放回原处。

    “不知道。于烬只拜托了要好生照料，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那是我们的事。”说话的是同样穿着白衣的中年妇人，她在仪器旁看了片刻，随后将贴在白小鱼身上金属片取下，放在消毒机里。

    “哎……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就算我扛得住，这些药粉也扛不住了……”那青年深深叹了口气，周围摆放的药粉瓶子已经大部分见底。

    “闭嘴，整天在我面前絮叨，等哪天心烦了直接把你拆了扔进培养皿中。”

    青年耷拉着脑袋，慢悠悠地舂着石臼，对身旁人的威胁并不太在意。将最后一味药粉加入石臼，敷衍地磨了几下，起身将石臼双手递给主任后，开始收拾地上的药瓶子。嘴里还不住地小声唠叨：

    “整整十天了，他要是再不醒过来，我看我们的这点库存都要被霍霍干净了……每个月就分给咱们这么点俑，还都是冶炼区用剩下的边角料，提纯消耗三成，萃取又消耗三成，剩下的四成还要配置上百种药方，这么算下来，咱们两年的存量，这短短十天时间就被他快霍霍完了。您还嫌我唠叨……”

    被称呼主任为的女人，似乎早就习惯了他的唠叨，将手中的检测仪器装箱，提着就往电梯口走去，丝毫没有等身后助手的意思。

    “按说咱们制药区也算是古氏工业里排名数一数二的区域，可还是被冶炼区和生化培育区压上一头，主任你也不向老板反应，这样搞的下面兄弟们很难做的……喂，主任，哎您等等我啊！我这还没收拾完呢……”青年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这里是四十层，万一主任怀恨在心，把模拟环境控制器打开，那自己这小命瞬间玩完。

    白小鱼自从和于烬战斗时突然如老僧入定，之后就再也没醒过来。脉搏、心跳、血压、呼吸都处于濒死状态，如果不是脑电波异常活跃，说不定真的就以为他彻底死了。

    白小鱼左手小拇指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右眼眼皮略微抬动一下，再然后心脏猛的收缩跳动，胸膛剧烈抖动，双眼睁开，挣扎着张大嘴巴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这一瞬间宛如一个即将在水中溺死的人有突然上岸，伴随着剧烈的咳凑。

    正在收拾药瓶的青年被吓了一跳，手上一个没拿稳，一个药瓶掉落在地，发出一串“丁零当啷”的响声。

    即将走到电梯口的主任，听到异样，掂着仪器更是转头奔跑过来。

    白小鱼做了几次深呼吸，才逐渐平复过来，他现在四肢如同生锈了的机械，僵硬酸痛。每移动一下，关节都在“咯吱”作响。

    主任跑过来微微喘着粗气，将检测仪器再次从包里掏出，极为熟练地将一大堆金属片贴在白小鱼头部、胸部和四肢。

    脑波正常；

    心率正常；

    呼吸正常；

    温度正常；

    电解质正常；

    内循环正常；

    ……

    主任看到检测器上一排排数据都变得正常，终于松了一口气。

    白小鱼看着身上贴着的金属片，心里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好！请问……呃……我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吗？”

    青年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白小鱼说道：“你自己不知道吗？我的亲娘嘞，你就像个雕塑一般，一动不动杵在这十天了！好在有我在，勉强将你的性命保住了，这……啊……”

    “给我闭嘴！”

    青年还没说完，被女主任一脚踹的飞了出去。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手指轻推眼镜，意味深长地看着白小鱼，缓了好久说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白小鱼看着她纤细的身躯，又瞟了眼被踹飞的助手，突然有种安小七的即视感。

    “感觉好多了！除了四肢还有些僵硬，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适。”

    主任边听边动手在病历夹上划着对勾，勾完了一页，又掀开下一页，继续问道：“精神如何？有没有头疼，幻觉，或者视线不清的感觉。”

    “没有！”

    女主任认依旧在病例上画着，直到在下面飞快地写了几个字后才将病历夹合上。

    “走吧！你还需要到生物制药区做一份详细的检查。”主任的口气不容反驳。

    白小鱼一听还要检查，顿时扯了个理由想推脱掉。“我现在感觉很好。全面检查就不必了吧！而且和于烬的比试还没有结束，我想他应该还在等我。”

    主任并没有坚持，好像是只例行询问，见白小鱼不愿意同他回去，直接朝着一旁的助理招招手，转身就走。那小助理已经将瓶瓶罐罐全部收拾好，看到主任召唤，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嘻嘻哈哈的小声唠叨着。

    “对了！”走到电梯口的主任，猛然转过身，冲着白小鱼说道：“古钟回来了，于烬应和他在一起。如果想去找他们，就去2号冶炼区，他们应该都在。……有些事情你或许也应该见识一下……”

    “嗯，谢谢感知。不知您贵姓？”白小鱼大声喊到。

    “不足挂齿。”

    电梯门关闭，白小鱼疑惑地摇了摇头，“真是个怪人……”

    来到这里近两个月的时间，通过不懈努力终于克服了第四十层，也终于可以踏出这枯燥的训练室了！白小鱼从行李中翻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将四个袋子里的灵骨丹都集中到一个袋子里，小心将袋口扎好，放进裤子口袋。然后又擦了擦满是寒气的金属墙壁，透过反光，看着头发和胡须已经变长，一时间倒有些快不认识自己了。

    简单的抹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看着墙壁中的倒影，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乘坐电梯直达一楼大厅。

    还没等他向前台工作人员询问，一个美到窒息的女人微笑着朝他走来。

    见到她的第一眼，一种宛如天使般的圣洁从内到透露出来，不同于安小七那种骄傲的美，眼前这位更像是一种包容一切的睿智的蕴含古典东方的美感。

    “白小鱼先生真是我见过的，所有来这里锻炼的人当中，最有潜力的一位。之前听古钟说，你还是第一次来冥界，能在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完成老板的考验，着实让我等人工生命羡慕啊！”

    “我叫小云！现在是于烬大人的助理，他也是我的新老板！好高兴见到你！”

    小云落落大方地伸出右手，白小鱼有些不好意思地轻握指尖，感受到对方的体温，马上害羞地将手缩了回来。

    小云眼波流转，心里却已经将白小鱼看透，礼貌的将对方引上办公楼前等待已久的飞车上，自己坐上副驾，吩咐司机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