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凑近一些。”

    苏杴没有任何防备，身体微微前倾，侧脸过去。

    “对，就是这，我的回答是……”

    咚！

    巨响过后，只见苏杴的身体像垃圾一样，飞了出去，正好碰到残骸，尖锐的斑棕色长条，贯穿身体，刺了个透心凉。

    “交易个屁！既然没办法出去，横竖都是死，我也要拉着你垫背！”

    张子谋想清楚了，当把生死度之事外，当身临绝经，它的大脑飞速运转，借助庞大的精神力，仅仅是在那一瞬间，它就想通了很多东西。

    从遇到苏杴的第一眼，当他问出这是哪的时候，他就该想到，这是假的，从始至终它都没有深究，在边缘不断徘徊，自己一直想着却在渐渐忽略。

    交易时的诡异情况，应该也是他做出来，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之后再没有用过，可以看出，这个能力是没办法频繁使用，有一定的限制，或者说没办法使用第二次……

    张子谋凝眉，仅仅握住拳头，它会用最大的恶意去猜测，推算。

    他一直想要自己的记忆，这是张子谋一直想不明白的事，但现在的处境已经不会给它多余的时间去思索缘由。

    苏杴的身体微微抽动，就像是初死之后的身体反应。

    张子谋凝重的看着，它知道他不可能就这么容易死了，身后已无退路，只能放手一搏，它用残存的精神力幻化成一把长刀，双手仅仅握住横在身前。

    事实正如它所料，苏杴身体一阵抽搐后，便以诡异的姿势站起，恢复正常，只是胸前的空洞有些骇人。

    至于为什么没有流血，这里可是梦，即是是真实到五感、空间等等都与现实无异，这也改变不了本质，这就是梦，流血已经在梦中无意识的被忽略，自然不会出现。

    “哎呀，很疼的呀，呜呜…怎么办呢……”

    苏杴努力挤出一副痛苦的表情，蜷缩着身体。

    张子谋却没有一点大意，虽然它知道这不可能会杀死他，但没有想到连一点伤害都没打出来，看似胸口一个大洞，却没有丝毫作用。

    现在最起码它知道物理的伤害没用，那就只剩下精神伤害了，它要隐忍，慢慢积攒精神力，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他来上致命一击，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很快苏杴不再伪装，招手轻轻一挥，胸前的空洞便恢复如初，紧接着他的衣服也如同鳞片一样，层层翻过，变成一身崭新的蓝西装。

    “既然你不喜欢交易，那我们可以换个方法，你说怎么样？”

    张子谋仔细品味这他的话，猜不出他是什么心思，便小心的问道。

    “你想换成什么？”

    “哼哼，为了公平，还是张先生呢来想一个吧，我可是会无条件支持的哟。”

    “那……就放我出去或者告诉我怎么离开这。”

    苏杴扶着额头，表现出一副抉择，愁眉的样子，欲言又止，指缝下的眼神微微挑皱。

    “这可是很难办的呀……如果、要是，你愿意用你的记忆……”

    “呵呵，别装了，你根本就不知道离开的办法吧，你想要我的记忆也应该是想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这可不是普通人该有的。”张子谋回忆一下，外面睡觉的人确实是一个普通人。

    “我呀，你可以猜猜哦，不过没有奖励的，哼哼。”

    “现在说正事，想要我的记忆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你让我打一下，我……”

    “当然没问题！来吧，快一下，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苏杴打断它的话，语气中尽是兴奋，以及看不见的贪婪。

    张子谋心中暗自不妙，答应的太果断了，按照它的想法，不会立刻答应，两人还要互相推脱一番。

    “真是卑鄙呀。”张子谋眼睛瞪的浑圆，在他身上不断扫视，想要看出些什么，可是他那副随意的模样，满身破绽，却束手无策。

    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最后的机会上了，念此。

    “你靠近些，离得那么远我不好施展。”

    “好的，好的。”苏杴面带微笑，缓步走去。

    四米，三米，两米……

    一米！

    就是现在，凝聚的庞大精神力围绕在手上，压缩、塑形，幻化成九寸长的蓝色手刀，无形的精神力，此刻也有些重量，整个过程仅仅在一瞬间完成，熟练的程度，似乎已经准备了许久。

    苏杴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它凝聚的手刀就已经刺出，没有刺目的白光，也没有轰鸣的声音，就像是一缕微风，在你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吹过脸颊。

    苏杴诧异的看着胸口处插着的手刀，抬手想要拔出。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这可远远不够！”

    蓝色的手刀上蹦出道道裂痕，丝丝白光从中闪过，还未等苏杴有何动作。

    “砰！”

    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刺目的白光，待到白光散去，原地只留下一个偌大坑洞，苏杴又再一次被炸飞出去。

    张子谋也是精疲力尽，这最后的一击，已经用完它所有的力气，疲惫的瘫软在地，眼睛却炯炯的盯着苏杴陨落的地方。

    良久之后，没有任何动静，它长舒口气。

    “应该死了吧。”

    “那还真是抱歉了，亲爱的张先生。”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它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那边那个缓缓站起的身影，身体残破不堪，大半的身体消失不见，脑袋也仅仅剩下一只眼睛和拳头大小的血肉，筋骨血肉连接支撑着这残破躯壳。

    他的眼神中尽是掩盖不住的贪婪，如同引诱人间的恶魔，身体的缺口不断的流出粘稠的黑色液体。

    “我们的交易达成了，现在该是我的回合了，你的记忆我就收下了。”

    “这…怎么可能？”

    张子谋无法相信，明明他免疫物理层面的伤害，那反过来，精神伤害是一定有用的，可是，为什么……

    它大概是要疯了，没想到它会栽在这样一个‘普通人’的梦里，半眯着眯，眼眶有些湿润。

    视线也有些奇怪，仿佛整个世界如同褶皱的纸面，出现了一些奇怪的轮廓，那是一些什么东西……

    苏杴走到它面前，伸出不久前才由黑液构成的手臂，手指伸向它的脑袋。

    嗡…嗡……！

    无形的磁场声波从天上压下，张子谋的意识就像是风暴中的孤舟，被浪花拍打，最终落入海中。

    黑暗中不知道飘荡了多久，一抹刺目的白光照来，它有些不适，眉头紧锁，片刻慢慢睁开双眼，眼皮一张一合，直到完全睁开。

    可睁开看到景象，它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瞳孔针缩。

    “这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