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在长安

第五十三章 神秘字画

    满月是和初七一起来的,他们还是在上一次在浦白城中转时入住的那家不起眼的客栈落脚。

    四人汇合后,满月简单介绍了整个情况。

    发现“清白如水”印章的地方在浦白城古玩街的一家店铺里。

    准确地说,是这家店铺里半个月前新收来的一张画上,盖有“清白如水”四字的印章。

    总有一些高洁的文人,会刻一个“清白如水”的私章,尤其是某些文官,也以此来勉励自己,或者彰示自己廉洁为官之心。

    但世人苦苦搜寻的那枚青田石印章上的四个字,是前朝皇帝亲笔铭刻,结体端庄严谨,风格沉稳雅健,非常有其个人的特色。

    林靖并不着急,吃完午饭后,才带着三人悠闲地进了古玩街。

    古玩街,顾名思义,就是浦白城里专门卖古玩字画的一条街。这条街上,专卖家具、钟表、瓷器、字画、古籍等等古董。

    从入口高大气派的牌坊往里走百来步,其中一家店铺,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与这条街上其他百十家店铺没有什么区别。

    店门外没有太多的装饰,门口匾额上写着“聚缘斋”三个大字,正是他们要找的那家。

    这家店门脸儿很大,进门是一横排打通的三间大屋,两边靠墙摆放了好几排货架,上面整整齐齐地陈列着各式古玩。

    正对着大门的柜台上还放了一只铜鎏金的貔貅。

    柜台背后的墙上,挂了好几副字画,其中一副尚未装裱的“海天浴日图”上,果然就盖着“清白如水”四字的印章。

    店铺老板约莫四十来岁,微胖,穿了一身鸦青色织金锦夹袍,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边的西洋镜,薄薄的镜片挡不住他精明算计的目光。

    他这会儿正在柜台后,拿软布轻轻擦拭一个白釉的瓷杯,一双手细白多肉,看得出保养得很好。

    老板见他们四人穿戴气度都显露出一股贵气,知道是有钱的客人,立刻熟络又热情地招揽着顾客:“四位可以随便看,我这店虽小,但东西还是挺齐全的。有想要的跟我说一声,价格嘛,都可以商量的。”

    林靖微微一笑,开门见山地说:“我就要那副‘海天浴日图’,不知老板开价多少?”

    “这位贵客眼光真好,这幅画是我这小店里最贵重的一件宝贝,所以这价格就有点高了。”老板从柜台后走出来,请四人坐下,又叫人从后面沏了茶来。

    林靖应言坐下,喝了口茶,“无妨,您直说吧。”

    老板心里快速地盘算了一下,估摸着他们能出多少钱。

    那海天浴日图不大,画得也极为简单。翻滚着的黑白水墨的海浪中,有半轮红日浮于其中,画上没有落款,只题有“海天浴日图”几个字,旁边盖了“清白如水”的印章。

    老板从事了许多年的古玩生意,自然是懂得的,这幅画本身不值钱,值钱的是上面那四个字的印章。而会寻找这印章的,也必定不是普通人。

    最终开了个价:“这幅画要一百两黄金,若您需要,小店可免费替您装裱。”

    “好说。”林靖不动声色地看了初七一眼,初七转身去将店铺的门给关上了。

    林靖客气地说:“只要你告诉我,这幅画是从哪来的,一百两黄金我折算成银票给你。”

    老板不知他为何要关门,一时摸不准四人是什么来路,心中十分忐忑,“这画是我五十两银子收的,不知其来历。”

    这印章的线索虽然值钱,但是也有许多人为此送命,所以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想蒙混过去。

    可在林靖这儿,是蒙混不了的,他弯了下嘴角,平静地说:“这么简单的一幅画,亦不是名家所作,五十两银子收来的画,你敢开一百两黄金卖给我,可见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买这幅画。”

    老板也是个明白人,就干脆地说:“我开这家店许多年了,来问这印章的人多得都记不清了。我并不想惹事,您既然要,我就卖给您,但这画的来历,我还真说不出来。”

    林靖笑了笑,他站起来走到李好音身后,随手将她腰间的短剑从鞘里拔出来,对她说:“阿音,你这剑还没见过血吧,今天,我就来帮你给它开开光。”

    李好音愣住了,她不解地看着林靖,难道他要因为这个杀了老板吗?可就算杀了他,死人不是更说不出来那画是从哪来的。

    只见林靖走到老板面前,突然出手将他按在柜台上,不容置疑地邪笑着说:“老板,咱们来玩儿个游戏怎么样?我问一个问题,你来答,你要是答不出来的话,我就砍掉你一根手指头。”

    老板吓得两腿发软,想把手抽出来,可林靖的力气之大,好像一把铁枷锁将他的手固定在柜台上。他挣得满脸发红,也挣脱不出来。

    林靖随即就开始发问了:“好了,我的第一个问题是:这幅画是从哪来的?”

    “这位大爷……”看林靖阴森的眼神,一点也不像是在吓唬他,他吓得快瘫下地去了,“你你你,你要嫌贵,价格好商量,我把画送给你也行!”

    林靖将短剑横在他的右手拇指上,敲了敲拇指上的玉扳指,颇为惋惜地说:“可惜,这扳指以后是戴不了了。”语气里有明显的威胁意味。

    那老板以为他要砍了,嚎叫了一声,竹筒倒豆子一般,一口气全说了出来,“这画是半个月前,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五十两银子卖给我的,那人收了钱就走了,我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的这幅画啊。”

    林靖笑着停住了假装要砍他手指的动作,接着问:“那男人你可认识,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老板的心刚定了一定,听到这第二个问题,脸更苦了,“那人我原来也没见过,收画的时候是第一次见,真不知道他是谁,更别说他住哪了。”

    突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来人还大声喊着老板开门。

    空气凝滞了,在林靖阴沉目光的压迫下,老板不敢出声。

    他侧身挡住了老板,示意初七起身去开了一扇门。

    初七开了门,谁知,门外站着的,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一个人。

    这下,她整个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