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相比于上午，下午签字的时刻才是这一生以来，写下的三个最为沉重，最为艰难字，短而又简单的三个字，却如提万钧！

    以前给别人病历签字都是一通狂草，这一次，却是用颤抖着的手，写下三个方方正正的正楷！

    曾无数次让别人签署知情同意书，这一次是自己，才发觉，那不像是知情同意，而是签下了一份我们不可弥补的未来和我们孩子的死刑判决！

    “不吃了吧，嗯，我们回家吧………不然我帮你吃呀，嗯哼……”

    但最终还是不得不放开我紧握着她的手，然后不敢直视她将药片服下……

    眼泪忍不住流出来，忍不住趴在她的病床上无法控制的抽泣，任鼻涕眼泪口水寖染整个口罩还有被子；任眼镜被压到变形；任周遭的人来人往；任她安慰着轻抚自己的头；任满脸通红，眼里布满血丝……

    “我出去帮你带点吃的东西！”

    只想一个人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呆着……也不管车里充满了烟味还有烟雾缭绕……

    出去了两个多小时，从未这般一个人这样静静呆那么久！

    看着从超市拎回来的一大袋吃得，用的东西，看着从街头走到巷尾才买到的她喜欢想吃的煮粉，此时此刻，特别想给妈妈打个电话，特别想倒在母亲怀里放肆的大哭一场！

    当下车拿东西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在耳边问：“孩子没了吗？”

    然后突然醒悟般想起，她已经把药吃了很久了！

    在病房坐下的时候，因为拎的东西很重，我已满头大汗！

    “你是去跑步了吗”

    我只是一边摇头，一边轻声回答：“没有！”

    打开煮粉包装盒子，一人一份，然后自己大口吃起来，偶尔往她碗里夹块我觉得味道还可以的肉！

    只是一边吃，眼泪又忍不住伴着汗水滑落！手有些抖，只是忍住没有抽泣，眼泪轻轻的悄悄的滴到了碗里！

    一口气吃完，汤也喝了一大半，中途还从那只本打算买与花日后出行放在车上的保温瓶里喝了一半瓶的水，这是这天天来自己吃的最多的一顿！

    也许是因为看到我这般拼命的吃相，花也比这些天来吃的都多了一些！

    吃好了收起小凳子，坐到一旁躺椅，默默的发呆！

    扭头看着花那比以前真的有些凸起，现在正看着仿佛又越发大了一些的肚子，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只是一触碰到却又把手扯了回来！只是看一眼，再多看一眼就能激起无限悲痛！

    人民医院来过多少次自己也数不清了，只是像这样来的，像这样这样在这里留陪过夜却是第一次！

    昨天晚上从停车场往住院楼走的路上，我们在住院大楼前，我指着楼顶对她说：“这里的楼顶我很久以前上去过，现在估计已经上锁再也去不了了！”

    “你上去干嘛？”

    “跳楼啊，准备从楼顶跳下来！”

    ……

    想起了初恋，那时候她还在这里实习，我们分手我过来找她的时候！而那时候她所在的科室就在楼下一层！

    那时候我找遍了这里的每一层楼！直到最后上到楼顶，俯瞰脚下，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以后每每站在高处边缘，总是有些恐惧，也不知道自己恐高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有时候也想一了百了，但总要等很久以后，假如不婚不娶，没有子嗣，或许等到父母都不在了，还是那么遗憾，就去了也无甚关系了！

    晚上睡得并不是很好！除了环境和隔壁床一位癌症患者晚上总是不舒服不停起床上厕所叫护工摇床之外，到半夜时分开始感觉挺冷！想爬上床与花一起睡，但又怕打扰正在睡熟的她！

    中途不知醒了几次，每次醒来看看花有没有盖到被子，生怕她前面感觉热拉开被子后半夜凉了没盖被子感冒了！

    直到最后一次醒来，再也无法入睡，很久之后爬起来盘膝而坐，拿起手机看时间还差一刻钟六点！

    便这么一直坐着玩手机，直到天亮，直到隔壁开始护工阿姨开始摆弄躺椅，开始洗漱，直到早上护士查房，然后后来开始做早治疗家属离开病区，十点之后方可探视……

    时间还早，便回去了一趟，回去洗澡，换身衣裳！等到时间探视返回，也顺便给她带些吃食！

    早上也问她想吃什么，因为还早，就让我等等再说，只是现在我出去了，再返回就是十点以后了！

    走的时候花还躺在被子里，轻抚她额头，告诉她，我先出去了，柜子有东西可以吃！

    去到停车场，还不忘再次提醒她：“我十点以后再进去看你，柜子的袋子里有酸奶还有面包，水果，饿了就自己吃点！”

    路上看到太阳照在厚厚的云层，虽与光线透过，但眼前变得明亮了许多。见到路旁木棉花新叶与花绽放，像是新开！只是突然就想起，木棉花，花前叶后，待到新叶全出，花也就凋零殆尽了！

    不由得想起了彼岸花。开到荼蘼花事了，遗忘前生是彼岸。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生生永不见。

    回去的时候问她想吃点什么，我去买。但却一直没有收到回信，我猜她也许这个点可能躺着睡着了！

    在医院附近的美食街打包了鱼块饭，因为她喜欢吃鱼，这个也许会让她多一些胃口！

    只是刚打包出来，就收到她说想喝点粥，于是走了几家商铺，再次打包了一份粥！

    她喝粥，我吃饭，只是我们都没吃多少！剩下的粥我们就留下了，也许晚些时候可以再吃点，剩下的饭被我直接扔到了垃圾桶！

    中午陪在她床旁，坐着玩手机，因为昨晚没睡好的原因，十分困倦！

    她说她要休息会儿，我也告诉她，我去车里睡会儿！

    车里并不好睡，我曾独自一个人在车里睡过，我们也曾一起出去玩太困而在服务区一起在车里睡过！

    可能因为太累太困，窝在车里很快就睡着了，下午被一个电话吵醒时挺难受！尤其是接到一个极其让人不爽的电话！

    而后回到病房，看到花还在睡着，也没有打扰，只是一个人静静的看看她，然后坐在一旁安静玩着自己的手机！

    这之后，便再也没有出去医院过，想出去买些东西当做晚餐，只是她并不想吃什么！看看还剩下的粥，晚餐就这样了！而我也没什么胃口，看到还有面包牛奶，还有粽子，水果，就这么哪儿也不想去了！

    吃完东西看着手机，然后听着别人聊关于吃什么容易生儿子或者女儿……

    于是面对面的用手机给她发了条信息：

    “这么说你怀的很大可能是个儿子？”

    “什么鬼？”

    “你不是比较喜欢鱼虾嘛！”

    “那是个人吃喜好，又不是现在才喜欢吃！”

    “对啊，之前一直喜欢，那就更可能是儿子了！”

    “那这样以后都是儿子啦，那还是学医的，信这个[偷笑]”

    “也可能啊！”

    ……………

    昨晚她叫我和她一起挤一张床，我没有同意，不想打扰她休息！今晚她一直叫我回去，但我依旧不肯！

    看着她在接听电话，用干发巾将她刚洗的头发不断擦干，只是怎么也不如我想象的，干得如同像被吹风筒吹过！

    尽管如此，也比让她拖着水流下把衣服都弄湿了好些！擦了很多遍，然后将毛巾披在肩上，防止还湿着的头发把她衣服也弄湿了。而后等她接完电话再去把头发吹干！

    在她吹头发的时候去车里拿了个我们还在一起未分开时买的枕头，枕头拉链打开也是个小被子！以免再次半夜被冷醒！

    “回去可能床会舒服，可是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心里会不舒服！并不见得一个人在家就能比在这儿陪着你睡得好些！”

    “可是这里确实不好睡觉！”

    “身体上的不舒服远比心里不舒服来的要好些！”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继续用微信回我：“睡着不说服吧，冷吗？”

    “没事儿了，至少心里安心啊！”

    “今天回去应该拿个薄的被套或是毛毯过来盖的。”

    “今晚应该不会冷了，这不是有个被子吗！”

    “嗯，安心就好！”

    “多希望陪着你生产，而不是现在这样呀！也许真的是个儿子呢！”

    ………

    晚上十二点便与花一同睡去！直到早晨七点她们的交谈声将我吵醒！

    七点半花开始吃药，吃下这个药几个小时内胚胎便会被排出。给她递温水，抚摸她的额头，将她拥入怀中……

    待到八点半，她们开始做晨护和早治疗才离开，去给花买些吃的东西。

    下到一楼，因为昨天可能吃坏了东西，闹肚子，去了厕所。出来走到住院大楼出口处，收到花发来的信息告诉我，东西排出来了。她看着很难过，我只能尽力去安慰她！

    站在出口阶梯前，突然有些不知该何去何从！

    穿过广场点燃一支烟，然后一直往前！

    去给花买了她想吃的煮粉，也给自己打包了一份卷粉！

    回到住院病房还不到九点一刻，只得让守门的护士帮我把东西带了进去。看着她拎着我的东西往前然后左转进去病房，出来的时候看到我还在那里看着，挥手示意可以了！

    十点准时按响门禁铃声！

    中午的时候我们说着说着就吵架了！其实我只想安安静静陪她走到最后，只是关于孩子的事情，难免感慨激动！

    ”最能牵绊的都不能在一起，以后真的出去了，就更不可能了！”

    “我从来没打算用孩子把你拌住，我是真的想把她生下来，把她养大！”

    “又说不到一起了！”

    “如果你不喜欢我，我更愿意喜欢孩子更多！你懂吗？”

    “我懂你说的！”

    “如果我有了孩子，也就不用再去谈恋爱，也不用刻意去找人结婚了，毕竟我想要的陪伴我都有了！”

    “我不会让我的孩子以后只能一个人带，那是对她的不公平！”

    “可是她走了才是对她最大的不公平！”

    “可能我们的想法不一样，你觉得生下养就是了，可是我想的就像你写的要爸爸妈妈牵她的手一起一起走在某个小道上！”

    “她就像是被神的指引才来到这个世间，她理所应当的会明白她以后将会面临的一切，我们能做的其实不是用我们的想法阻止她和扼杀她，而是在以后更多的帮助她！毕竟这个世界父母离异的也不是他一个！那只是我的憧憬，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享受得到！她自该有她的命运，而不是被我们安排！你明白吗？”

    “也许都不是好的吧！”

    “你觉得你这是对她好，可是你站在她的角度考虑过吗？”

    “也许哪天她也会问为什么把我生下来！这你想过吗？”

    “为什么没有想过？”

    “那就是了！以后校园活动别人父母都在，她只有母亲或是父亲，对她也不公平！”

    “我们不能说他可能以后不好就不让他来了，就像我们不能因为说现在也过得不好，不如意就不用活了一样吧？”

    “所以怎么做都是不公平的，只是选择了一个而已！”

    “现在不是考虑以后公不公平的时候，如果她觉得不公平，她自该学着怎么去面对，我们也一定能教会并陪着她去面对！我觉得对生命的扼杀才是这件事情中最不公平的！”

    “也许吧！”

    “如果她以后觉得还是很不公平，那她也可以自己做出她自己的选择，而不是我们现在替他做出这样的选择！你明白吗？”

    “她怎么做选择？”

    “”我们不能说她可能没有意识就替他选择了！”

    “我们性别不一样，想的问题也不一样！”

    “我们应该等她有了自己的意识再让她选择！”

    “我想说她怎么选择？”

    “难道你不觉得她在你子宫那一刻，她已经做了第一次选择吗？她选择了你，也选择了我，这就是他的选择！”

    “我们想问题还是不一样的，也许你可以假设的问你妹妹，可能她和我想的一样，或是你同事，不过可能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有的可能会赞同你说的有的可能会赞同我说的！”

    “我们不应该将我们的想法加在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身上，我们更不应该用假设问别人决定她是生是流，你懂吗？”

    “所以想法不一样，也不能说哪个决定对还是不对，所以都是不公平的，生或是流！”

    “不是都不公平，而是将她扼杀才是最大的不公平，我们以我们现在的想法强加在她身上才是最大的不公平，我们用我们世俗混浊的眼光去看待一个生命的去留才是最大的不公平！”

    “嗯嗯！”

    “我们并不是像别人去做的那样是因为怕以后的抚养负担，如果是因为担心以后她会成为一种负担，那是我们的原罪！而那才是对我们上床我们没有措施就做爱的一种极其不负责的亵渎！而这个孩子从我们在那个雨夜开始，从那一刻起，她就不是！你明白吗？所以她遭遇的最大不公平就是她已经做出了第一选择却被我们找的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借口而被扼杀了没能来到这个世界上！”

    ………

    中午同病房的一位病友她老公来接她出院了！然后又住进了另一位中年阿姨！没有看见家属，只是一个人带着东西就进来了，没有家属陪伴，没有医生也没有护士指引，可看她轻车熟路的样子，也许不是一两次住院了！

    花因为出血，每隔一段时间便不得不去更换一次卫生棉垫，护士也会交班点过来测量体温！

    大中午，看着她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眼皮子都在打架了，伸手罩住她双眼，将手机拿过来塞在枕头下，让她赶紧睡去！

    花已经午睡了，当护士拿着体温计进来的时候是我接下了，然后轻轻拉开，给她夹在了腋下，她也好像醒了，配合着我！当护士再次过来收走的时候，我取走体温计花没有什么反应，像是睡着了！然后将听到手机振动有些吵，便放到了自己的卫衣口袋兜里！

    偶尔伸手去探探是否有血漏出来，偶尔看看她的输液是否顺畅。在她睡之前还开玩笑的说道：“要不然我去给你买个纸尿裤吧，那个可能更方便好用一些！”

    大家都在午睡，我看着手机也有些困，不一会儿就趴在花身边睡着了，只是并没有睡多久！

    一直到下午五点半，没有出什么血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舒服，花有些想出去走走！

    这些天她一直都是呆在病房，而其实今天早晨吃药之前我都觉得她可以出去，再者有我在，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只是她想出去，却又不愿出去，便只好作罢了！

    等她弄好一些东西，我们出去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六点了！

    虽然护士过来提醒我们不要出去，但我觉得只是去小走一会儿，吃个饭就回，便领着她就出去了！

    出病房的时候没有看见下雨，等到出住院大楼门口却看到下雨了，没有伞我们很难直接走向停车位置！我只得让她坐在一边椅子上等我回去拿了把雨伞！

    “好像比刚才下来的时候快了很多！”

    “有吗，我感觉还是很慢啊”

    “感觉还挺快的！”

    才折返一会儿，雨几乎就停了，偶尔能感受到几滴滴落在脸上，于是便撑起伞拥着着她一起往前向停车楼走去！

    开了车出去，到附近的万达，那是离这里最近，也最方便停车的地方了！

    而我感觉我们曾去得最多是也在附近不远万象城，但花坚持我们每次去的基本都是万达，我们还为这事开始回忆争论起来！

    我记得我第一次带她还有介绍她给我的同事去吃饭是在万象城，只是花却也坚持说是万达，还让我查看消费记录……提醒我那次我走错目的地将去了万象城却错误以为我们到了万达！

    停车在负一楼，然后搭电梯直达三楼，那一层基本全是美食商铺！

    “如果我一直不肯放手，你会不会恨我？”

    “不会，再也不联系就行了！”

    “那如果我联系不到你就满世界到处找你呢？”

    ………

    走出电梯往前的时候花时不时就回头看看，我以为她在找什么，就问她，她只是告诉我想记住来时的位置！因为我们曾不记得停车位置而在地下停车场为找车转悠过很久很久！

    一直往前，路过的几乎都是我们曾一起吃过的店铺！之前我一直感觉我们去的最多的是万象城，可是看到那些店，却发现都曾来过，而我如不是站在那里，一家店名也想不起了！

    “感觉和你在一起半年时间比我一个人的时候在这里六七年来的还多！”

    当我把这句话说出口，这似乎就是不争的事实了！

    绕楼层转了一圈，也不停有人在门口招揽呼唤我们，“带女朋友尝尝我们家的菜品呀……有座欢迎进店看看……”，只是我们都没有确定要吃那一家！

    最后想起最末尾的海底捞，那是我曾想带她一起去却没能去的地方！虽然那地方我和他人去过，菜品一般，但我还想带花一起去，去买单那里的服务！

    花并不想吃火锅，即便清汤锅也不想，她想吃点饭什么的！于是我们便换了一家，但也不想走太远，便就近选了一家我们曾一起吃过的店！

    依旧记得上一次与她在这里吃的挺急的，时间关系，因为我们买了这里五楼电影院的票要一起去看场电影！

    这一次我们都不着急，坐下后慢慢挑选菜品，尽量都挑一些清淡的，营养液不错的东西！肉粥，豆腐，鸡肉，虾饺，青菜……都是没有辣也不刺激的食物！

    她不怎么吃米饭，我亦学着她没有叫米饭，尽管她有提醒我，只是告诉她不用米饭了，可以的！

    吃的很慢，也叫她多吃一些，然后看着桌上的菜向她回忆自己六七八岁的在老家和奶奶一起住以便上学时候的一些事！也和她说起我爷爷的一些事儿，那个走了很多年，可每次回到家却总觉得他依然就在身边，那个我们似乎都忘了他已经离开我们很久了却像没离开过的人！

    我吃了挺多，也是自之前流着泪吃完那一大碗粉之后吃的最多的一次。仿佛有些化悲愤为食量的意思！想来，也许这个经历过失恋，失去爱人，失去孩子的人，从新振作坐在这里，便已经没有什么能再次将他打倒了！

    也不断提醒花要多吃一些，因为我们都一样，这些天都不曾正常进食！

    仔细打量着她的脸，蓦然发现她两边颧骨比以往突了些，脸色也暗淡了，看起来比任何时候我见到过的她都要憔悴！

    端详着眼前那个心疼之人的脸，想起之前无痛麻醉做过一个三十岁却看起来有四十岁样子的女人，想象也许花这个样子，再过六七年，也许也成为了那个样子！而我却确定的以为，即便眼前的人儿此时此刻就变成了那样子，我亦深爱着！

    她吃饱后我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盛了一碗粥，吃了些肉，也往她碗里夹了一块：“没有骨头，全都是肉！”

    吃饱后给彼此都倒了一些茶，看时间还早就慢慢坐着，等再过会儿再走！这也是这些天她唯一离开病房和我出来的时间了！

    下到地下停车场搭乘电梯的时候，空荡荡的电梯里只剩我们两个人，便从身后狠狠将她抱住，像是永远都不要再分开，也没有什么能把她从我身边分开！

    回到医院，停好车，熄火，解开安全带，像出去时候启动车子前一样，从主驾探过身去给了她一个狠狠地拥抱！

    带上雨伞，从后备箱拿了一些一抽纸巾，拥抱着她走向病房！

    只是不知道，以后再见的时候，还能不能如此将她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