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从天降

70 初起相思

    曹翰远这几日颇为不好过。

    自记事起都没有得过父亲一句重话的他,被训斥了!

    起因是他不久前在兵部,随口提了一句张其年,让稽查阅历,看是否适任兵部员外郎一职。

    兵部理事一查发现张其年与曹翰远曾同窗几年,便自认为二人颇有交情,是以连阅历举荐都未要,就将任书发到了张家,命其年后入职。

    谁料前几日内阁成员吴时忠突然查阅新任职司名单,将这张其年给挑了出来,让奉上阅历资鉴,结果到了兵部一查,却是没有。

    原来以往这些不入品的小官员任职,兵部理事呈上后从未有人过问过,实没想到这次,吴阁老竟然亲自过问了呢!

    为了免受失察之罪责,他当然二话不说的就将曹翰远给供了出来,且还拿出了曹与张多年同窗之谊来说话。

    吴时忠与曹翰远的父亲曹益彰同属内阁,政见略同,暂与薛照栎三人被划为一派。

    吴时忠又是曹益彰的老师,得知了此事,自然不好意思帮人家管孩子,但管徒弟却是没什么负担的,是以趁着徒弟曹益彰上门送年货,便将他请入内书房修理了一通,大到国小到家,无处不细致。

    曹益彰为着王梅嫃母女的事就心情不佳,被老师这一训,自然是要找儿子舒发下情怀,只这情怀一舒发就舒发的远了。

    兵部的事,曹翰远自认以张其年的资质,一个八品员外郎还是可以胜任的,毕竟他也是自己恩师名下的弟子,受教足有四五年,就算成绩差等,也比提名的许多家子弟要强上许多。

    好吧。

    那张其年是陈良逸的义子这事又该怎么说?

    曹翰远被父亲一问立马就卡了壳,毕竟他初到京,还未听到似此类的小道消息。

    曹益彰见他事情有都未弄清楚,便自作主张举荐了人,心中越发来气,说着说着,便说到了曹翰远让章喜去张府打听许氏样貌的事来,你该不会是对其妻有意才行此莽撞之事吧?

    一句话将曹翰远问哑了火。。。他总不能告诉父亲他怀疑许氏与他有。。。吧?

    他不能说,不代表曹益彰不能想!

    这一想就想多了,训及儿子私德不修!

    这可是大罪,曹翰远脖子一梗,却将自己梗得噎住了,毕竟。。。如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他未婚就将要有两个孩子了,这私德不修四字好像也没有冤枉自个。

    挨完了有生以来最憋屈的一场训,曹翰远被勅令回书房思过。

    到了书房,他便看到了角落竹茼里的画像,那画像便是许茹琇的。

    画得并不好,但从眉眼脸型还是能看出几分相似来。

    特别是后来,他画的让张家仆妇指认的那幅,更让他清楚的知道当晚的妇人,真的是张家的前儿媳。

    张其年的妻子!

    几乎是不用打听,便可听到无数的好话:珠规玉矩、志洁行芳、束身自好、勤俭持家、温柔敦厚、贤良淑德。。。。。。

    虽然曹翰远并不能完全认同这些话,毕竟张其年曾说其横行霸道,时常将他打得鼻青脸肿——毕竟这个是他亲身经历过的。

    只多人都这样说,他就不能不信了。

    尤其是他确认了梦情散是表妹的手笔后,他便无法再平静下去了。

    以往,他只以为许氏是个浪荡轻浮的妇人,是以当晚发生的事情他只有厌憎之心,并无愧疚之意。

    可当他知道他屋中的香确实有问题,而许氏也是个有名有姓的京中闺阁娘子,并非自己以为的乡下浪荡轻浮妇人,他心中的天平便歪了。

    许氏遇人不淑,娘家颠覆,婆家背弃,带着两个小儿步步维艰,却因为表妹对自己用了梦情散而遭了失身之祸。

    而自己这个始作俑者非但没有歉意,还处处与她为难,多次对她动及拳脚——还好她身手颇佳。。。不过说起这个,倒是有些奇怪,只听说过许家祖辈都身有蛮力,却从未听说过女子也有!

    不过,还好女子也有,不然许氏这一路行来估计就没那么顺当了!

    也不知她现在到了何处,那场大火与她有无关系?

    她出京时并无身孕。

    身手又极为厉害,应是不会遭人强迫?

    那她~~~腹中的孩子应是自己的了?

    她可还活着?

    *******************

    洛阳府南的吴家大院此时极为热闹!

    吴大奶奶朱氏的院中响起了震天的骂声!

    “吴正行,你个王八蛋,竟让人对老娘用药,老娘做鬼也不放过你!!!”朱氏批头散发,光着双脚,在院中大声骂道:“当年你家穷得揭不开锅,是老娘回娘家拿了吃食养活了你们吴家上上下下!!!吴正海娶洪氏,拿的是我的嫁妆当的聘礼!我与你吴家那是有大恩的!!!”

    “你这得了富贵便想抛弃我这个糟糠妻,我告诉你,没门!!!”

    “你个王八羔子,你给我出来,躲到小娘的肚皮底下便可当做无事了么!!!”

    “我告诉你,老天爷在看着呢,总有一天,天打雷劈死你!!!”

    吴正行在月氏屋里,给骂得摸不着头脑。

    他前些日子想尽办法对朱氏用了多次药,都被避开了,今日乃是大年三十,他哪里会想不开到让她死到年下啊!!!

    可她这骂得有鼻子有眼的,好似真有其事!

    难不成是母亲帮他动了手?

    不至于吧?

    不过被朱氏这般骂着,他若是不还口好似是心中有鬼一般的!

    只是跟一个妇人计较,好似不是一个大老爷们该做的。

    可他四处望望,他身边只有个温柔娇俏懂事的小妾月氏,此时正眼巴巴的看着。

    这。。。早知道便收个蛮横点的妾氏,虽然不好用,但好使啊!!!

    想归想,他还是从偏院走了出来。

    朱氏原本貌样就生得不佳,多日的躺卧又生了身横膘,看着越发入不了眼了!

    “朱氏,你不好好养病,出来胡咧咧啥!!!”吴正行不耐烦的吼道。

    “我养病?亏你说得出这话!吴正行,你个死王八羔子!!!老娘院里养的狗都给毒死了几条,你装的什么蒜!!!”朱氏一见他出来,骂得更起劲了。

    “你狗死了管我何事,你再骂,我便让人将你送回朱家去!!!”吴正行给骂得上了头,气恼的说道:“让老朱家看看,这养的什么玩意,尽祸害我吴家!!!”

    “我祸害你吴家?吴正行,我与你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到官府里去说,我也是有理的!!!”朱氏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有理,你偷汉子都有理?!”吴正行听了她的话,给气得六孔都要冒烟了,一张嘴就将话说了出去,待想收回已是来不及了。

    吴大郎吴启栎,二郎吴启栋,二娘子吴淑玲听说母亲被人下了毒,急匆匆赶过来时,便听到了父亲这句话,直接三人给惊在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