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打破寂寥的长夜，空寂的木屋外站着一位健壮的男人，默不作声的对着门板。

    嘎吱——

    门开了，甚尔不爽的摸着头发，嘴角下弯，像只狂躁的袋鼠。

    “这么晚了还上门，你到底想说些什么。”甚尔一副睡觉被打扰的模样，满脸烦躁，而他烦躁的时候就想揍人，此刻他正攥紧拳头，如果富岳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说法，哪怕是血脉上的哥哥，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给他的脸上来上一拳。

    “咱们好歹是亲兄弟，至于对自己的亲哥哥态度这么差劲吗？”富岳难得吐槽道，“从小你的性子就是这么傲慢，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模样，父亲不知道被你气了多少回。”

    “死都死了，不要提那个老头子了。”甚尔无所谓的挥挥手，“有什么事快说，我还要睡觉，熬夜脸上会起皱纹的。”

    富岳脸色漆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真不愧是你啊，几句话就能把我气的想杀了你。”

    随后富岳也不再废话直截了当的说出此行的目的。

    “我要你帮助我彻底掌握宇智波一族！”富岳神色坚毅，眼神里深藏着疲惫。

    “咦？你现在不就是族长吗？宇智波已经在你的手里了，还不满足吗。真贪心啊……”

    “不，虽然……我确实是族长，但是……”富岳无奈的叹息。

    宇智波一族是建立木叶的最初忍族之一，原本和千手一族并列为木叶两大家族，而且论族内忍者的平均实力，宇智波一族实际上要比千手一族更胜一筹。但随着宇智波斑叛逃木叶，和初代火影千手柱间于终结之谷战斗后，宇智波一族就逐渐被其他忍族排斥，宇智波高傲的性格也不允许他们低下头去主动维持和其他忍族的关系，久而久之，宇智波越来越靠近村子的边缘。

    这是每任族长的心病，也包括上一任族长，也就是富岳和甚尔的父亲，一直在为宇智波争取一席之地，但效果微乎其微，火影一脉的刻意阻拦是一方面，毕竟猿飞日斩他们都是见证过宇智波斑恐怖的实力的，对宇智波一族有所警惕和忌惮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谁也不会知道这个种族里到底会不会再蹦出一个宇智波斑一样的定时炸弹。

    但还有一方面，就是源自宇智波族内的内部原因，也就是那些上了年纪，手里却掌握着不小权利的族老们。

    他们以前是宇智波的英雄，但老了以后却改变不了以前的旧观念，始终眼高于顶，并且教育自己一脉的孩子也学习他们的三观，排斥着宇智波以外的一切，还掌握着不小的力量，被很多孩子视为榜样。

    富岳最头疼的就是这群人，不好好想着融入更大的村子，一昧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做些以前天下无敌的美梦！

    “拜托！我们不是以前的宇智波了，也回不到以前了，现在的忍界有了全新的秩序，旧的观念如果不改变的话，我们迟早要被时代抛弃的！”

    富岳始终无法忘记，自己发自内心的演讲，换来的是台下那群老东西的嗤之以鼻和不屑一顾。

    “他们才是宇智波的蛀虫，他们才真正的阻拦了宇智波的发展，想要走上融入村子的道路，必须将这群不服管教，不愿意向前走的人全部抛弃！”

    富岳声嘶力竭，按耐着两年来自己屡遭打压的不满的情绪。

    “嗯，说的有道理，但是然后呢？”甚尔侧卧在榻榻米上，打了个哈欠。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富岳沉静下来，仿佛刚才暴躁的不是他。

    “我？”

    ……

    时间回到现在。

    甚尔戏谑的望着富岳，无声的做着口型：“你的目的完成了。”

    富岳没说话，手下的忍者押送这些族老前往了南贺神社。

    “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快点松手，富岳！我要见富岳！这小家伙到底在干些什么！”

    “……”

    这群老人喋喋不休的叫嚷，个个脸红脖子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怒目圆睁。

    “安静点！这里可不是容许你们放肆的地方，万一吵到了祖先们，就等着亲自下去道歉吧！”宇智波炎满脸不爽，随手往一个叫的最凶的人嘴里塞进一条黑布。

    “喂！你是镜那一脉的吧，居然会帮富岳那家伙囚禁我们！”其中一人认出宇智波炎的身份，愤怒出声吼道。

    “闭嘴！我爷爷可是和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家伙不一样，他才是宇智波真正的英雄！”宇智波炎不耐烦的吼道。

    “你！”

    “都给我闭嘴！”

    此时，南贺神社的大门处传来一声厉喝，宇智波富岳迈着沉稳的步伐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木叶警备队的年轻忍者纷纷停下和老人的争吵，对族长行礼。

    “宇智波富岳！你到底要对我们做什么！不分清红皂白，强硬的把我们关起来，族长的家教难不成就这样吗？”

    富岳冷漠的瞥见他一眼，不需要任何指示，旁边的警备队成员就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顿时就把他打蒙了。

    “你……你居然敢对我动手……你知道我是谁吗？”这名族老颤抖的说道。

    “富岳！看看你现在还有半点对待长辈的样子吗？！”又一名族老吼道。

    “对对对！就该让神社里的列祖列宗看看，现在的族长到底是什么样子！连自己的族人都敢舍弃！你不配当宇智波的族长？”

    谴责声和咒骂声不绝于耳，宇智波炎愤怒的攥紧拳头，恨不得将这些人的头给打歪。

    “说完了吗？”富岳突然开口说道，冷静的模样令这些痛骂的族老都为之一顿，“说完的话就该我了。”

    富岳向前走了几步，三勾玉写轮眼赫然开启，对着所有人发动幻术。

    霎时间，在场的所有宇智波族人都沉浸在幻术中，这些族老的经脉被封住，暂时没办法使用查克拉，也就意味着他们也无法摆脱幻术。而这些警备队的年轻忍者，则是自愿中幻术。

    “这里是……”

    入眼之处，一片混乱狼藉，遍地的尸体和武器，火光满天，大地龟裂，树木断成两截，不远处还有喊打喊杀声。

    他们朝着那个方向看去，两群人正在彼此战斗，甩出数不清的苦无和手里剑，火遁和水遁碰撞，大地都震颤。

    “那是……”一名族老望着远方，“没错的，那是宇智波！”

    那正是宇智波的忍者，和其他忍族的忍者战斗的场景，也就是所谓的过去的景象，是宇智波富岳根据族内记载的史书和亲身经历的战争从而编造的虚假的战斗场景。

    “看见了吗，那些是战国时期，宇智波的先祖们正在奋勇杀敌战斗，将敌人驱逐。”富岳的一番话激起族老的回忆，他们都是经历过战国时代的，自然清楚那个时代到底是多么的残酷和现实。

    没有任何的善意，除了背负团扇的人以外，其余的全部都是敌人，见到的第一面往往连一句话都没说过，就已经开始生死之争。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众人十分安静，忽然画面一转，他们见到了两方截然不同的忍族握手，那正是宇智波和千手一族。

    画面不断变化，宇智波一族从最开始的建村大族，后来逐渐被排挤，从村子的中央地区渐渐移居到村子的边缘地带，在连一个外族人都没有路过的小道边，里面是繁荣的村子，熙熙攘攘，外面是冰冷的宇智波，骄狂傲纵。

    突然，幻境破灭，他们的视野恢复正常，而发动幻术的宇智波富岳此刻半跪在地，如此逼真的幻术以三勾玉写轮眼的形态使出还是有些勉强。

    富岳双目流血，感觉视线都有些昏花，是血管破裂和眼部压力过大造成的神经挤压，注意休息就好，不会影响到视力。

    看着富岳的惨状，族老们皱着眉头：“你要给我们看这个？我们知道的可比你多得多。”

    “看来你们还没有看到本质。”富岳捂着双眼，强行睁开一条缝隙，“也对，几十年的观念并非是一个小小的幻术就能扭转的，除非是有强行更改人的认知的幻术。”

    他站起身，查克拉有些消耗过量，但不至于连站都站不稳，富岳摇了摇头，拒绝了宇智波炎搀扶的帮助，走到这群跪着的老人面前。

    “你们觉得导致宇智波一族沦落到如今下场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当然是宇智波斑！”一名族老愤恨的骂道：“都怪宇智波斑，如果他没有闹出后来的事情，那么第二代火影绝对是我们宇智波一族的，然后等到千手一族的兄弟都死去，木叶村以后的火影都是我们宇智波一族！到时候我们就是全忍界第一大族！哪会龟缩在这么小小的地方……”

    族老怒吼，但他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富岳轻声说：“哦？是吗。那为什么宇智波斑死了这么久，宇智波一族的地位为什么没有丝毫改变，宇智波斑当年明明被你们除名了才对，可是为什么……还会是这样呢？”

    富岳擦干净眼睛，眼眶遗留的血液残留在眼球表面，眼部下方是两道淡淡的红印，如同噬人恶鬼一般。

    沉默……

    “那正是因为有你们这一群搞不清状况的蠢货们在呀！你们以为宇智波还是战国的宇智波，以为实力可以决定地位，但宇智波斑已经死了，宇智波也不会诞生下一个宇智波斑了！我们没有当年的力量了，而木叶却在逐年壮大，或许等到十年二十年后，木叶就不再需要宇智波了！”

    富岳很认真的在讲，但是这些人呢？不屑一顾。

    富岳叹了口气，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是无用功，他们不会变的，根本就不会变，将宇智波比作一棵树的话，他们就是毫无意义还争取养分的分枝，是烂在土里的根，他们留着只会和大树争夺营养，没有任何的有益作用。

    “就这样吧，”富岳疲惫的说。

    “你快放了我们！”有人着急的说。

    “没错，富岳，我觉得你是否能担当这个族长还有待商榷。”有人沉闷的说。

    “如果你向神社里的祖先们磕头道歉，他们或许会原谅你。”有人不屑的说。

    富岳摆摆手，“该去见祖先的人不是我……”

    说罢，他招招手，宇智波炎为首的木叶警备队深深的看了这些跪在地上的老人一眼，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怜悯，然后果断地离开了。

    “喂！你们要干什么！”有人大声质问。

    “他们不会要把我们关在这里饿死吧。”有人担心的说。

    “不会，穴位上的封印不会持续那么久，最多到晚上我们就能使查克拉了。”一名族老狠毒的说，“我一定要富岳知道，没有我们就没有如今的宇智波！族长这个位置不是非他不可！”

    滴答滴答……

    等他说完，忽然发觉身边没有人回答他的话，族老疑惑的扭过头，看着低着头的老伙计：“喂，怎么……嗯？！”

    鲜血顺着脖颈流下，砸在地上，渗进土壤里。

    一抹黑影渐渐出现在神社的后面，手里握着刀，刀尖还在往下滴着血。

    “你……你！”族老惊觉，用尽浑身力气挣扎，可宇智波炎他们绑的绳子实在是太紧了，他一时间也挣扎不开。

    刚才还在一起咒骂的人，现在已经全部变成了尸体，他们有些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上就被留下了一道刀疤，从左到右，彻底破坏了他们的脑部结构。

    “说实话，有些时候我还不是很喜欢杀人，毕竟要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

    甚尔迈着嚣张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到仅剩的族老旁边，刀身轻拍脸颊，淡淡的说：“我这个人不太擅长记男人的名字，所以很抱歉，死后入祠堂的事情得靠你们刚才骂的人了。”

    “甚尔！”族老怒目圆睁，“好啊，原来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你们兄弟就是要铲除我们这些老人！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你们好恶毒的心啊！居然对自己的同胞下杀手！”

    他痛骂着富岳和甚尔，他想通了一切。

    原来他们早就勾结好，富岳的那番话也不过是给他自己一个处理他们的理由，只要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按耐不住去刺杀甚尔，那么他们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

    “你们得不到宇智波先祖的认可！你们不配进到南贺神社！你们不配做宇智波的族人！”族老骂到最后，自己都骂不动了，阴狠的盯着甚尔。

    “哦？说完了，还有要说的吗？我今天心情还不错，可以听你说完。”甚尔扣鼻孔，然后将小零食弹到族老的脸上。

    “你们不得好死！”族老留下了最后的诅咒。

    甚尔也很干脆利落的给他最后一击。

    “无所谓，我又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宇智波。”甚尔耸肩道。

    南贺神社的土地浸满了浓稠、腥臭、腐烂的血液，他们脏污的尸体不甘的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无神的瞳孔似乎在诉说自己的冤屈。

    这一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宇智波族内对当众刺杀甚尔这件事的反响还是有点的，但没过几天就宁息下来，至于族内老人的死亡，根本没有几个人会去在意，他们本身也深居浅出，认识他们的族人不多。

    而那些族老一脉的族人，一个个也沉默不语，过着和平时一样的生活，完全看不出异状。

    不过这一天后，富岳族长脸上的笑容变多了，也偶尔有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

    “鼬！看看谁回来了。”美琴温柔的抱着怀中的婴儿。

    富岳换好鞋子，看见妻子抱着儿子走过来，他急忙伸手接住襁褓里的孩子，嘴上抱怨道：“不要总是让我抱他，这么弱小……”

    “可是你明明就很开心。”美琴看透丈夫的心口不一，当即拆穿道。

    富岳选择无视，扭过身，低头看着鼬圆溜溜的黑眼珠，手指塞在粉粉的嘴巴里。

    “呀！真可爱呀，这双眼睛抠出来一定很好看。”玩世不恭的慵懒嗓音响起，富岳顿时脸色之黑。

    鼬似乎听懂了这句话，小嘴一瘪，直接哇哇哇的大哭起来，无论富岳怎么哄都哄不了。

    “怎么了！”美琴急匆匆的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鼬哭的这么惨，顿时暴怒。

    “宇智波富岳！你到底是怎么照顾儿子的！”

    “不……不是我……”富岳还没见过这么生气的美琴，吓得呆住了，还是甚尔“好心”的将鼬从他怀里接过来，抱在自己怀中。

    奇怪的是，刚才哇哇大哭的鼬，此刻居然停下了哭泣。

    富岳心里一惊，不会是被甚尔吓晕过去了吧。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鼬的一张小脸煞白的景象，立刻焦急的要把鼬抢回来。

    “欸？怎么……”没有想象中的昏迷，鼬此刻正一脸好奇的盯着这个跟他长相相似的男人，他的怀抱和臂弯令婴儿感到温暖。

    “你……以前抱过孩子？”富岳狐疑的盯着甚尔，不怪他疑惑，甚尔抱孩子的姿势比他还要标准，要知道他可是每天趁着美琴忙的时候偷偷抱着鼬练习过的。

    甚尔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小人，不知不觉，一道模糊的影子和鼬渐渐重合。

    “惠……”甚尔低声呢喃，仿佛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