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武夷岩上的大红袍，选用云雾峰山水冲泡，公子请！”

    李长道捧茶啜了一口，只觉茶水，香气甘醇，不由开口称赞：

    “好茶！”

    “嘀，饮用正道中人的茶水，津液-1，疲劳+1，反派功德-10！”

    李长道：“？？？”

    手一抖，差点就把茶杯当场摔了下来。

    沃德发克！

    好个鬼

    津液-1是什么玩意？

    听说过可乐杀精，还没听说过大红袍杀精的！

    茶能生津，此津应非彼精吧？

    问题是，系统没有字幕提示，李长道也不能确定是哪个呀！

    忽然感觉瘆得慌啊！

    这系统随时随地都有坑啊！

    越来越发现，这个系统的可怕之处了！

    也罢，为了子孙后代，李长道默默地发誓，以后正道中人递来的茶水绝不再碰！

    稍镇定了下来，李长道很是疑惑，这掌柜竟也是正道中人？

    可以随后想到这是知墨书铺，倒也就释然。

    总而言之，以后和这些正道财狼恶虎打交道可千万要留个心眼了。

    李长道暗暗在心中提醒自己。

    “公子，这聊斋大约能写多少篇目？”掌柜翻完书稿，心里很快就有底了，开始进入正题，商讨刻印的细节。

    “大约还有百篇左右！”

    “如此的话，公子只要稍改动些瑕疵，我们知墨书铺愿出三百两润笔！”

    李长道微微凝眉：“掌柜所指的瑕疵是？”

    掌柜解释道：“正邪不两立，鬼妖难为善！”

    “若是不愿意改动呢？”

    掌柜神色深重：“公子请好生思量，若真不愿意改动，我知墨书铺不会付银润笔，公子执意要印刻，那还需自行垫付一笔印刻费了！”

    作为一个现代灵魂，李长道亦是很清楚在这个迂腐的世道出版《聊斋》，若是只字不改，这书的早晚恐落得被封禁销毁的下场。

    书铺终究不是善堂，不可能作亏本买卖。花大价钱印刻，还垫付润笔银，若是书被封禁，那该找谁哭去？

    掌柜这么说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李长道打算印刻《聊斋》，本来就不是为了什么润笔银，而是为了赚取反派功德，因而掌柜提的瑕疵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改动。

    “掌柜需要多少印刻银？”

    看在只能在钱银这方面下功夫了。

    掌柜端起了茶，抿了抿嘴：“这可不好说，那要看公子打算印刻多少，印成精本又或是普册……”

    “也不知那幅《帘雨山居图》可够付印刻费？”李长道忽地目光穿过众人，朝着那幅悬在书架上的画作望了过去。

    “公子说什么？”

    掌柜身子微微僵住，顺着李长道的目光看去：“那可是孟半仙的遗画，虽算不上了稀世之宝，但怎么也价值千金，也就吴颜公子家中有权有势才……”

    不等他说话，却只见李长道已经站了起来，缓缓地穿过了人群。

    在场的书生学子正赋诗甚欢，只随着李长道从他们身边穿过，谈论赋诗声纷纷静了下来。

    所有人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缓缓地取下了画作，放在了桌上，却无一人上前阻拦。

    他们仿佛看到李长道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笼罩，那股气质是如此逼人，甚至让他们出言询问，上前阻拦都感到心生惭愧。

    这公子……真是俊极……

    他到底是何人？

    是否该上前询问？

    可是若上前询问，难免会在暗地里被拿来相比较……

    惭愧，惭愧……

    差距太过显著。

    以后会在人前抬不起头的吧！

    还是……

    让其他人去问吧！

    李长道直接走到旁边一张矮几前。这里是书铺提供给学子交流聚会的地方，笔墨纸砚随处都有：“瞧诸位赋诗争论不休，好不痛快，不才也在此献丑了！”

    他语气清朗，整个厅堂都听得清清楚楚。

    却依然无人应话！

    大多数的书生学子心中只有一个念想：

    这位公子，你题词就题词，千万别提个丑字！

    这置我等于何地？

    丑字和你一点也不沾边啊！

    丑字，

    你根本不配提啊！

    有那么一会，吴颜和苏祟华才反应过来，硬着脸皮想上前与李长道交流，不料李长道已经将毛笔笔锋提起，浸入墨汁当中数秒，倒朝着画作宣纸落下。

    毛笔在纸上刷刷刷的写了起来，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

    李后主的妙词不疾不缓，

    徐徐成墨。

    ……

    知墨斋堂内，李长道缓缓地提笔赋词，旁边围着数个书生学子皆是色变，有皱眉凝视，有怒视不敢言。但是更多是看了词的第一句，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如有着了魔般，纷纷揣摩着下一言。

    刷刷刷……

    吴颜微微张着嘴，表情讶然，心里丝毫没有自家名画被糟蹋的感觉，反而上前了半步，情不自禁随着李长道铺展出来的笔势缓缓念出。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

    天上……人间……

    笔落，整个大堂一片静寂。

    过了那么一会，有人开始复读这首词，

    一遍又一遍，

    喧闹声又起。

    书生学子们已然听得眼中异彩，良久，复读声落，有人还在咀嚼着这词句间的意境，久久终于有书生叹息出来：

    “好啊！”

    此词以白描之法舒情，没什么华丽的辞藻却眼界始大，感慨万千，巨大而哀转的冲击力难心言喻，品得其意，也只能隐隐叹息，

    吴颜将那画作小心地拿起来晃了晃，看着李长道，目光难言地叹了口气。旁人也眼看画作，有的怅然地坐了下来。

    随后将画作递给了李长道，退了一步，做了个揖：

    “这画作如今是属于公子的了！”

    “公子诗词妙绝，今夜可登李行首之香榻！”

    李长道摇了摇头：“谁说我要将此话赠与他人的？”

    “公子你这是何意？”在场的书生学生无一惊讶地看着他。

    “我是觉得！”

    李长道瞄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那种事，没必要又送画又题词的？”

    随即，他径直朝掌柜走去：“掌柜的，不知这副画价值几何？”

    掌柜展颜大笑着：“这副《帘雨山居图》价值至少千两，公子你莫非是要……”

    “那是自然，不卖掉此画，在下又怎么付掌柜印刻银，掌柜可千万要给个好价钱啊！”

    “一定一定，公子请入内堂商议！”

    “掌柜，请！”

    看着掌柜和李长道一前一后走进了知墨斋的内堂，一众书生学生瞠目结舌：“

    “那公子竟然是要将此画卖掉！”

    “没了那副画，他怎么进李行首的香闺？”

    但说完，所有人的笑容忽地僵住了。

    想想那公子的容貌……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