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家，吃完早餐就各自在房间里工作了。

    赵国瑞很喜欢她家门前的河，累了可以靠在窗边看看河里跳动的鱼，还有时常飞过的白鹭。他忽然觉得他们俩的小家就在这里也挺不错的。

    傍晚的时候，丁沅妈妈就回来了。赵国瑞第一次看到她妈妈的时候，跟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她看起来像四十出头的女人，皮肤很好。还没开口说话，笑容已经迎接人了。她看到赵国瑞，两眼放光，过去拉住他的手说：“你就是国瑞啊，长得真帅。”一点都没有家长的威严。

    丁沅碰碰他说：“我妈是不是很年轻，很像我的姐姐吧？”

    “你不说我真以为是邻居姐姐。”

    “你这孩子还挺会夸人。你在这里适应吗？这里的晚上会比较冷，你们开空调的吧？”

    “开的。”她伸头到书房看一眼，说：“去丁沅房间睡也好，那里会暖和点，书房的推拉门关不太紧。”

    “妈，您的准绳哪儿去了？”丁沅一听，这还是从小教育我的妈妈吗？

    “你妈又不是老古董，再说谁叫你带回来这么帅的小伙？”丁妈妈笑着说。

    赵国瑞搂着丁沅的肩说：“谢谢阿姨。”

    “你怎么不说谢谢姐姐呢。”丁沅笑着打趣。

    “你这孩子。”丁妈妈拍了一下丁沅。丁沅跑过去搂住了她。赵国瑞第一次看见她原来会这么撒娇。他从小除了姥姥，跟他最亲近的就是秦峰的妈妈，但他从没有跟她们这样过。

    有了丁妈妈的首肯，晚上的他也不掩饰了，直接就到了丁沅的房间睡。

    有妈妈的生活真好，家里的一切都不用他们动一下。

    “我真的很羡慕你有这样的妈妈。”他搂着她的肩说，“我第一次有冲动想开口叫她妈？”

    “你倒叫呀。”她笑着说。

    “妈。”他真的喊了一句，就听到外面的丁妈妈应了一声，也许她也没分清是谁叫的，问有事吗？丁沅赶紧说没事。她都笑得在床上打滚了。

    “你可真行。”她说。

    “你还笑。”他呵她的痒痒，她笑得更厉害了。听到房间内两个人的笑声，丁妈妈也笑了。

    除夕那天，厨房里站着他们三个人。丁妈妈不知道赵国瑞还会干厨房里的活，心里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一些。丁沅变成了一个小馋猫，什么菜弄完了都要先吃一口。不是他喂她一口就是她妈妈喂她一口，他看到了她脸上不曾有过的幸福。

    他想这才是她以前一直拥有的家吧？怪不得她以前说在B城，无论哪个住的地方对她来说都只是房子。

    吃过年夜饭后，丁沅就坐到电视机前了，而赵国瑞被丁妈妈叫到了房间里。他知道她妈妈有话要对他说，但是他看见她这么严肃还是有些不适应。

    “国瑞，你这次下来你父亲知道吗？”

    “知道的，阿沅应该告诉过您吧，我从小没有妈妈，是姥姥和姥爷带大的。前些年我姥姥也走了。所以很多事都我自己决定。”他像个乖孩子一样坐在她面前。

    “嗯，阿沅跟我说过，你妈走得早。你姥姥姥爷把你教得特别好。听说你是一个公司的领导，你对我们阿沅是认真的吗？”

    “阿沅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孩子，这次下来虽然是第一次拜访您，但实际上我希望阿姨能同意阿沅嫁给我。我们俩的年纪都不小了，我也希望给阿沅一个交待，给她一个婚姻。”

    “我知道你对阿沅挺好的。但是阿沅这个人并没有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温和，她其实是个很固执的人。她小时候其实是个很调皮的孩子，你看她现在一点都不娇气，因为很多时候都是他爸带的她，带她上山掏鸟窝，带她下海捞鱼，还带她去湘南那边徒步。”

    “能看得出来她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

    “她爸三十多才有的她，所以对她特别疼爱。她对她爸的话，他的事也都特别在意。小时候她好玩，成绩并不好，因为有一次她爸在我面前夸别的小朋友成绩好，让父母骄傲，她竟听进去了，从此年年拿第一。我说我天天管她学习都不没用，还不如她爸的一句话。”

    “她后来这么优秀，原来是叔叔一句话的结果。”

    “正因为她跟她爸的感情不一样，所以他的事对她打击很大。那时候我自己也不挣气，进了医院。这些年我们虽然不谈，但我知道她心里所想。她对很多东西没有安全感，包括婚姻，她忽悠我相亲的事我就知道。所以只要阿沅喜欢上的人，阿姨都同意她嫁。但是国瑞，婚姻不是一个交待，那是你们都想要守护的家。”她语重心长地说。

    “我认识她的时候，也许就是她状态不是很好的时候。这几年，我是看着她走过来的，也许不是很了解她，但我会理解她所做的一切。我所说的交待，不是拿结婚当个任务，而是说给我们的感情有一个交待，以前我是个不想结婚的人，只有她想让我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所以请阿姨放心，我一定会细心守护我们的家，守护她。”

    “阿姨相信你。”

    “我想在这里的时候就找个时间去民政局，我们想晚点回去。”

    “那你带户口本了吗？”她问。

    “我带了。”他说。他想是不是当初应该感谢他父亲的那个女人，给他单开户口本，才让他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就行。

    “你还真有准备的啊？”

    “嗯，我想好了，如果您同意，我这次就想先领证再想办婚礼的事，如果您不同意我下次再继续。我知道我平时可能陪她的时间不会太多，但我一定会尽量，因为跟她一起的时间也是我最轻松的时间。”

    “她知道你要结婚的想法吗？”

    “她知道，但是不知道这么快。您同意后我会征求她同意的。”他说。

    “她这次回来能这么开心都是因为你，我能看得出她对你是不一样的。也许你能让她从她父亲的悲伤中走出来。”

    “我永远代替不了父亲在她心中的位置，但我会努力让她幸福的。”

    “有你这句话，阿姨就放心了。”她从抽屉里拿出户口本，交到他的手里说：“阿姨把她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待她。”

    “我会的。”

    他们走出房间后，丁沅问：“你们聊什么叫聊这么久，还这么神秘。”

    “春晚开始了吗？”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这不第三个节目了吗？今年有些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和你们一起看。”她笑着说。他笑了，回来后玩笑也多了。

    只有在这个家里，才能看到她这么多的笑容，他还想起那一年跟她一起守夜的样子，那时她还完全不知他心思，今年终于可以心意相同的一起守夜了。

    他坐到她的旁边，丁妈妈一个人在收拾厨房。她轻声地问他：“我妈批你了没有？”

    他摇摇头。

    “看来颜值对老年人也有用，我觉得我妈对你太好了，都快没有原则了。”她轻声说。

    “那你觉得你妈对我应该怎么样？”

    “应该严加拷打。”

    “你舍得？”

    “不过过两天见我小姨，外公，外婆，奶奶，小姑的时候，才是最考验你。”

    “对我来说，只要过了你妈这一关，其他的我都不担心。”

    “你倒有自信。”

    “不是我有自信，是我对你有自信。我知道你在我来之前已经跟你妈做了不少的工作，而且你妈对你的信任也减少了我很多压力。”他说。

    “呦，还知道呢。”

    “那当然，我知道你最心疼我了，肯定舍不得我被人为难。”他亲了一口她。

    “我妈在呢。”

    丁沅确实在他来这里之前，她跟她妈妈聊了很长的时间，把他的优点全部了夸了一遍，还重点说了他父母的事，说他从小没有妈妈，爸爸又没有时间管他，还说他的自制力怎么好。她总是挑些能打动她妈妈的东西讲。就像赵国瑞说的她妈妈对她判断的信任，所以会相信她选择的人。

    虽然春晚的节目没有多精彩，他们三个人还是一起看了一个多小时，后来丁妈妈说自己老了熬不夜了就进房间了。

    丁沅没有说话，还是陪着他到新年钟声响。丁沅拉着他来到阳台，让他听山上寺庙里的钟声。

    “我小时候我爸说能在爆竹声中听到钟声的人，今年一年都会好运。虎年快乐！”

    “猪年快乐！”他抱住她，给她一个深情的亲吻，“我希望以后的每个这个时候咱们都在一起。”

    “嗯，你看还是这里热闹吧？”她大声地说。外面的烟花声音震耳欲聋。他忽然拿出兜里的戒指单膝跪下，在丁沅还没听清楚他说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把它戴到她的手上了。他抱着她，附在她耳边说：“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了。”

    “你耍赖，我都没听清楚。”

    “你想听，我可以天天讲给你听。我爱你！”丁沅看着他，烟花的灯光忽明忽暗，她感觉有些梦幻，她搂着他的脖子，没有说话。

    “原来这里会为我的求婚创造这么好的情景。”他笑着说，她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丁沅说她害怕上次那种大众广庭下的求婚，想不到这次他竟会这样浑水摸鱼。他说我是商人，成功才是王道。

    他们抱在一起看着各处的烟花，求婚就像这烟花再绚烂也只是一时，只是人生总是会只记住那一时的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