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教外史重铸骄阳之人

应行之事

    在找到那个地下室之前,我便从秦钥家的柜子里拿了两条床单。

    “拿这个干嘛?”

    “一会就能用上了。”

    我费力的挪动着我的两条胳膊,把床单搭到自己肩膀上。

    原生先知也十分配合的帮着我把肩上的床单理好。

    初次见到那个九转十八弯的甬道时,我还是怀着忐忑与好奇的心向下探索的。

    而现在用着这个四肢各有各的想法的躯体,如果不是背上的原生先知无时无刻不出手稳住我的身体,那我很有可能是卷着床单一路滚下去的。

    艰难的到了目标房间,我看着那堆惨白色的东西,招呼了一下原生先知。

    他很利索的用玫瑰红色的胶体画出了法阵。

    我则是慢慢的从胸口拔出了残刃,并把剑柄向着秦钥递了过去。

    她先是一愣,然后有些害怕的把手指放到了剑柄上。

    “奇怪……不烫……”

    她有些疑惑的举起了残刃,不一会儿眼里就像孩子似的闪闪发光。

    “接下来是要用这个东西吗?”

    一小会儿之后,她好像也意识到什么,把脸转到了一边。

    我示意她打开她手边的灯光开关。

    她打开开关之后,我抓起肩上的床单,盖上那边那堆惨白的东西。

    “好了,秦钥,接下来跟我念……”

    “好……好的!”

    在短暂的祝辞之后,残刃上细小

    的火舌开始冒出,不知道是哪一重历史的我留下这带有铸和刃性相的工具……真是方便。

    “就是现在!刺过来!”

    “哎?你说什么?”

    原生先知扶起了秦钥妈妈。

    “愚者……拜请裂分之狼之伟力……”

    我将右手食指对准秦钥的眉间,同时横过身子,将左手食指对准秦钥妈妈的眉间。

    “吾即法则之外的无知者,此躯即常理与通晓的扭曲……”

    我的脊柱开始冒出血色的光芒,锁链飞出刺穿我的左眼,弧月的刻印被狼的鲜血染红。

    “此处已无平衡与完美,仍需不等的表里相易……”

    如我所料,身为优等生的秦钥相较于常人更多一份理性,这正是目前处于疯狂状态下秦钥妈妈所需要的。

    而秦钥妈妈的衰老直接与秦钥的健康交换,然后由秦钥进行铸炉的赦罪将其转化为健康就行了……

    这种对法则的扭曲使用就如同戴冠之孶的力量一样,有时能派上大用,但同时风险极大,万一使司辰不悦,我大概率会是吃不了兜着走。

    看着状态明显不太好的秦钥,我直接上前一步,让残刃刺穿我的胸腔。

    一瞬间,我的躯体被火焰吞没,魂之埚仪式发动了。

    火焰舔舐着我的皮肤,我的视线被跳动的火舌遮盖,同时,我体内光之种的根须也被或多或少的抑制甚至消除,暂时应该不会对我的身体再造成转化了。

    “汽灵……拜托了……”

    黑烟从我长袍的下摆钻出,将周围的火与烟尽数吸入,不一会儿,火焰与黑烟就变成了我长袍边缘暗红色的纹路。

    我看着一旁镜子里面目全非的自己,脑海里一句话莫名其妙的冒了出来:

    “永别了,希望你能守护好你想守护的人。”

    我拾起掉在地上的残刃,看着沉沉睡去的母女。

    如果冒着风险更多的展示自己的力量,说不定会让更加厉害的人找上我,成为我的助力……

    眼前的这两个人也不过是有一点用而已,主要是为了那个牛先生的地位与财力。

    我……

    “没必要这么骗自己吧,想帮她们就直接点呗……”

    狼的化身站在天花板上,那个万花筒一样的瞳孔正对着我的双眼。

    我看着那完全无视了地心引力的裙摆,笑了笑,把残刃收回胸口。

    “我知道你的记忆里有一句话很适合你哟!”

    狼一副很想显摆一下的表情。

    “是哪句话呢?”

    “吾竟有枭雄之姿……”

    我这时刚好蹲下身想把秦钥妈妈抱起来,这句话突然就让我愣住了。

    我看了看祂,又看了看秦钥妈妈。

    然后我抬起右手捂住了脸……

    又回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个牛先生,还有那个穿着修女服的镜中少女,以及在那里得意洋洋的狼的化身。

    “幸好你说话只有我能听得到……”

    我还是抱起了秦钥妈妈,把她送到了卧室,接着回到密室,把秦钥背了起来,送回到她的房间。

    那些狼的污血对刻印的影响并不是不可逆的,我闭上右眼,在弧月刻印的作用下,秦钥父亲那本来就零碎的灵魂碎片,再一次放到了我那空荡的天平上。

    他曾在这里欢欣鼓舞,曾在这里经历绝望,曾在这里用尽浑身解数,在万策尽之后,也在这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如今,他的身影依旧流连在这个地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他所曾不断努力着的事——寻找恢复秦钥妈妈的方法。

    那边冒着寒光的刀刃上,甚至还能映出他那早已熄灭的眼神。

    我拿起那把刀,所有流连在这个暗室的秦钥父亲的身影——他灵魂的碎片,此刻都向着我所站的地方走来。

    埋葬林浊莪时的感觉此刻又出现了,但这次并没有林浊莪那样的排斥感。

    只有余光里他站在我身旁,脸上表情十分释然。

    他开口,我却什么也听不到,但大概意思我也明白,然后,他的身影消散,一支如鲜血般殷红的钢笔,掉在了他所站的地方。

    我弯腰捡起钢笔,把它放到桌子上,接着继续对着刀刃,回顾他过往的经历里是否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大概十几分钟过后,一声尖叫扰乱了我的思考,我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就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拦腰按倒,双手更是像上了刑具一样被死死捏住手腕。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按住我的是秦钥的妈妈,而她也在一旁泪眼婆娑的把刀扔到了一边。

    秦钥她知道我的秘密,她就不应该会因为这种误会应激……

    除非……

    是碎影的影响。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还年轻……别做傻事……”

    刚恢复没多久的她这么一闹腾下来,体力估计也消耗的可以了。

    “大概是有些误会,阿姨,还是先让我起来吧。”

    这个时候,要做的事情就十分简单了,我站起身,安抚着还有些混乱的母女。

    同时,周伯也在跑了好几个地方之后找到了牛先生,是还在那个惨不忍睹房间里沉溺着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