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夏乐土赶到，急忙过去，陪着小心说：“几位官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见来了一个识相的，胖子摆了摆手，示意两个青衫子领住手。

    夏乐土拿起一个纸槌瓶，说：“官爷喜欢这个纸槌瓶，只管拿去，不要钱，不要钱。”

    胖子接过纸槌瓶，瞅了一眼，说：“爷现在不喜欢了。”说完，他手一松，纸槌瓶掉落，摔在地上，砸成碎片。

    真是欺人太甚！

    夏乐土强忍着，看着胖子。

    胖子说：“这些瓷器，爷全要了。”

    “可以啊，夏衙内，全部给他，算下价，总共多少。”

    王楷从一旁出来，不慌不忙地说。

    居然来个挑事的！

    两个男子一女的，我这边有三个男的，不怕。再说，我是执法，有官府作后盾。胖子稳了稳神，说：“小兄弟，哥劝你，别管闲事，对你有好处。”

    王楷说：“这闲事，我管定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听到这话，喝了声彩。

    感觉气氛不对，胖子开始示弱，说：“算了，哥不跟你计较，王五赵四，我们走。”

    “不许走！”王楷拦住他，“每件瓷器一百五十文，三十件瓷器四千五百文。另外，你身为街道司队长，公然乱作为，当罚五百文，合计五千文。”

    一个公子哥儿，居然公然挑衅！

    胖子怒了，二话不说，抡起拳头，朝王楷砸去。

    不料，拳头才举起，就被一个人扭住。他回头一看，见是郑常葆，急忙求饶：“郑、郑大官人，疼疼——”

    郑常葆手一带，将胖子摔倒在地，冷冷地说：“照王大官人的话，马上兑现。否则老子弄死你。”

    这话绝不是威胁，胖子领教过皇城司的厉害，忙陪着小心，说：“郑大官人，我、我身上没这么多现钱。”

    郑常葆说：“旁边有钱庄，马上去借。”

    胖子乖乖地去了一旁的钱庄，借了五贯钱。

    王楷接过钱，说：“胖子，这钱也不要你一个人出，瓶之类的你带回家，碗之类的带去街道司，报了账。用瓷碗肯定比木碗卫生、好用，勾当官应该不会怪你。”

    主意好是好，勾当官不一定会答应。他的瓷器卖不出去，凭什么要我当冤大头？胖子还想说事，见到郑常葆的眼神，又不敢了。

    胖子和两个手下，将瓷器打好包，灰溜溜地走了。

    王楷将钱塞到夏乐土手里，说：“夏衙内，可以收摊了，喝一杯去。”

    夏乐土嗫嚅着说：“王大官人，这样强买强买，不好呢。”

    王楷说：“夏兄，街道司本是维护京城市场秩序的，他们知法犯法，扰乱市场，郑指挥使这样做，是惩罚他们，以儆效尤。”

    严勃过来，说：“王大官人，刚才你好威风。”

    王楷说：“哪有，我是狐假虎威。”

    狐假虎威，王大官人是狐狸，郑大官人是老虎？严勃听了，噗嗤一笑。

    夏乐土听出了笑外之意，急忙岔开话题，说：“王大官人帮我们这么大的忙，今晚我做东，请两位喝一杯。”

    “不喝酒，不喝酒，就吃小吃。”严勃马行建议。

    王楷也说：“严娘子这个主意好，今晚不喝酒，我带你们吃京城最有名的小吃。”

    郑常葆说：“下官还有公务，就失陪了。”说完，他抱了抱拳，消失在人海里。

    “在哪？王大官人，远吗？”严勃马上响应，恨不得马上赶到那里，好好品尝。

    王楷说：“旧曹门附近，乳酪张家。”

    乳酪，就是酸奶之类的，算小吃吗？夏乐土有些纳闷，但忍着没问，免得被别人笑话。

    严勃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快点去吧。”

    王楷看出了严勃的心思，便租了一辆马车，赶往旧曹门。

    鬼子夜市距离旧曹门不远，很快，马车便靠近旧曹门。旧曹门一带，就是小吃一条街。远远地，严勃便闻到了一股股香味，忍不住嗅了嗅鼻子。

    好像是烧烤！

    严勃咽了咽喉咙。

    蛮王家、王大正店……严勃看着两旁的店铺名，看哪家是乳酪张家，好提醒车夫停车。

    还没等她提醒，马车已经减速，缓缓地靠近一家店铺，然后停下。

    到了！

    严勃跳下马车，果然看到右侧有一家店铺，上面挂着招牌“乳酪张家”。店铺为两层，有四空门面，灯火辉煌，分明是大酒店，哪里像小吃店？

    王楷下了马车，走到严勃身旁，说：“严娘子，请啊。”

    严勃说：“王、王大官人，乳酪张家是小吃店？”

    王楷说：“是啊，店铺虽大，经营的是小吃。夏兄，严娘子，请。”

    严勃、夏乐土交换了一下眼色，跟着王楷，进了乳酪张家店。一进店，他俩简直惊呆了。正对着店门，有一大琉璃桌，桌面上有数十个琉璃瓶，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乳酪，吸人眼球。

    店里人声鼎沸，两层楼都挤满了客人。

    没座位啊！

    严勃扫视了一番，没看到座位，有些捉急。

    王楷说：“严娘子，我已经订了雅间。那边是小吃，过去看看。”

    预定了雅间，我便可慢慢点菜。严勃放心了，走到小吃专区，眼睛又为之一亮。

    小吃区，分门别类地放着食材，食材前插着竹签，竹签上有文字，表明该食材做什么点心之用，如羹类有百味羹、头羹、新法鹌子羹、三脆羹、浑炮等羹、群仙羹……小炒类有角炙腰子、鹅鸭排蒸、荔枝腰子、还元腰子、烧臆子、入炉细项、莲花鸭签、酒炙肚胘……煮类有汤骨头、乳炊羊、肫羊、闹厅羊虚汁垂丝羊头、入炉羊……还有蒸类、烧烤类等。

    这个小吃店，哪里是一千多年的小吃店，分明是二十一世纪的小吃店，甚至比现在的小店品类更丰富。

    夏乐土看得眼花缭乱，时不时发出啧啧声。

    严勃一边看，一边拿竹签。很快，她的手里有十多根竹签。见她还想拿，夏乐土急忙提醒，说：“勃儿，我们就三个人，够了够了。”

    王楷却在一旁说：“没事，只管点。”

    忍不住，严勃又拿了一根，递给一旁侍候的店小丫（女服务生）。店小丫接过竹签，清了一下，便送到厨房。

    点好小吃，三人返回乳酪区，点各自喜欢的乳酪。

    夏乐土注意到，乳酪张家的餐具也不用瓷器，碗是碧碗，用上等琉璃做的的浅碗；酒具是用银制的酒壶和酒杯。上菜的时候，店小二举着一个大托盘，大托盘上放着近二十个碗、盘，店小丫则帮着分发，丝毫不乱。

    这里的伙计，男的要臂力，女的要记性。

    三个人暗暗喝彩，上了二楼，进了雅间。没过多久，他们点的小吃和乳酪端了进来。爆炒鸡丁、肚片、土匪猪肝……每样小吃，名字好听，味道很好，严勃一边吃，一边赞叹。

    夏乐土心不在焉，一边吃，一边想着怎样才能让瓷铺的生意好起来。

    从市场需要来看，一是老板和顾客都没有用瓷器的习惯，还有一个是瓷器价格偏高。一旦损坏，不想金银器，不能重复使用，损失较大。当务之急，既要降低瓷器的生产成本，又要扩大瓷器的销售市场。

    降低瓷器的生产成本，父亲可以去想办法。扩大瓷器的销售市场，谁能帮我？忽地，夏乐土想到了一个人，不由暗暗一乐。

    王楷看出了端倪，说：“夏兄，有什么喜事？”

    夏乐土说：“后日我要进宫。”

    王楷说：“这也值得高兴？”

    严勃说：“王大官人，你是不是经常进宫？”

    王楷知道说漏了嘴，支吾着说：“哪有，我是觉得夏兄这个时候应该多想瓷铺生意，其它都是次要的。”

    严勃觉得很对，说：“是啊，乐土哥哥，再这样下去，大宋瓷铺得关门了。”

    夏乐土说：“我进宫，就是想让瓷铺生意好起来。”

    严勃呀了一声，说：“乐土哥哥，快说说，怎么让瓷铺生意好起来？”

    “天机不可泄露，泄露了就不是天机。”夏乐土故作神秘。

    见夏乐土不说，严勃更想知道：“乐土哥哥，你就透露一点，让我高兴高兴。”

    夏乐土说：“让官家帮我们做广告。”

    严勃说：“做广告？”

    王楷似乎懂了，连连点头。

    他们两个打哑谜，严勃只能干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