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争霸:青青草原我称王

第18章 青原生存之道

    宝音姿态悠闲地仰躺在马背上,缰绳松散的从鞍上垂落,她也不催促,就这么不紧不慢,任由马儿停停走走坠在牛羊后头。

    此时是八月左右,已经过了青原夏季最热的时候。还有一个月就要入秋,在和煦的日光下,微风从脸颊边拂过,听着周围牧群牛羊时不时发出的叫声,宝音忍不住抬起手臂伸了个懒腰。

    “诶呀~真舒服啊!”她感叹道。

    七年的时间,宝音早就习惯了这样远离喧嚣的生活。

    科技与快节奏的日子在记忆中愈发久远,取而代之的是青原的风声细语,花草的芬香扑鼻。

    这样没有人打扰的日子,她似乎永远也不会腻。

    “小王女!小王女!”

    随着呼喊声一起的还有牧群突然的躁动。

    宝音从马背上坐了起来,抓住缰绳,眯眼朝前方望去。

    身穿长袍的威武汉子骑在马上朝她奔来,一边轰赶着牛羊,一边挥鞭朝她示意。

    “小王女,那边!往那边赶!”

    诶呦!

    宝音一拍脑门,光顾着悠闲了,忘记今日师父说了要改道放牧。

    她勒起缰绳,一夹马肚子便跑了起来,长长的口哨声传出去,宝音大声吆喝着。

    “羊大!往左!”

    “阿黑!跟上!”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宝音的两声高喝,走在最前面的羊应声而动,躁乱的牧群跟着头羊整齐调转了方向。偶尔有几个反应不过来的糊涂蛋眼看要掉队,跟在宝音身侧的阿黑便眼尖地跑过围堵。

    “嗷嗷嗷!”傻蛋!那边!

    一只小牛犊慌乱间跑错了方向,被阿黑一嗓子吼住,忙四蹄慌乱返回牧群。

    “可以啊!”威武汉子也与宝音成功汇合,正是宝音的师父那日松。

    望着整齐的牛羊,那日松挑眉,“小王女放牧,确实有一手啊!”

    宝音揉了揉鼻子,“师父,您就别笑话我了,要不是您提醒,今天可就走岔了。”

    青原辽阔,稍微走偏一点,可就差出十万八千里了。

    宝音也顺着师父的视线望去,“师父,今日是改道去溪边放牧吗?”

    “嗯,夏季快要结束,溪边的水草更丰茂些。”那日松摇晃着马鞭答道。

    青原上放牧的路线本就不是固定的,为防止牲畜将一片地方的植物吃光,每过一阵子放牧的地方就要换一换。

    虽然伯忽族因为族内有固定的耕田种植牲畜牧粮,不用像纳兰族一般举族逐水草迁动,但那些牧田里的作物主要是作为储备考虑,有草的时候还是要放牧的。

    好在青原无限广袤,方圆几百里内都是伯忽的领地,偶尔有几个零星散居的野人小部落,对他们都是避之不及,也更加不会与他们争抢。

    “小王女这是还没掌握放牧的全部本领啊!”

    宝音维护自己身为“天才”儿童的尊严,“师父!我这才学了多久,将牛羊马匹控制的这般听从号令,已经是十分的不容易了!”

    识水草放牧是青原上一项基础的本领,只是平时自有奴隶和族中专门负责放牧,是那日松提出宝音也应学习这一技能这才让宝音有了接触。

    因曾经那段不吃肉的时间导致身体虚弱养了许久,宝音到了六岁才学骑马。如今七岁,说起来距离她真正开始学习放牧,还真是没有过去多久。

    除去以师父身份训话,其他时候那日松跟宝音之间气氛还是轻松融洽的。

    师徒二人说说笑笑,赶着牧群就来到了一条小溪边。

    牲畜围到溪边饮水,宝音和那日松则骑马停在一旁的高坡上驻足。

    “师傅您看,”宝音指着下方如同小河一般的溪水,“这小溪似乎宽了不少啊!”

    这边有水,空气更加潮湿清凉,那日松眯起眼朝下看去。

    “嗯,今年夏日多雨,上游的湖泊蓄水,溪流自然也宽了不少。”

    不光变宽了,水流也变得湍急了。

    “嘶——”

    妈妈救我!

    尖利的马匹嘶鸣声传来,听在宝音耳中,却是如同幼儿一般的求救声。

    顺着声音看去,却见河的对岸,一匹黑色的野马站在岸边,四蹄交替着踏动,浑身散发着焦躁的气息。

    而就在这匹黑马的正前方,一匹幼年的小黑马正在湍急的溪流中嘶鸣着不停挣扎。

    “嘶——”

    站起来,我的孩子!

    宝音抓起缰绳就要掉头下去,手刚一抬起,就被那日松一把攥住。

    “小王女要去做什么!”

    宝音焦急,“师父,您没见着吗?那匹小黑马就要淹死了。”

    “看见了,可这与你有什么关系?”那日松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牢牢抓着宝音。

    宝音愣住,“被我碰上,我自是不能眼见着它被淹死的。”

    “可你要怎么保证它不会被淹死呢?”

    宝音不明白师父是什么意思,却仍旧回答着他的问题:“自然是去救它,把它赶快从小溪中拖出来。”

    那日松的神情严肃起来,“今日你将它拖出溪流当中,那明日呢?后日呢?”

    “所以你并不能保证它不会被淹死,对吗?”

    宝音有些生气,用力甩动被牵制住的手腕。

    “可我至少能够保证它现下不会被淹死!明天后天的事谁能知道,总归我不像你这样冷血,做不到见死不救!”她急得大吼。

    那日松却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眉头都不动一下。

    “那么不冷血的小王女,你打算怎么把它拖出来。”他提醒道,“溪水急,溪流宽,你总归不能游水去救。”

    宝音听着下面母马和小马的叫声急得快疯了,那日松还拉扯着她没完没了地问,傻子都知道她肯定不能下水啊。

    “我下水做什么,等着淹死我吗?我又不是傻子!我有套马杆,站在溪边套住小马将它拖上来就是了!”

    “那你若是力气不够呢?”

    宝音想也不想,“不是还有你在吗?”

    那日松狠狠瞪着眼,“那么敢问小王女,我要是不救呢?”

    宝音怒了,“你还知道我是小王女?我命令你,必须救!”

    “好!小王女有令我不敢不听!但是如果,我不在呢!”

    宝音怔了,“什么,什么意思。”

    那日松直直指向下方,“若是今天,你独自遇见了这匹小马溺水,你人小力弱,又该如何救它?!”

    “自然是,回去叫人。”宝音隐隐的察觉到哪里不对,但一时又找不到关键。

    胯下马匹不安的踏步,那日松一夹马肚子便横在宝音面前。

    “一来一回之间,等你带人回来,或许这小马已经被水淹死,又或是早已冲的不见踪影!”

    “可,可是事无绝对,或许它能够挣脱困境,等到我们回来......”

    “那若是如此,还有救它的必要吗?”

    那日松的声音如同晴天一声巨雷,伴着溪流拍击碎石的声音灌入宝音耳中。

    宝音如同被电流击中,狠狠怔愣在当场。

    她,她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今日没有你我,这贪玩落水的小马或许溺亡,或许脱困。无论如何都是要么生要么死两种可能。”

    “倘若溺亡那确实惋惜,但它如若能够脱困,”那日松的声音铿锵有力。“那么它就学会了游水这一技能,有朝一日再次面临险境,这技能便能救它一命!”

    宝音已经沉默着不再挣扎,那日松却仍旧兀自发问。

    “可是你今天若是插手救它,它又到哪里去学游水?”

    “以后有一天它被追击,仓皇逃命间遇到一条河流。它会游水,这便是生路;它不会游水,这便是死路!”

    “小王女,你不冷血,可你今天就替它提前选好了死法,你这才是要害死它啊!”

    宝音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那日松的质问声,母马和小马的嘶鸣声,阿黑的吠叫声混着溪水急流而过的声音吵得她头疼。

    如今看来,难道她出手相救是错的,要像师父这样见死不救是对的吗?

    明明她是不想它被淹死,可怎么就成了她要将它害死?

    “今天淹死,或是日后淹死,难道它一定要死吗?或许今日我救它,日后,它便不会再靠近水......”

    宝音自己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她知道,这不可能。

    青原上的野马,不同于圈养的家畜,要想生存,怎么可能不靠近水源?

    她眼眶有些发红,怔怔地望着溪水中艰难求生的小黑马,听着它如同稚儿一样绝望的求救,她却只能站在原地。

    那日松有些不忍,但他知道机会难得,有些东西总是要教她明白的,便硬下心肠继续说。

    “除了青原天永存,其他生命,终究会死。人生的终点是未知的,但至少如何到达终点,走哪一条路,可以由他们自己选择。”

    “弱肉强食,自身强大才能够生存。”

    “小王女,这是青原的生存之道,你不应插手。”

    那日松终于缓和了语气。

    “况且,无论你要做什么,首先要清楚自己的能力。”

    宝音抬头看他,那日松打马退开,让她看。

    “那匹小马终归比你要强壮,可即便如此却也在溪流中挣扎丧命。”

    “若是你在救它的时候,不幸被拖入水中,到了那时,你又该如何自救呢?”

    宝音垂下眼皮。若说小马有机会脱困,那她掉入溪中,却真正没有一点活路。

    师父说的对,她其实没有能力救下小马,贸然施救反而容易将自己置身险境。

    她讲视线重新投向溪中。

    小黑马已经逐渐力竭,似乎只需要一小股浪头,便能将它彻底击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