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仁爱医院，门口岗亭的保安大爷伏在桌子上小憩，雨水打在铁门上，风把玻璃吹得微微晃动。

    一辆越野车从市内极速行驶到此，然后碾过水坑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医院大门前，没有惊动任何人。

    在这种糟糕的雨天，不论是法拉利还是劳斯莱斯都没有一辆越野来的舒适。越野可是男人理想的坐骑，开上它就可以跨越千山万水。

    “‘嗜龙血者’贝奥武夫先生，您就对我这么不放心吗。”凯撒从越野车的前排迈下，他毫不在意地晃晃被雨水打湿的金色长发。

    他知道这座小城市会有暴雨肆虐，但他依旧没有带伞，反倒多带了几件备用的衣服。用他自己的话就是“男人就应该在雨中和龙王搏斗”“如果撑着伞又怎么用双枪呢”。

    “你身为校董我很放心，但同时，你又和那位‘S’级怪物路明非之间存在着名叫友谊的东西。”贝奥武夫寒冷的声音从凯撒背后传来，如果他不刻意使用言灵镰鼬，在雨中他几乎都分辨不出贝奥武夫的脚步。

    “所有和路明非有关的人都不值得被信任。”贝奥武夫说。

    “敬爱的‘嗜龙血者’，凯撒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无论是作为敌人还是朋友。”在意料之中，同行的阿卜杜拉·阿巴斯选择了为凯撒说话。

    他没有撑伞，就那样站在凯撒身后。

    在这暴雨肆虐的天气下，原本计划运行的航班也不得不停运了，没有一架飞机可以及时到达这里。他们是坐着校长的爱机“湾流G550”来的，校长还插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他们强行从校长那里把这架外号“斯莱布尼尔”的私人飞机“借”了出来。

    湾流G550的机翼撕破云层，发动机一路轰鸣着，他们赶来了中国的这座小城市，却只用了普通航班一半的时间。

    “如果你是一个女孩的话，这么了解我，我会很开心。但很显然，你不是。”凯撒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他从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无论别人认为他是个值得依赖的金发帅哥，还是一掷千金的纨绔子弟。

    “贝奥武夫先生，您确定是这里？我不记得有哪个龙王会喜欢在医院里伪装成医生救死扶伤。”凯撒继续说道。

    “我也不认为中国政府会给一条龙颁发行医资格证明。”阿巴斯来之前并没有和凯撒有过过多的交流，但是两人却不约而同的站在了相同的战线。

    同为学院时代出现的学生领袖，他们并不喜欢这位在秘党中守旧的强硬派。

    “龙王当然不会救人，与之相比它们对杀死我们所有人更感兴趣。”贝奥武夫声音冷漠，让人听不出悲喜，不过他微皱的眉头显露出他细微的不悦，“龙王不会躺在病床上，他们喜欢盘踞在自己的尼伯龙根里。”

    “所以这位龙王的尼伯龙根就在这座医院里？”凯撒并没有进入过尼伯龙根，他不知道尼伯龙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倒是阿巴斯进去过，他曾去过北京地铁站的那道尼伯龙根，耶梦加得就被杀死在那里。

    “元素乱流的中心是这，尼伯龙根的中心不确定。龙王走到哪里，尼伯龙根就会侵蚀到哪里，虚幻与现实相重叠，直到龙王的世界彻底稳定。”

    “既然元素乱流在这里，那就证明有龙王在这里复生了，这里是不是尼伯龙根的中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在龙王冲出尼伯龙根前把它彻底扼杀。”

    无论是秘党中的强硬派还是怀柔派，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底线——不能让普通人知道龙族的存在。一位龙王既然选择了一座人口密集的城市作为复生地点，这就像是飞蛾扑到蛛网上说“快来杀我”一样挑衅。

    不过龙王却不像飞蛾那样脆弱，人们也没有能禁锢住龙王的蛛网。

    “路明非会在这里吗？”凯撒看着圣心仁爱医院上空密集的乌云，已经能看到青色的雷暴在其中产生。

    他其实更想问的是诺诺，和路明非这大男人相比，他显然更关心自己娇嫩（娇嫩只是和路明非相比，红发巫女可不会像其他女孩那样瘦弱）的未婚妻。

    不过他知道贝奥武夫一直看不起他们加索图家族，他一直认为加索图家族是一群暴发户——当然，“嗜血龙者”贝奥武夫有资格这么形容，他可是屠龙者中资历最老的家族之一，在贝奥武夫家族那喋血的方式下，加索图家族的确像是一群大手大脚的暴发户。

    凯撒知道贝奥武夫尤其看不起自己的父亲庞贝，他早就认定了那家伙是个只会口花花的种马。如果自己在此刻问及诺诺的话，一定会被他连带着诺诺一起讽刺吧。凯撒虽然不在意别人说自己什么，但当别人对诺诺无礼时，他不觉得自己还会有这样的好脾气。

    “这里是路明非的家乡，所有的线索最后又回到了这里。所有人都在寻找命运女神的丝线，可其实女神把她最初的一切都藏在了织布的梭子里。”

    “所以我们应该冲进去把女神纺出来的线全部扯烂吗？如果真的有女神的话，我想他们都应该也是龙王。”阿巴斯讲了一个不好笑的冷笑话，不过倒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不论挡着的是神邸还是路明非，只要是龙王，那他一定是敌人了。

    “我倒是觉得我们应该想办法进入尼伯龙根，我已经迫不及待想一睹女神的真容了。我很好奇她们到底是脸上长着鳞片还是胸口覆盖着轻纱，会不会像中国神话里的美女蛇那样呢。”

    “如果您执意要进尼伯龙根的话，那请允许我先进去，我是为您准备的披荆斩棘的刀。”帕西的声音如阴魂不散的幽灵般从凯撒身后传来。那个拥有着像波斯猫样眼睛的男人，他穿着笔挺的西服正为凯撒打着伞。

    “帕西，你是一柄刀我不否认，但却不一定是属于我的。”凯撒没有回头看一眼帕西，他了解帕西的忠诚，但是到底忠于谁就有待考究了，“我有狄克推多就足够了，独裁者向来是一路独行的。”

    “你们为什么把进尼伯龙根说的像是回家探亲一样。”阿巴斯听着两人的言论不免抹了一把冷汗，也可能是雨水。他刚才也学凯撒那样没有撑伞就下车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做出比他宿敌还差劲的举动。

    但是没想到，帕西有伞。

    “这里拥有尼伯龙根印记的人好像只有我吧。”阿巴斯看着周围的三人，他们都没有进过尼伯龙根，包括嗜血龙者。

    “的确没有。”贝奥武夫继续用他冰冷的声音诉说，“只有被选中或是带着印记的人才能走进尼伯龙根，但是尼伯龙根从本质上讲它还是在炼金术的范畴内，只不过是龙王为自己建造的巨大的房子。”

    “可是我们没有钥匙，甚至可以说连锁在哪里都不清楚。”凯撒耸耸肩，他表示自己知道这些，但是他却没想出到底该怎么进入尼伯龙根。

    “钥匙。”阿巴斯突然说道，他脸上带着骄傲的微笑，他像是已经胜过了凯撒一成。

    “什么？”凯撒听清了阿巴斯的话，但是他却没理解阿巴斯的意思。

    贝奥武夫提醒道：“言灵·钥匙。”

    如同春雷在大地上炸响，凯撒脑袋里闪过了有关这个言灵的记忆。那是在三峡时，学院曾经用“钥匙”强行打开了青铜与火之王的寝宫。

    “钥匙”是一个可以打开世界上任何锁的言灵，就像是法则那样，连最安全的瑞士银行的密码锁都无法阻挡住“钥匙”。

    “您把他带出来了？”凯撒没有因为忽略了这一点而懊悔，他只觉得王者应该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这种琐碎的记忆就应该交给手底下的喽啰。比如路明非或者芬格尔。

    “要不要先替冰下的那群怪物先探探路呢？”“嗜龙血者”贝奥武夫向两位前主席发出邀请。

    “乐意至极，先生。”凯撒和阿巴斯共同对视了一眼，他们共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