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界

第二章 我不是死了吗?

    暗的夜,黑的海,寂静的时空!

    瞬间亮如白昼,不对,比白昼还要亮上百倍!

    “核爆?”

    “快跑啊!”

    ……

    陡然的炸亮,惊醒了这暗夜,惊醒了这黑海,更惊醒了已经静寂沉睡的人群!

    整个滨城,炸锅了!

    这一切已经与完全浸入海水中的飞扬无关了。

    沉浸在暗夜下漆黑如墨的冰冷海水里,看不见,听不见,只觉得一个亮如太阳的雪亮光团刺破他紧闭的眼皮,海水一个惊天的翻涌,身子被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就此失去了知觉。

    ……

    冰凉的海水轻轻拍打在飞扬的脸上,清新的空气带着微咸的气息从飞扬的鼻孔钻进去。

    “哇!”

    一大口海水夹带着肚中仅存的那点食物残渣从飞扬那白的发紫的双唇间涌了出来,接着又是第二口,直到胆汁都吐出来,再也无物可吐,才干呕着哆哆嗦嗦的爬起来!

    又冷又饿浑身乏力,全身上下仅剩下一条裤头,上衣裤子都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我没死?这是到了哪里!”

    飞扬仔细回想,自己已经被海水吞没,可眼前骤然炸亮,紧接着被卷入一个漩涡就……就没有然后啦!

    啊欠!

    一个大大的喷嚏,把左鼻孔中的一个小小海螺和挂在嘴边的半截海带都喷的老远,揉了揉鼻子双臂紧抱在胸前,这样感觉还暖和一点。

    举目四望,天空昏昏沉沉的,除了视线尽头那隐隐的远山轮廓,没有一个活物。

    被海水浸泡的浮肿发白的双脚还在接受着海浪一波一波的洗礼,凉意从脚底直透脑门,倒让飞扬清醒了一点。

    下意识的挪动了几下,离海水远一点,全身像灌了铅似的都不再听从大脑的指挥,大病初愈一般浑身像散了架调动不了半分力气,手脚就像从别人那里借来的根本不听使唤!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过挪动了十几米,脚下一疼,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刺破了,低头看去,殷红的血迹从沙子中渗透出来格外扎眼!

    完了!

    这下子更走不动了!

    飞扬那一直都没有舒展开来的眉头一下子皱的更紧了。

    本来死在海里也就算了,飞扬喜欢大海,能埋葬在海洋辽阔无极的怀抱里也挺好的!

    可那道亮光,那个旋涡偏偏要将他带来这个陌生的地方!

    既然不让我死,干嘛又偏偏这么折磨我呢,老天爷,你和我开什么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飞扬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不断的流逝,一同流逝的还有他身上那最后一点点气力!

    这里谁都不认识我,至少不会有人再骂我,向我讨债了,能安安静静的死在这里也挺好的!

    飞扬干脆躺了下来,也不去管脚下到底是什么东西,任他血液继续流逝,用双手抓起一把把沙子散在自己身上。

    亲手将自己埋葬也不错!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埋好了自己没有,已经感觉不到有血液流出,反而有一股暖意从脚底涌出,流遍全身!

    飞扬的意识在缓缓消散,好像听到一个小女孩焦急又好听的声音在呼唤着什么,迷迷糊糊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不是死了吗?”

    飞扬再次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一个由木板和茅草搭就得简陋屋顶屋顶,三面围墙也都是一块块木板拼接起来的,想必自己头顶后面也是如此吧!

    咯吱,咯吱!

    身子稍稍挪动一下,木板床就像要散架一样咯吱个不停。

    木板床上也只是铺着一层不知名的茅草,雪白,细密,柔软不扎身子。

    这明显是人住的地方,是谁救了自己?

    也真是可笑!

    自己万念俱灰投海自尽偏偏被旋涡给卷走!

    踩到了什么东西血流不止,都亲手把自己埋葬了,偏偏又被人给救了!

    两次都没死成,什么时候想死都这么困难了,这叫什么事儿!

    “咔嚓!”

    “咔嚓!”

    应该是柴刀与木柴剧烈撞击的声音,将飞扬的思绪拉了回来!

    从木板那并不怎么严密的缝隙中望出去,飞扬看到一条黝黑坚实的身子正高举起右手又狠狠的落下去。

    “咔嚓!”

    木材一分为二清脆的开裂声再次传进飞扬的耳朵里。

    这是什么地方?

    飞扬用力的抓住木床一侧的栏杆,让自己挺直身子坐起来,再费力的把两条腿从床上挪下来。

    奇怪!

    脚一点都不疼,仔细看了一下,连道伤口都没有,伤口应该不小才对,流了很多血的!

    可能是救我的人给医治好了吧!

    飞扬也没有去多想,拖着酸软无力的两条腿挪到屋门口,艰难的推开门望向屋外。

    其实他身上没受什么伤,只是又累又饿,又不知自己躺了多久,头脑发晕酸软无力。

    开门的声音惊醒了劈柴人,砰的一声将柴刀往木头上一砍,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碎屑就往屋子这边走过来。

    “兰儿,人醒了,你熬的汤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我再把这几片生血草的叶子放进去就能出锅了!”

    那好听的声音再次传进飞扬耳朵,如天籁般悦耳,他依稀在因失血过多昏死过去之前听到过,那时这好听的声音中还带着几分焦急。

    “大哥哥,你终于醒了?吓死兰儿了,你都已经整整睡了三天三夜啦!你身子虚先别起来,还是再躺会吧!”

    一名娇俏的少女急急忙忙的从另外一间敞着门的屋子里跑出来。

    “哎呀!我的药!”

    又急忙跑回屋里,随即从门框处探出半个头来。

    “马上就好,嘻嘻!”

    “这么大丫头了,还是毛毛躁躁的!”

    砍柴壮汉向着少女所在的那间屋子会心的一笑,轻轻摇头,随即俯下身子把劈好的木柴码好打成一捆。

    飞扬看到,院子里这样的柴捆已经有将近二十个了。

    “大哥哥,可以喝药了!”

    “爹爹你还是赶紧把柴捆凑够吧,水蛇帮那些人就快来了!”

    少女端着一个砂锅从屋子里走出来,说着话头也不抬,两只眼睛都盯在砂锅上!

    “哼!水蛇帮这群败类,就知道欺负咱们渔民,等我找到了……!”

    “咣当!”

    虚掩的院门被一脚踹开,两名细腰插背手里拎着峨眉刺的家伙,从犹自晃荡着的门扇里冲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