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爸单手翻过栏杆，鱼跃入水。

    “爸爸，爸爸！”急得大喊。

    “宝贝，别当心，侦查兵。”

    耀武脱下挎包挂在她脖子上，紧盯水面上挥舞的一只手。

    速度和手的力量紧密关联。

    渐慢，但是游到落水者身边拖回岸边，没问题。他判断。

    一艘大大的集装箱船吃力驶过。

    水面上浊浪滚滚。岸边江水被龙吸走似的急剧后退又迅速涌起。

    他冲进江中，只剩底裤。

    江水又臭又苦还涩。

    落水者是张明就好，肯定喝饱。

    双手如桨，目标是还在努力划动却已乏力的单臂。

    “耀武，耀武，小心啊！爸爸，爸爸，坚持呀。”

    “大才子跳下去干嘛？你爸单臂能在海里冲浪。”

    又一艘吃水很深的大船缓缓而过。

    单臂的方向明显偏离落水者，被大船吸去。

    单手抓住唐叔裤头，踩水上提，往岸边游去。

    又是一艘集装箱船驶过。

    奋力抵抗吸向江心的力量。

    吐出一口水：“耀武，自己上岸吧！”

    “叔叔，啥也别想，均衡呼吸，休息恢复体力。”大吼。

    一艘接一艘大船驶过。

    无力感袭来。

    游向岸边却又被江水吸远。

    她们沿着岸边跑，边叫边哭。

    唐妈几次要翻越栏杆，被她抱住。

    大脑转动，节约体力。

    江水吸向大船时，抵抗。冲向岸边时，上浮，借力。

    江岸路断，两个至爱男人渐渐远去。只能原地等待救援。

    老妈把头埋进她怀里，泪水打湿胸膛。

    不停抚摸后背：“不担心，老妈不怕，他总是能创造奇迹。”

    泪如雨下。

    老妈的头发白了许多。

    “老妈，他们的头还在水上，不怕。”

    “哇哇，大山里的孩子，怎么会游泳啊！这么大的浪啊！你爸都顶不住啊！为什么要跳下去啊？想当英雄不要命啊！哇哇！”

    恢复一点体力的唐叔开始拍水上浮。

    “叔叔，保持浮力就行。”大吼。

    点头。

    每一艘大船经过，都把他们往岸边冲。

    还有十米就是岸。

    江边钓翁，大声叫喊，抓鱼线。鱼线末端绑一块石子，抛投。

    石子准确越过两人头顶落下。

    鱼线在空中闪闪发光。

    双脚踩水，单手抓住鱼线，绕几圈。

    鱼翁抓住鱼线，缓缓发力。

    遛了几十年江鱼，今天最大。

    两人被拖至岸边。

    “前面有河涌口。”

    缓缓下游。

    河涌虽然臭气冲天，但是浅。

    这里已是滘口，两人趴在岸边不会动，众人拖上岸。救护车赶到。

    电话响，两人抱头痛哭。

    陌生落水者已不见踪影。

    “耀武，怎么不先救落水者？”

    “不知道，没想到她。”

    “舍己为人，我是自己人。”

    她哈哈笑。

    唐妈：“命都没有还逞英雄？耀武做得对。你们毕业就结婚。乖女婿，我和你妈在珠江里，你先救谁？”

    唐朝咯咯笑个不停。

    六妹笑笑：“妈妈，两个姐姐，四妹五妹。我们在家商量了几天，决定还是一起干。”

    “哈，怎么一个脸？四妹矮，五妹高一点，六妹最高。四妹最胖，六妹最瘦。好，记下了。你们先跟六妹学，有事会带你们出去。”苏素慈祥和蔼。

    四妹：“麻烦您和耀武说一声，道个歉。”

    宿舍炸开窝。

    吴必和的脸乌云密布，一声不吭往外猛跑。

    耀武赶紧跟上去。

    大家陆续往外跑。

    “哪个四妹？”

    “我。”

    吴必和一把揪住她的衣领。

    啪啪，左右各一巴掌，指印浮起。

    耀武赶紧上前拉。

    他双指点在他额头，两眼通红：“别过来，谁也别拦我。”

    老虎低吼。

    啪啪，又是两巴掌。脸肿起。

    五妹六妹上前。

    她尖叫：“你们别过来，让他打，我要赎罪。赎罪啊！”

    啪啪啪，脸肿得猪头一样。

    她跪在地上。

    “好，你的事到此结束。以后好好做人。”

    揪住五妹，啪啪四巴掌。

    “好。了结。服务员，啤酒。”

    耀武：“我去买两箱。”

    唐朝很想问问四妹还捅自己一刀吗。看看猪头，想想太奶铁拳，没说话。

    现在十个四妹都捅不了她一刀。

    “我去炒几个菜。”六妹开心的说。

    “不用，来几碟花生米。”

    两人伸直了喉咙喝酒，一杯接一杯，花生米一粒接一粒。

    无言。

    大家围坐，只是看。

    喝着，喝着，吴必和扑通躺在地上，如泥。

    耀武背起回到宿舍。

    床边准备了垃圾桶。

    认真预习复习高数化学。幸亏英语底子雄厚，否则时间真不够用。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开头好挤，最后几滴水要靠实力。

    吴必和突然呃呃，唐诗赶紧拿起垃圾桶。

    头却无力抬起，酒水从嘴里涌出，恶臭满屋。

    耀武扶起他半坐，轻敲脊背。

    终于吐完。

    她端一杯温开水，喂他喝下。

    继续敲背。

    又吐了出来。

    “这是哪儿？”

    “宿舍，走，冲凉去。”

    耀武扶起他走向水房。

    她们收拾床和地。

    赖皮提了一桶又一桶的水。

    必和躺在耀武床上：“报仇了，终于报仇了。好。了结。”

    虽然有不同意见，木工班有很多很多对情侣，尤其是107宿舍，六张书桌上都是一对雌雄饭盆，还是被评为优秀班级。

    子欢哈哈笑：“实力摆在这里。读书，两个特等奖。思想教育，两个优秀市民一个见义勇为。”

    德宏吐口眼圈：“说明思想解放的领导多了。”

    赖皮：“你明天去湖北举行婚礼？什么时候回来发喜糖？”

    “等我家请。”

    “我先发！”刘云乐滋滋。

    赖皮：“这回不用花五块钱打波了？”

    我，靠，男生们狂笑打滚。

    子欢也不例外。

    笑声渐息。

    “老贾，打啵是干啥的呢？五块钱不算多。奖学金三千可以花很久。”陈歌磕着瓜子。

    瓜子皮放在叠成碗形的纸皮里。

    男生们刚直起的腰又弯了下去，继续打滚。

    老贾：“换个话题。明天坐飞机？”

    子欢点点头：“20个人，来回包机。”

    刘云：“教我打啵呀，5快钱很便宜。”

    男生们刚直起的腰又弯了下去，继续打滚。

    “换话题，坚决换。女同胞们别再探究打啵的事！男人的秘密。”

    德宏叼根烟，黄叶哒一声按开火机。烟雾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