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牌

第七十六章 窥探

    药房门口,余盈盈回过了神。

    她不再去想方才的事。

    余盈盈自顾说道:“或许是我太过思念,所以见到这些旧物,触景生情,产生的一些虚幻罢了”。

    余盈盈来到木架前开始翻找着什么。

    这木架是福叔原来摆放药材的地方,按照分类码放的齐整。

    从木架上面数第二层,摆放着研磨的一些药粉。

    这些药粉分装在可以辨识的瓶罐中。

    如今,年久日深,瓶罐上的灰太厚,已经辨识不清瓶罐上的字样。

    “咳咳咳!”。

    余盈盈吹掉药瓶上面的灰尘查看,不免被这灰尘呛到。

    “找到了!”。

    她几乎将第二层药架‘打扫了’一遍,才在最末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余盈盈手中拿着一黄色琉璃瓶,上面用黑色墨笔细细写着‘雄黄’两个字样。

    拿上雄黄,余盈盈去了湢室。

    ‘哗啦哗啦……’。

    沐浴桶中倒了些热水。

    水倒好之后,余盈盈拿出刚才在药房木架上找到的雄黄。

    她将雄黄粉也倒入了浴桶中。

    余盈盈看着这发黄的汤色,脸上笑意,道:“嗯~,不错,雄黄浴”。

    另一边,没有一点收获的霍歌,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她一心想着玉龙牌的事,无法入睡。

    于是,霍歌起身出了房门。

    这个时间,大家应该都已睡去。

    霍歌想借此机会,在这庆余堂里再好好找找。

    少许,她来到湢室门口时,听得从里面传来‘哗~哗~’水声,她凑了上去。

    霍歌依靠在门窗上,伸手在窗纸上戳了一个小洞。

    洞口大约食指粗细。

    她从那小洞里瞧去,正看见余盈盈在沐浴桶中面朝着自己。

    “盈盈,你难道不想福叔吗?是福叔救了你呀!难道你忘记了吗?”。

    一个奇怪的声音在余盈盈身边盘旋。

    ‘哗~哗~’。

    余盈盈摸索着木桶边,换到了另一侧,这下正好背对着霍歌。

    霍歌正瞧见余盈盈肩头的那朵狐尾花。

    “那是什么?”。

    余盈盈警惕的眼神,抬头看着。

    “谁?你是谁?”。

    紧随余盈盈的声音,一个黑色人影幻化在余盈盈面前。

    黑色雾气散去之后。

    出现在余盈盈面前的,是一个五官模糊的老太婆。

    这老太婆佝偻着身子,头发花白,额前的碎发随意的垂在面前,下巴处有一颗黑色的、黄豆大小的痦子,很是显眼。

    她身着浅灰色粗布短衣,看上去也十分的不合身。

    余盈盈看着眼前的老太婆,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

    老太婆名叫灰衣婆婆,是专门以凡人回忆而食。

    灰衣婆婆伸手将挡在眼前的碎发撩起,一双乌黑没有眼白的眼睛显露而出。

    那种深邃,看上去让人畏惧,毛骨悚然。

    灰衣婆婆缓缓走到余盈盈面前。

    她盯着余盈盈的眼睛,再次说着刚才的那番话:“盈盈,你难道不想福叔吗?是福叔救了你呀!”。

    余盈盈听着灰衣婆婆的话,看着灰衣婆婆的眼睛,忽然一阵眩晕,好似又要被带回到过去。

    就在这时,余盈盈肩头的狐尾花闪亮。

    很快,余盈盈清醒过来。

    “你到底是什么?刚才在药房时,我看到福叔,还有十多年前的景象,就是你在作怪?!”。

    灰衣婆婆闻听余盈盈此番话语,脸上惊错,道:“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你一个凡人竟然能破了我的法!!”。

    灰衣婆婆不可置信。

    只要是凡人,但凡看了她的眼睛,就会掉进凡人自己的回忆,不能自拔,直到被自己的回忆困死。

    而余盈盈为何却是毫无反应?

    灰衣婆婆不解,再次靠上前去。

    余盈盈体内的神魂忽的一道亮光,将灰衣婆婆顶了出去。

    门外的霍歌,也被这刺眼的光眩晕倒在地上。

    待到灰衣婆婆站定,她眼神犀利,盯着余盈盈,道:“好厉害!到是我老婆子眼拙了,竟然将你看成了凡人。

    既然大家都属同路,不妨现身,较量一番。

    若是你赢了,这具凡人的躯体便归你,若是我赢了,这凡人就归我,如何?!”。

    灰衣婆婆的话,余盈盈不胜明白。

    “你说什么?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可是,方才从余盈盈身上散出的光,绝不可能是凡人所为,她若非是仙,也定然是妖。

    灰衣婆婆无意理会余盈盈的话,只见她缓缓抬起右手,将掌摊开,手心向上,随即一缕黑色雾气散去,一把拐杖幻化在手。

    灰衣婆婆道:“怎么,仙友不肯现身?!如此,我老婆子可就不客气了!”。

    话音不及落地,她手中持杖就朝着余盈盈而去!

    余盈盈见此情形,‘哗哗哗!’往木桶一边靠去。

    紧接着听得一声‘啪!’,拐杖正中木桶边缘!

    ‘咔嚓!’。

    木桶裂开。

    水‘哗!’一声,散了一地。

    余盈盈惊惧之下,双臂护胸立刻蹲了下去。

    她惊呼一声“啊!!”。

    ‘啊’字还在空中漂浮,就见一个身影忽然挡在了余盈盈面前。

    紧接着,木架上的衣裳,顺势飘落在了余盈盈身上。

    余盈盈赶忙将衣衫裹住全身退到角落。

    慌忙中,她抬头看去,面前那熟悉的背影……。

    “司徒寒玉!!”。

    见司徒寒玉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余盈盈心中不知怎么,什么都不再畏惧。

    司徒寒玉转头看了一眼屏风,那屏风似长了脚一般,‘吱吱扭扭’,围到了余盈盈面前,将她围了个严实。

    余盈盈就此将衣衫穿好。

    司徒寒玉侧脸看余盈盈无碍,便又回转身来,正要说些什么,陆吾也现了身。

    “你这老太婆,年纪一大把了,怎么学了这些去,偷看姑娘洗澡,可是要被别人笑话的”。

    灰衣婆婆见面前两人,将手杖缓缓放下。

    她朝着屏风后余盈盈的方向看了看,脸上挤出一些笑来,道:“不知,这位姑娘是何来历?竟然让昆仑山神和司徒殿下两位如此紧张”。

    司徒寒玉挑了下眉毛,没有说话。

    陆吾也朝屏风处看了看,正瞧见余盈盈穿戴衣衫,身型都投在了那屏风之上。

    司徒寒玉抬手一挥,一层雾气将余盈盈笼罩,什么也再看不清楚。

    陆吾撇了撇嘴,接了一句,道:“婆婆的眼睛,真是该去瞧瞧了,这都看不出来吗?那姑娘可是我的娘子,婆婆若是跟她过不去,便是跟我陆吾过不去”。

    话音刚及落地,司徒寒玉便转身朝着余盈盈而去。

    他绕过屏风,来到余盈盈面前。

    看着余盈盈衣衫凌乱的模样,他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你这么喜欢让别人看你洗澡吗?!”。

    余盈盈听着一头雾水,两眼扑闪着看着司徒寒玉。

    “啊?殿下在说什么?”。

    司徒寒玉道:“还愣着干嘛,还没让人看够吗?”。

    司徒寒玉说着话,伸手将余盈盈右肩处滑落的衣衫,往上提了提。

    他看到了那红色的狐尾花印记。

    司徒寒玉眉头轻蹙,随后一把将余盈盈抱起。

    余盈盈在司徒寒玉怀里,不明所以,只顾看着司徒寒。

    司徒寒玉道:“我才离开几日,你是不认识我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还有,我问你,你何时成了别人的娘子!”。

    余盈盈笑了笑,道:“没有……”。

    司徒寒玉接着道:“你若是在这般看着我,我就将你便乌龟装袖子里”。

    余盈盈一听,立刻将头埋在了司徒寒玉的怀里,不再说话。

    司徒寒玉低头看了看余盈盈,嘴角上扬,随即带着余盈盈幻化而去。

    屏风之外,灰衣婆婆笑了笑,道:“陆山神怕是一厢情愿吧。我瞧着那位姑娘,倒是和司徒殿下情投意合呢”。

    陆吾道:“你说司徒寒玉?哈哈哈!他就是个不知风月、不懂情趣的家伙。盈盈跟他在一起,迟早会知道的”。

    话到此处,陆吾转回正题,道:“怎么,老妖婆,多年不见,我瞧你在凡间倒是悠闲的很。

    今日若是能收了你这妖婆,也算是我在人间一件功德。

    或许,天神一高兴,我便不用再受几世凡间疾苦,即刻就能回了昆仑呢”。

    听着陆吾的话,灰衣婆婆缓缓抬起了握在手中的拐杖。

    “这么说来,尊上是真的喜欢那个姑娘了。不过,那个姑娘可不是什么凡人,依我老婆子看,那姑娘不像仙倒是像妖。

    若她真是妖,你是仙,这仙魔两界……。

    呵呵,怕是尊上不仅再回不去昆仑,还要被天神脱了仙胎,连凡人都没得做了”。

    陆吾眉眼一低,随后抬头笑了笑道:“你不用故说其他,今日你来了就别想再回去!”。

    灰衣婆婆紧接着又道:“看来,今日尊上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陆吾道:“那得看看你有多大本事了!”。

    陆吾话音落地,紧接着冲上前!

    几招过后,陆吾和灰衣婆婆便消失在了湢室内。

    湢室门外,寒风吹来,拂过霍歌脸颊,吹动她耳鬓的发丝。

    昏倒在地的霍歌,被这一丝寒意激醒。

    “嘶~头好痛!!”。

    霍歌缓缓坐起身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

    待到自己清醒一些,她才发现自己正坐在地上。

    霍歌看了看周身上下,并无伤痕。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倒在地上?”。

    霍歌这般自顾言语,努力回想着昏倒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她慢慢站起身来,走向湢室的门。

    ‘咯吱~’。

    门被打开。

    霍歌进得门来,走向那被震成两半的木桶。

    刚走了没几步,她便觉得脚下湿漉漉的。

    霍歌停住脚步,低头看了看。

    从窗户中透进来的月光,撒在地面上。

    地上水面发亮,如镜一般。

    霍歌从一旁小心翼翼地绕过,来到屏风处。

    她看着这里凌乱的景象,断定自己昏倒之前看到的一切是真实的。

    霍歌抬头看着窗外,沉思道:“这庆余堂有些古怪,一定隐藏着什么。还有,余盈盈肩头处的那印记会是什么呢?”。

    时间流逝,总是在你不经意之间,它默默前行,推动着你,拉扯着你。

    青竹将发生在飘香院的事情,一一说给了冷王爷。

    冷王爷有些不敢相信,这接二连三的噩耗,竟都出在了广兴镖局。

    “什么什么?!青竹师弟你说什么?!贾夫人她……她也死了?!!这怎么可能!!”。

    青竹道:“即便是师兄不肯相信,但这却是事实。我已将贾夫人的尸首,送回到了四师兄那里”。

    看着青竹如此肯定的语气,冷王爷终是相信了贾夫人死了的消息。

    他左右摇头,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四师弟刚受丧子之痛,如今还未缓息,这又……。哎哎哎!”。

    冷王爷话说到此,换息少许,接着又道:“四师弟眼下可好?”。

    青竹道:“四师兄精神受了些刺激。我替他熬了一些安神的药,看着他安睡,我才回来”。

    正当青竹和冷王爷说话之际,冷王妃笑语盈盈进了门。

    原本她想和冷王爷说说明日余盈盈生日宴的事情,正瞧青竹也在堂上。

    冷王妃进得门来,朝着青竹看了看问道:“青竹师弟几时回来?我却不曾察觉”。

    青竹回应道:“昨天夜里,我回来时,天色已经快亮”。

    冷王妃忽又想起昨日女使说的话,便又多问了一句,道:“哦?这么说,你刚回来没多久?不知是飘香院的哪位姑娘,留住了青竹师弟呀?”。

    青竹听得此话,知道冷王妃定然是误解了自己。

    不过青竹也未解释许多。

    他思量少许,看了看冷王爷,道:“贾夫人死了,死在了飘香院”。

    青竹的话,让冷王妃一惊。

    她不可思议,几步上前,来到冷王爷身旁。

    冷王妃倾着身子,问道:“王爷,这是真的吗?!贾夫人她……”。

    冷王爷一屁股坐在正中太师椅中,闭上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

    冷王妃见此,心中也有悲伤。

    她缓缓走向另外一处,坐下。

    “真是可怜,四师弟刚刚丧子,这又丧妻,哎……”。

    冷王妃稍作缓和,又道:“那元霸他……”。

    她关切地看向青竹。

    青竹回应道:“四师兄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