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将军丢了魂
白起将军独自从外面走回来,行尸走肉一般,整个人身上看不到一丝生机。士兵们看到他,起初还有人问候几句,但是看到他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后面没有一个人敢再招惹他的,任由他一个人垂头丧气地走回自己的营帐。
到了营帐外头,他停住了脚步。继续往前几步他就可以跨入自己的营帐了,可是他的双腿就跟粘在地上了一样,无法前进了。
秦如意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恍然从营帐里跑出来。
“白……将军,你没事吧?”她站在白起将军面前,满脸关切。
白起将军双唇嗫嚅一下,半晌,只是摇了摇头,转身便走往余小欢之前住的小帐篷。
秦如意见他这般失魂落魄,实在不放心,便跟了过去。
白起在床边坐下,双眼空洞无神,整个人行尸走肉之状,秦如意看着着实心疼。
“你是不是怨我?”秦如意满脸动容,“因为我胡乱耍脾气,她……不得不去换我回来。”
白起将军双眼慢慢聚焦了一下,转向看着秦如意,不冷不热地说:“你回来,就好。”
“你这么失落,是因为她吗?”秦如意双眼生出晶莹剔透的珠子,都快要掉落下来了。
白起没有回答,双目再次痴痴地空洞起来。
秦如意有些急切了,要了咬唇,说:“其实,我听说昨晚有人去救她了,然后她就失踪了。”
她仔细地观察着白起的脸色,企图从白起的脸上看出什么答案,谁知道白起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她完全看不出端倪来。
她只好自圆其说:“现在,或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一个可以写出三十六计的聪明才女,想必会有办法脱身的。”
“你怎知道她写出了三十六计?”白起将军再次看向她,目光中尽是冷漠之意。
“这……”秦如意闪烁其词,“不小心听到别人背后议论的。怎么,难道这也是个秘密吗?”
白起不再说话。
这件事本来就没有几个人知道,知道这事的人也没几个可以完全确定余小欢是否真的写出来过完整的三十六计来。
他对她的,最后的一点点希望,已然被完全扑灭了。
“我要休息了。”他冷冰冰地说。
秦如意惊愕,很快又温和地说:“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待秦如意离去,白起便僵硬地在床上躺在,假睡起来。
大家都觉得他跟丢了魂似的,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没人敢问。他们只知道他们的将军身经百战日夜操劳,都未曾像今日这般落魄过,他们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事能把他们的将军压垮。
白起一动不动地在营帐内睡了一天,直到傍晚才起来。
他一起来就让张戈给他送来稀粥和大块的肉,还特意吩咐张戈给他送来双份的大肉。
待他吃饱喝足,便将剩下的大肉打包起来。
“将军,这是作何?”张戈小声问道。
“你说呢?”白起将军将包起来的肉丢到张戈手中,“西北方向石壁下,还记得么?”
“记得!”张戈马上回答。
“给她送去。”白起将军吩咐道,“小心别让人发现。”
“莫非……”张戈喜出望外,很快又收了回来。“好,属下这就去办。”
白起将军站在营帐前,目送张戈远去的背影,久久,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笑意,随后转身闪回营帐内。
早晨,余小欢说过,反常才能引人注目。
白起将军平时总是一副过度自律、一丝不苟的样子,要他跟往常不一样,简直太容易不过了。
他刚闪回营帐内,右副将便从一处营帐后出现,随后独自骑上一匹快马,步着张戈的后尘出了营区。
张戈记得白起将军叮嘱他要小心,但是刚出了营区,在马背上奔腾着,他满心里都想着余小欢的情况,便一下子把将军的叮嘱抛在脑后了。
白起将军淡定地坐在营帐内,正要泡杯茶水解渴,秦如意便托着茶盏过来了。
她讲茶盏放到桌上,从冒着热烟的茶壶里倒出一杯热茶,递给白起,说:“将军,喝杯茶吧。”
白起将军没有拒绝,怔愣地接过秦如意手中的杯子。
他吹着热气,小呷一口,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秦如意见他接过自己递送的热茶喝下,眼角眉梢刚见喜色,便听到他说来这么一句煞风景的话,那一抹喜色不由得垂了下去,再次抬眸时,一双秋波盈盈有光。可惜是泪光。
“你为何对我如此?”秦如意满脸悲郁地问道,“是因为她么?”
白起沉默。他实在不知她是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还是自欺欺人假装不懂。
“我以为,你待我是不会变的。”秦如意说着,两行泪珠便滴落了下来。
白起心想:我何尝不是这么认为的?
可事到如今,他还是不忍心说穿。他终究是个外表坚强冷酷实则内心优柔寡断的人。
秦如意任由自己的泪珠子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掉落,却一声啜泣都没有哭出来。
她看着白起那张对她的哭泣都无动于衷的表情,脸上突然绽放笑靥,问道:“是因为她吗?”
“你就当做是吧。”白起将军实在不想跟她继续牵扯这个话题,便如是说。
他怕他会忍不住,他好像已经听到自己内心暴躁的声音,痛痛快快地、理直气壮地,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将他知道的事情全都捅出来,看她还能怎么装下去。可是他不能,毕竟他心里最纯净的位置上有过她,他不想亲手毁了曾经的美好。
秦如意的笑容变冷,紧接着便放声哭了起来。
“可我等了你两年呀!”她哭着说道。
白起心说:我又何尝不是呢?
秦如意接着又说:“你怎能说移情别恋就移情别恋了?”
白起心说:你应该比我清楚,为何我无法兑现承诺,稳定边塞便回去娶你?如今事实也见证了,原来你也站在他那一边。他是你的父亲,或许你因此没得选择,我不能就这一点责怪于你。但我也不能违背一个将士的职责。我们势必不是同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