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嘭……吱，嘭。连续两次开关门的声音传来后郭旭立刻爬了过来。

    睡眼惺忪的看向窗外，发现外面漆黑一片。披着外套气呼呼的来到厨房，这时郭妈正捅着炉子准备做饭呢。

    郭旭没好气的说道:“我的亲娘哎，这天都没亮呢你这作什么啥妖啊！这才几点啊？你起来这么早干啥啊。”

    郭妈把炉钩子一撇，瞪着他说道:“你小子脑子还没好利索吧，一天天净冒虎磕。这都五点了，再不做饭老娘干活就不赶趟了。”

    一听到“干活”二字郭旭就呆住了，记忆瞬间就涌了上来。“对啊，这时候老妈还在轧钢厂干活呢。”

    把饭蒸上后，郭妈扯着郭旭胳膊去了东屋。从枕头下把一张百元钞票递给了他。

    等郭旭接过后，郭妈开口道“你爸今天下午到家。白天赶集你去买几斤排骨，买点后鞧肉，再买点芹菜，黄瓜，粉皮……剩下的钱别乱花啊，买完东西就回来待着，不行去网吧。

    听到老妈着重嘱咐让他别去网吧，郭旭就没好气的举了举被纱布包的跟粽子一样的右手。等郭妈全交代完了后，郭旭就回房间睡回笼觉去了。

    七点左右，一阵久违的和弦铃声响了起来，郭旭接起了电话，是三舅打来的，说是修理部忙不过来了，让大哥郭新赶紧过去呢。

    等大哥出门后，郭旭也锁门赶集去了，出了胡同左拐在左拐就到了集市中间的位置。

    站在路口左右打量了一番。发现这大集还挺长，两三百米长的土路上左右两侧遍布摊位，卖的还挺全乎的，啥都有啊。

    顺着集市向右走了没多远就见到了两个正对着的卖肉摊。没理会其中一个摊贩的叫卖，郭旭径直走到了另一个外号叫“张胖子”的摊位面前。

    说完要的东西后，看着张胖子挥舞的刀，郭旭心里就一个想法，“这玩意是真好使啊，得趁早买一把留着，要不等以后买到拍蒜就碎的刀可就恶心人了……”

    付了65块后拎起排骨和肉就往卖菜的摊子走。接过称好的最后一样菜后，郭旭脸色都黑的发亮了。

    郭旭生气的同时也有些佩服精明的郭妈，“这算的也太准了，不仅没剩钱，还把昨天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五块零花钱都坑了进去。”

    拎着一堆东西晃晃悠悠往家走，到家后把东西往厨房地上一放。他就回房间躺着去了。

    郭旭本来只是想歇会，可能是火炕太舒服了，躺那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下午两点左右寂静的房间内，“请问，郭旭在家吗”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激灵过后，郭旭立刻坐了起来，慌张的向厨房门口看去。

    发现一个背着书包的短发女生站在那里，没等郭旭开口呢，她先说道:“哈喽啊，郭旭同学，就这么几个月没见面，你就不认识我了嘛？”

    郭旭赶紧站起身迎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怎么能不记得你呢，杨柳同学。我只是有点惊讶，你会突然来找我…”

    招呼她坐下后，郭旭小跑着了去东屋给她倒了杯热水。

    她接过后边捂手边说道:“嗯，我是来给你送书的。今天早上上学时我碰到了阿姨，她说你打算复读，就是发愁书的事……”

    随后把水杯放到一边拉开书包拉链，把里面的书都拿了出来。

    郭旭看着摆在炕上的各类教科书和练习册，拿起一本打开看了看，发现书上写的名字是杨桃。

    “这是你姐的书？”郭旭疑惑的问道。杨柳笑着说道:“当然是我姐的啦，不然呢！还能把我的书借给你啊，借给你我用啥啊。”

    尴尬的笑了两声后，郭旭说道:“内个，最近学习挺辛苦的吧，打算好考哪个高中了吗？”

    杨柳喝了口水后说道:“我还好吧，就是按部就班。我这成绩你也知道，高中就别寻思了，等毕业了就找个技校学点技术得了，那学费便宜还能早点出来工作挣钱。”

    “技工校吗。”郭旭回忆了一下，前世她确实是上的技工校，然后被招到化工厂上班。

    “你想好学什么专业了吗？”郭旭又问道。

    杨柳笑着说:“我挺喜欢小孩子的，想学幼师。但是听我姐说学前教育这个专业学费挺贵的，中专三年，大专得五年。花销还大，得买电子琴，学跳舞，……”

    看着她越发苦涩的笑容郭旭不禁有点心疼。这姑娘有点过于懂事了，以至于她最终选了一个省钱而不是喜欢的专业……

    同情心上涌郭旭就想着要改变一下她的想法，于是开口道:“杨姑娘，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柳看着郭旭一脸严肃的模样，随即吐槽道:“叫什么杨姑娘啊，怪里怪气的，没人堵你嘴，有话就说呗。

    缓了口气后郭旭接着说道，“杨姑娘，要是因为幼师比别的专业花销大就放弃，那还不如干脆中专也别读了，那样更省钱，而且还可以提前去干活挣钱……。”

    杨柳听后有点生气，但也没打断我。示意郭旭继续说。

    “上技校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学技术，为什么学技术，就是希望可以通过技术更轻松的挣钱。”

    “电焊，瓦检，汽修，喷漆，电工这些你们女性都干不了，也就面点师，幼师和护士这几个专业适合女性，但花销都不小。剩下的专业对口的单位都是工厂，那地方招技术工怎么也得招大专以上的，招普通工人你认为他们在乎你有没有证吗？只要够年龄去报名就可以上的班，那你还花那个钱读中专干什么？”

    这一番话说的杨柳有点发蒙，见状郭旭赶紧停了下来，坐在旁边等她回神。

    过了能有五六分钟，杨柳发出了一声叹息，郭旭担心的看了她一眼。

    杨柳读懂了郭旭的眼神，连忙摇摇头示意她没事。

    把杯子里的水都一饮而尽后，她开口说道:“你说的确实都挺对的，所以我选择接受你的建议，等毕业后就找工作上班。”

    她这话一说出，郭旭整个人就亚麻呆住了。“心想别介啊，我可真不是这个意思啊，你这么干可就把我陷于不仁不义境地了……”

    郭旭刚要开口补救，就听到杨柳在那笑着说道:“哈哈哈，怎么样，我演技好不好，哈哈，被吓到了吧……”

    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后郭旭向着她伸出了左手小拇指，“杨柳，你这人还真是调皮啊。我劝你最好还是善良一点，要是吓坏老夫……老哥这小心脏可就不好了。”

    杨姑娘满不在乎的做了个鬼脸后说道:“嗯，不跟你闹了，说实话我真挺糟心的。我姐学的护士，花钱还大手大脚的。我再学个幼师，再加上我小弟的学费。我爸那工资也就将将够我们的上学的花销，总不能让家里喝西北风吧。”

    核实了她的出生日期后，郭旭笑着说道，“杨姑娘，基于现实考虑是对的，但是也别可自己一个人委屈啊。学该上就上，你都16周岁了，课余时间完全可以去kfc或者金拱门做个兼职啊。寒假暑假也去，兼职省点花销，家用不就出来了么。”

    杨柳听后说道:“办法是不错，不过你确定那地方敢雇佣我这种年龄的？”

    这事郭旭也不敢确定，毕竟他也没在那干过。只好告诉她这事得去那问问看才知道，不过能确定的一点是16周岁确实可以被雇用了。

    杨柳沉默了一会后看向了我，“内个，郭旭你明天有事吗？要不你陪我过去问问呗？我自己一个人不太敢。”

    郭旭笑着点了点头，心想“就冲着送书这份情谊，你有事找我就必须当仁不让啊，更何况让她找个兼职还是自己给出的主意。”

    又聊了一会后，她要回家，郭旭就起身送她，正好碰到郭爸回来。杨柳跟郭爸问了声好后，就独自离开了。

    返回屋里后，郭爸指着他的右手问道，“你这什么情况，手割坏了？”

    郭旭受伤这事没人跟郭爸说，所以他只好把事情经过跟郭爸又叙述了一遍。

    郭爸听后猛吸了一口烟，“你挺幸运，等手好了，去干你该干的事。”说完后就回了东屋。

    这一段话说的很言简意赅，幸运是指郭旭比老姑家那个被轮胎爆炸蹦成植物人的司机幸运，而该干的事是让我郭旭滚回学校继续读书。

    三点多钟，郭妈也回来了。郭旭趁着郭妈做菜的间隙去管她要经费。这明天要出门，手里不能没有钱啊。

    听了郭旭的要钱报告后，郭妈笑着说道“说来说去就是你明天陪杨柳逛街去呗。行啊，那我可以给你提供点经费，老娘我还真挺稀罕那姑娘的。”

    郭旭听后一脸的无语，心想“老妈你这想的也太多了，都说了不是逛街，是陪她去问问兼职的事，这还能想歪也真是醉了。”

    刚想开口再解释一下，就被郭妈递过来的百元钞票挡了回来。接过钱后他再一看老妈的表情，就有点打怵了。

    那表情在郭旭看来就等同于“打扰老娘做梦，赞助立马收回。”这十二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