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寻没想到自己一时临时起意，竟是回来对了。

    也许是死掉的阿华在天有灵，冥冥中指引王寻，要他回来保护一下燕子。

    看在这身份的羁绊下，还有一种伸张正义的使命感，王寻觉得有必要教训一下这帮无法无天的混蛋。

    曾经在现实里他受够了自己的无能为力，现在，他不想让燕子再体验一把那绝望的无助感。

    不宽的街面上没有路灯，可依旧光线明亮。往来的男人们搂着衣着暴露的女郎在一个占地面积颇大的三层小楼前进进出出。

    一辆辆排在路边的计程车在迎来送往的马仔招呼下，有序地一辆接着一辆往前，拉走不尽兴还想再来一场的客人们。

    “你确定是这？”

    王寻站在路对面看着小楼的招牌，扭头问身边的阿辉。

    “豁牙苏就这一家马栏，没别的地方。”阿辉回道。

    “在这等我。”王寻不再迟疑，大步穿过马路，往小楼里面进去。

    见王寻进了小楼，阿辉在原地踱了一阵，咬咬牙，穿过人流也跟着进去了。

    王寻走过透亮厚实的玻璃大门，迎面就是一个金碧辉煌的照壁，两边身着红色旗袍的迎客小姐低下头对他鞠躬。

    路分两边，王寻往人多的右边走去，经过一条休息区走廊后，一个类似国外的舞台夜总会大厅出现在眼前。

    大厅里灯光迷离，光线昏暗，舞台上一个清凉打扮的歌手在唱着一首欢快的歌曲，旋律熟悉，只是王寻一时想不起歌曲名字来。

    大厅里面人不少，很多人坐在隐蔽的包间里，光影阴暗下哪里分得清人脸。而且这才是一个房间，以这小楼的面积来看，要挨个房间找，想找到人估计一晚上的时间都不够。

    还是直接找人问方便些。

    王寻拉住站在立柱后的保安：“你们老大豁牙苏在哪？”

    “什么老大？不认识。”保安握着对讲机想要叫人。

    “哟！这不是寻哥么？怎么出来一天你也来这里玩玩？”一个肤色略黑，身穿西服的男人在后面拍拍王寻的肩膀，打招呼道。

    王寻回头，那人却是阿来的小弟阿信。

    在文哥的家里，这小子可没少帮他搬子弹，再苦再累也不抱怨，很得王寻的好感。这小子今天得了假期，竟跑到这来玩了。

    “嗯，来找人。”王寻没时间招呼他，随便回了一句。

    “呵呵，我懂！”阿信别有意味的笑笑，“我也是过来找人。”

    眼见王寻没搭理他的意思，阿信也很识趣，打了个招呼就往里面走。

    保安认识阿信，在他过去的时候叫了声信哥问好，保安见王寻和阿信认识，脸上好看了许多，指指上面二楼。

    “我也不知道老大在哪。不过，他刚回来不久，应该在老地方。你先去右边最里面那个包间看看，要是没在，那他应该在二楼。听他们说老大心情不好，你可不一定能见到他。”

    “谢啦。”王寻答谢一声，往那边包间走去。

    舞台上边二楼的一个房间内，豁牙苏歪倒在松软的真皮沙发上，端着酒杯看着下面。

    房间对着底下大厅的一面墙是整面的单向茶色玻璃，从里面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下面的情况。

    他的腿上坐着一个超级丰满的女人，肥美的腰身把他瘦小的身体完全遮挡，不仔细看，都不知道后面还有个人在。

    几个小弟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喝着啤酒吵闹着，一个个指着下面跳舞的辣妹争吵谁是幺鸡，谁是白板。

    阿信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见到他进来，豁牙苏懒洋洋地对他举杯致意，小弟们也起身和他问好。

    “人呢？”阿信问道。

    “在三楼，红娘在陪她。”豁牙苏答道。

    阿信满意地笑了，坐在豁牙苏旁边，一把搂住豁牙苏的肩膀。

    “以后有什么事要我帮忙一定跟我讲。你放心，等我们大哥这事过去后，来哥肯定上位的，下面的几条街他肯定会交给我打理。将来咱们做邻居，有什么事，还不是几句话的事？”

    豁牙苏等的就是这句话，听到阿信这么说，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他拍着胸脯说道：“阿信，你这话可说到哥哥心里去了。打打杀杀多凶残，还得出医药费，以后咱们两家和平共处，一起发大财不好么？”

    豁牙苏给阿信倒了杯酒，也举起自己的酒杯。

    “来，为你将来上位干一杯。”

    “哈哈，到时候请你吃饭。”阿信松开他，和他喝了一杯。“你们继续，我等不及了，先上去了。”

    阿信站起来，透过玻璃看到下面的王寻刚从一个包间里出来，他指着王寻对豁牙苏说道：“那个是我们大哥新招的保镖，大陆来的，很威的，爆浆那个狠人就是被他干掉了。你关照些他，呵呵，要是他不满意发火了，小心你的场子被他掀掉。”

    爆浆？湾仔那个喜欢勒死人的变态杀手？

    豁牙苏一听，立马指了一个小弟下去。

    他起身来到阿信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王寻，见他年纪轻轻，斯文的像个学生，一点也不像个枪手的样子。

    不过，豁牙苏不敢怠慢，形形色色的人他见多了，有这种极具欺骗性样子的家伙都特么不简单。

    “你放心，在这里再大的火气，我也能让他消掉，保证让他满意！”豁牙苏打个响指保证道，又叫了个小弟下去，“去把好马都叫出来，总有一个能入得了这位的眼。”

    王寻在下面包厢没看到人，刚要上楼，一个人迎面走过来，弓着腰问好。

    “我们大哥叫我接你上去。”小弟客气地说。

    王寻正愁找不到人呢，没想到他们接自己上门了。

    二楼贵宾房间，王寻跟着小弟进门，一进门就发现里面莺莺燕燕有十好几位姐姐站在一边盯着他看。

    沙发上一个瘦小的男人从一个丰满的女人身后露头，王寻一眼就认出这个就是他要找的正主豁牙苏。

    他没见过豁牙苏，可听着这名号就知道人长啥样。这瘦小男人门牙上的大缺口一张嘴就看到，十分引人注意。

    “你是豁牙苏？”王寻确认一遍。

    “是我。”豁牙苏倒了一杯酒，起身要递给王寻，“前几天听人说起你的威名来，没想到今天能在我这地头上见到。大家有幸认识，交个朋友。”

    “你第一次来，为表诚意，我可特意把店里的头牌全叫来了。你随便挑，要是一个不够，可以几个，或者全都要，来个大乱斗都行。”

    “今天我可是把所有的预约客人都推了，就伺候你一个，保证你满意！怎么样，我豁牙苏的这个见面礼，不知你喜不喜欢？”

    豁牙苏在姑娘们的身前两手摊开，弯腰做恭敬状。

    这面子可给足你了，不怕你不上钩。豁牙苏心里想着，他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寂静一片。

    一把格洛克17枪口顶在豁牙苏的脑门上。

    “燕子，就是那个你绑来的女孩在哪？”王寻手指在扳机处轻轻扳动，豁牙苏都能听到那扳机回缩的轻微吱嘎声音。

    “这枪可没有保险。看到这扳机上的突起没，我扳到这里，子弹就打出去了。所以，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不值得我的时间。”

    “她在哪里？”王寻再一次问道。

    “楼上，阿信刚过去。”豁牙苏吓尿了，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呀。

    周围的小弟也是一样，相互瞅瞅没一个敢上前的。

    他们的层级也只是拿着刀棍和别人互相砍砍，光荣负伤后还能大吹特吹，其中也不乏狠人，能血流一地还搏杀不止。

    可再猛的人遇到枪，一切都是无用。

    这玩意能死人的！

    死了可没地方吹嘘自己的英勇，吹了也没用了。

    “阿信？”

    王寻疑惑，没等他问，包间门开了，阿辉从外面进来。他在大厅里看到王寻上来，跟着过来。

    豁牙苏看到阿辉，恍然大悟，“哦，原来你和他是一伙的。”

    知道对方的根脚就好，他转着眼珠子想着念头。

    王寻见阿辉进来也不惊讶，他把枪塞到阿辉手上。

    “会开枪吗？”

    阿辉点头。

    “敢开枪吗？”

    阿辉迟疑下，再次点头。

    “他们先交给你了。谁敢动就开枪打谁，一会我处理完上面再回来。”

    王寻吩咐他道，眼神在屋内扫了一圈，目光在豁牙苏的脑门停下。刚才枪口在他脑门上印出一个圆形的红印，凹进去的皮肤下面都已变的青紫。

    “都听到我的话了，想反抗的可以试试，我很乐意会有个动手的理由。”

    王寻恶狠狠说完，几大步出了房间往楼上跑去。

    ……

    燕子枯坐在床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的身上换了一身衣服。米色吊带衫，黑色五分裤，是身边的女人刚给她换上的。

    这个女人很会包装人，两件简单的衣服就把燕子身上青春美好这一清新特点表现得淋漓尽致。

    女人贴坐在燕子身边，整理着她的头发，手指插在头发里，一下下梳理整齐。

    “你叫燕子是吧？”

    “别把这次当做劫难，你把它当做一次机会，这样想心里就会舒服一些。阿信年轻帅气，敢打敢拼，还很受他们上面重视，他迟早会当大哥的。想想你将来会成为别人眼里的大嫂，心里会不会好受些？”

    “咱们这片的女孩子，读书不好，长大了就没什么机会了。像你这样能找个有潜力的攀上，可是很多人眼红都得不来的机会呢。”

    见燕子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女人红娘换了个角度劝慰她。

    “话给你说到了，怎么想都由你。你要是不接受，难受的遭罪的也是自己，何苦呢？女人总得有一遭，给年轻小伙子总比糟老头子要好。你就当做被狗咬了一口罢了。”

    红娘打扮好燕子，看看她唏嘘地叹了口气。

    “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出了房间。

    下楼的楼梯过道里，红娘遇到阿信，低头对他致意。

    “她怎么样？”阿信问道。

    “还是不情愿，那丫头性子烈，你可得注意点。”红娘提醒他道。

    “哈，她就是这样我才喜欢！她越反抗，我越激动。”阿信哈哈大笑，上楼的步伐更加快了。

    房间里，燕子试图找到个尖锐的东西用来防身，可四处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她想起刚才在浴室里被红娘按着洗浴的时候用的牙刷还丢在浴缸里，赶紧跑过去拿到手里。

    她躲在床后面蹲下，把牙刷塑料尾部对着墙壁拼命的摩擦，想要磨出一个尖刺出来。

    她的心里无比紧张，手在止不住地颤抖，她紧紧咬着嘴唇，脸上带着祈求，祈祷上天能给她足够的时间来武装自己。

    她的武器微不足道，可这已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可惜，她刚祈求着，门哐当一声开了，进来一个男人。

    听到声音燕子一激灵，忙把身体转过来，手藏到身后在墙上继续打磨着牙刷柄。

    “是你？”她看到进来的人，惊讶地叫出来。

    “哈哈，不是我，还有谁呀？”阿信得意地走过来。燕子的小动作没瞒过他的眼睛，不过他不在意她的这点小把戏，反而觉得这样更有情趣。

    “当初你扇我一嘴巴的时候可没想到以后会有这样的情形吧？”

    阿信站在燕子身前一步，弯下腰，眼神肆无忌惮地看着她，似乎想要用目光把她看个精光。

    “我现在也和那时候一样，也这样看着你，你怎么不打我啦？”

    “来，我再靠近点。”

    阿信又靠进了一步。

    “用你后面藏起来的东西扎我呀！”

    燕子猛地一惊，小手挥着牙刷柄往阿信眼睛插去。

    阿信早有防备，一只手抓住燕子的胳膊，把她扔到床上去。

    “有的是时间陪你玩，来呀，再来。”阿信对燕子勾勾手。

    燕子爬起来，挥舞着牙刷扑上来。她一下子扑空被阿信在背后推倒，她再扑上来，再次被推倒。

    一次又一次，燕子累的喘不过气来。

    “哈哈，我看你还能来几次。”阿信得意洋洋。

    燕子看看手里紧握的都要折断的牙刷，那尾部粗粝的切面在眼里发亮。一咬牙，她毅然决然倒转手心，把尖端往自己的眼窝里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