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晴空繁星满

第五十八章 老友

    风秀儿在回去途中,脑海中浮现起刚才的画面,眼中神光闪动,不知在想着什么。

    妙空衣服破破烂烂行走在街上,晓得他身份的人都远远避开。不晓得的,虽奇怪,却也随大流避去,见妙空走远,才发声问起,知情人也尽诉其中缘由。其人才恍然,心中一阵后怕。

    此时不过卯时中,也就是早上七点多左右。他思自己来渝州已多时,自己所行所见,不过城东一地,内心不知怎的,把方向调转,往城西去了。

    城西和城东一样,不过城西感觉到更加凄清一点。人没有城东那么多。他走在其中,肚中觉饥,看到街上有一挑着豆浆和油条来卖的小贩,正迎面走来。

    他走将了过去,双手合十施了一礼,道:阿弥陀佛!

    小贩停下,道:小道士,我这可不能施舍与你!

    妙空道:施主,开个善门吧!

    那小贩哈哈一笑,把担子挑到路旁,挥手叫妙空过去。

    妙空上前,小贩拿出两根油条和一碗豆浆给妙空,妙空谢着接过了。小贩就这样随地而坐,妙空也跟着坐到他身边吃了起来。

    小贩道:小道士,你何处来此?我们渝州附近,可很少有道士是来化缘的。

    妙空把嘴中的油条快速咽下,才到:小僧……小道士青州人氏,下山历练于此,不想身陷囹囵,得救于阿叔,实颇感激。

    那小贩又笑了起来,连忙表示无碍,才又道:小道士,不知你师从何人?可学到什么本事?

    阿叔何故有以此问?

    哦,没事,小道士,我们渝州这每三天就是一罗市(即道士、僧俗集会之所,人们每时,多以来罗市以求镇宅、看风水、降妖驱魔、问卜吉凶的人家来),想明天既是,故我指点你一番,以求寻个主顾,混他一两口饭吃,岂不强过于此。

    妙空与小贩说话的这会功夫已把早餐吃完。听小贩这般说,又道:阿叔,谢了!我生性懒慢,化缘惯了……

    哎,小贩站起身来,叹了口气:你们这些游方僧人,端是年少。年少倒罢了,却又多是好吃懒做之辈,手脚健全,却只想化缘。说完,也自去了。

    妙空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也自去了。

    那小贩走到不远处,一老者把他拉到一边,对他道:小陈,你方才与那人说了什么?

    哎欧叔,我接济了他一餐,也怪可怜的,一年轻人却不思做事。对了,你吃早餐了吗?

    糊涂!你真是糊涂!老者气得跺脚。

    小贩一脸莫名其妙道:欧叔你在说什么?

    小陈,你糊涂啊!老者急道:你可知方才那人是谁?

    不知!怎的?他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说完,被称为小陈的小商贩也自笑了起来。

    哎!他就是近来杀了城东衙门官差和马员外一家的杀人魔啊!

    你说那道士?小贩一脸不信。

    老者郑重的点头,小贩哈哈一笑又挑起担子往前走去。

    老者哀叹了口气,猛的一跺脚,在其身后到: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贩走了一段距离,思起老者之话,又笑了起来。他摇摇头,自顾自说到,我还要赶回去下地呢?端的听老者胡说八道。若他真是杀人魔,又怎这般好说话,看他衣服破烂,倒像个游方穷道士,也不知真否?哎,管他的,我回去种田便了。

    迎客栈内,思凡一行人早一步于沈峰回来。沈峰刚踏进客栈,众人就上前来,沈峰示意众人回去坐,他神色复杂的看着风秀儿,也随他们去到桌前。

    我们今天就要回青州去!他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转头回房去了。

    风秀儿起身,往二楼去,紧随沈峰身后。思凡本也想跟去,被青瑶说了一般就没再动身。

    进来吧!沈峰给风秀儿让开了门。风秀儿进了屋去。

    沈峰转头,身体像垮了一样往屋里而去。

    风秀儿道:师傅,你没事吧?

    沈峰摇头,脸上露出苦涩。他走到屋里的桌子前,坐了下来,风秀儿站到他旁边。

    秀儿!他突然正色道,目光也不看她,自道:你是不是不满意我的安排!

    师傅!风秀儿不知沈峰为什么这般说,叫了声师傅,也没了下文。

    你但说无妨,是不是你与我安排的亲事不满?

    风秀儿:……

    我是为了你好,你或许会以为我给你安排的是你不喜欢的……可你毕竟年轻,只晓得花前月下,单只为对上眼的。可是,你们处久了就会知道,过去不喜的反为喜了,而旧时相爱的却又不爱了……

    风秀儿依旧无言,沈峰又道:你知那道士是谁吗?

    风秀儿抬眼看着妙空,一汪秋水望着他。沈峰叹了一口气道:傻徒弟,他是妙林寺的妙空,那个羞辱你的人!不想你喜欢的是这么一个畜生,还与他谈及你和思凡的婚事,实是伤透了我的心啊!

    风秀儿听完,拿起袖子就擦起眼泪。

    她哭着大声说着:我刚一进门你就这样说,也不问我来是为了什么?师傅,我恨你。呜呜呜。她哽咽着快跑出门,往自己房间跑去了。

    沈峰叹着气,把头低下了。

    突然,一个声音从从门口传来:年轻啊!是不是。

    沈峰猛的抬头,见是一中年。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迎客栈中给妙空解围的中年剑客。

    沈峰刚一抬眼,就见那人轻蔑道:清风!说完,自顾自的往屋内走来。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沈峰脸上没流露出一丝情感。

    那中年汉子嘲笑道:得了,都是多年前的老朋友了!

    说完已到桌前,自顾自坐下。

    你来干什么!沈峰道,眼内一股火在升腾。

    老友,中年汉子正色道:别怪我,当年风门将事后,你来找我等一行人,但上头有人派我师傅先一步把我带回苍山幽闭,直到五年前才寻得机会逃脱。

    沈峰重重哼了一声,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