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救场
莱恩来到摄影棚,大家都各忙各的,现场有种另类的安静。
四下张望,莱恩没瞧见导演也没看到詹妮佛,一一通知在场的工作人员准备拍摄。
莱恩走到摄影组,他们正在轨道上安装由查斯曼-伦纳德联合摄影棚设备公司,提供的最新查斯曼摇臂,该设备非常简单,由钢管构成,以便快速地拆卸和组装。
设备虽然简单,但价格可不便宜,租赁一天得要700美元。
“艾伦,还需要多久?”
莱恩找到摄影指导艾伦·达维奥,他是史蒂文的老搭档了,两人的合作始于1968年,那年他拍摄了斯皮尔伯格的第一部35毫米短片《安培林》。
“五分钟,史蒂文人呢?”
“不知道,不过刚才哈里森来找过他,也许他们现在在一块儿。”
说曹操曹操就到,两人正说着呢,史蒂文一个人出现在剧组,然后莱恩发现整个剧组迅速“活了过来”。
一天的拍摄结束了,莱恩拿着登记表挨个让演员确认工作时长。
到詹妮佛这时,她的父亲杰勒德·康纳利替她确认,完成后就带着詹妮佛离开了,全程莱恩都捞不着和詹妮佛聊天的机会。
莱恩心中暗忖,她父亲不会认为我是个badboy?
时间一晃三天过去了,这三天莱恩白天在剧组学习电影拍摄,晚上回宾馆写书。
这三天都没詹妮佛的戏份,所以她也没出现在剧组,这让莱恩有些无精打采。
不过今天要拍摄男主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历经磨难来到阿美利加的戏,莱恩一扫前几天的萎靡,思索着如何创造机会和詹妮佛有更多的交流。
“咔。”“咔。”“咔!”
只不过是一场母亲带着两个孩子从船上下来,到港口出入境管理部门登记的戏,没有太多对话,更多的是展现肢体语言。
然而在导演看来如此简单的戏份,却因男孩亨利的扮演者紧张导致一次又一次NG,这逐渐消磨着史蒂文为数不多的耐心,也让整个剧组变得焦躁不安。
导演再一次尝试和男孩沟通,
“你的笑容有点假……”
史蒂文语气有些重,不过仍尽量保持着平静和眼前饰演亨利的大男孩交流着,
“你和你的母亲、妹妹好不容易来到北美大陆,踏在大地的那一刻你应该如释重负,可以笑但你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些太大了,这会让我感觉你在用力的表现自己笑容的样子,这就很假。”
“你应该让自己的脸部肌肉放松下来,笑容不需要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因为它的核心是表达。”
“你要表达,传递的是你在‘笑’,而不是你在努力的笑。”
“对,放松一些,如果你不确定什么是放松,你可以先不笑,让你的肌肉先放松一下,然后嘴角稍微上提一点,不需要太多,对……”
“我们正常情况下不会有那么夸张的表情,你不需要让人看出你在笑,表演懂吗?只要电影院的观众认为你在笑,那就行了。”
“接下来是眼神,不要直视着别人的眼睛,这会让人觉得你有很强的攻击性,但又不能把目光挪的太远,他们会觉得你……”
史蒂文手里加了一些小动作,“……会觉得你可能做了什么坏事,所以你不敢看他们。”
见男孩点点头,史蒂文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开拍前,摄影指导艾伦让跟焦员重新对焦,电影都是手动对焦,红头发的跟焦员拿着皮尺重新测量。
可男孩辜负了导演的期盼,反而越来越放不开。随着再一次的NG,史蒂文知道自己的情绪化给了男孩更多的压力,他让大家先休息会,自己离开摄影机走到一处安静的角落抽根烟。
艾伦靠了过来,先是陪了一根烟,然后开口道:
“你没必要对他那么严格,他还是个孩子。”
“他欺骗了我,试镜时他的表演和现在天差地别,他刚才在表演什么?狗屎!”
史蒂文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艾伦笑了,不过他还是为男孩辩解了一句,
“他的妹妹和母亲演的一样烂你怎么不说。”
“不一样,其实男主故事线里男孩才是主角,他的表演必须要达到一定水准,不然会被女主的演技耐不住压的喘不过气,整部电影会失衡。”
艾伦听了史蒂文解释,才理解好友为什么会对一个未成年要求这么严格。
他吸完一根烟,扔到地上用脚碾碎,
“那你打算怎么办?”
史蒂文眼神飘忽,叹了一口气,
“还没想出好办法,实在不行,只能临时磨磨他的心态。”
艾伦看向站在摄影机后面的莱恩,拍了拍史蒂文,用手指了指莱恩,
“你觉得他如何?”
史蒂文顺着手指方向看过去,
“莱恩?他和你说那个男孩又不认识,没办法跟上次一样处理。”
“我的意思是让莱恩替换男孩出演亨利。”
听了这句,史蒂文微微眯眼注视着莱恩,眼神先是越来越亮,不过又迅速暗淡下来,
“艾伦,如何激发和鼓励演员尽情的发挥演技才是一个合格的导演该做的。”
史蒂文像是说服了自己,掐灭烟头准备去喝口红茶,这时,凯瑟琳走了过来,
“史蒂文,基尔的监护人说基尔承受不住压力想要退出剧组解除合约。”
基尔就是出演亨利的大男孩,凯瑟琳的话让史蒂文看向莱恩的眼神又亮了起来。
而此时的莱恩虽目光聚焦于摄影机,不过近距离观察会发现他的眼神早已失去焦距,神游的莱恩还在想办法和詹妮佛进一步沟通,顺其自然的成为朋友。
“什么,又要我演戏?”
莱恩听到史蒂文让他出演亨利,也就是剧中詹妮佛的哥哥,顿时眼前一亮,有一种刚打瞌睡了就有人送来枕头的奇妙感觉。
他看着史蒂文,心想难道他就是美版的“及时雨宋江”?不过莱恩对于再一次出演,还是有一些疑惑的,
“哥哥,呸。”
“呃,史蒂文,那个我之前可是已经在电影里出演了一个角色了!”
史蒂文笑着解释道:
“没事,我会把你之前出境的地方换上替身或者直接将镜头剪掉,反正我也一直认为那种爱情情景不适合阿美利加的观众。”
莱恩无言以对,不过这样的话也省的他再找其他借口了,
“那行,既然你需要我,那我就演吧。”
莱恩这次答应的这么干脆让斯皮尔伯格不免有些意外,他上下打量了几眼莱恩,没看出什么问题,
“OK,你也对剧本很熟,我给你半天时间做准备行吗?”
“没问题。”
莱恩对自己的记忆力信心十足,毕竟有挂。
斯皮尔伯格以为莱恩突然喜欢上了演戏,刚准备离开又回头问了一句,
“莱恩,那你以后还准备当导演吗?”
“当然,这次应该会是我最后一次演戏了。”
莱恩却不知道,后来的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我最后一次演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