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恢复清明，陈儒士意识也逐渐清醒。

    他昨日前往飞云镇斩妖除魔，今日清晨时分返回，路过飞云山山阴小道，见有女子嚎哭，好心救助，哪知对方根本不是人类，而是厉鬼幻化！

    天色已亮，陈儒士却没想到这厉鬼仍敢出现，大意之下，被厉鬼偷袭，邪气入体，难以自持，走火入魔。

    自南门入道城，先进长兴坊，长兴坊却无书院、道观和佛寺！

    有几家武馆，陈儒士灵台一点清明，却知晓暗劲武馆师父根本没能力压制体内邪气。

    权衡轻重，优中择优，他只能闯到青叶观来。

    古易问出心中疑惑，血红赤眸！

    陈儒士和青叶道长相视一眼，青叶道长则为他解释一番。

    赤红血眸，非但儒家修行者走火入魔会出现，就连道家亦是如此。真气或浩然之气上涌，心智迷乱，血气散漫之下，双眸自然赤红如血。

    普通人怒发冲冠，也会出现赤红血眸之状。

    妖邪眼眸多为异色，或赤红，或幽绿，且眼瞳形态各异。

    另外有些特殊瞳术，修行之后也有血眸状况。

    瞳术？古易并不认为红袍人是怒气上涌，他也很难是妖邪，那么只剩下这一种解释还能让他信服。

    陈儒士看看铺成一滩的黑色骏马，嘬嘬牙花子，蹒跚着离开青叶道观。

    在一众信徒称赞声中，青叶道长也快步离开。

    飞云山山阴，已经十分靠近道城。

    当有一只厉鬼出现，那隐藏在暗中的厉鬼怕是有成百上千，这事他要回禀老观主！

    稍微清洗，古易拉着古燕走出青叶道观，开始大肆购买，从首饰到衣服，从吃食到用品，顺带雇佣一辆马车！古燕从百般阻挠，变成沉默以对，最后欣喜不已。

    十六岁小姑娘为这个家付出太多，没钱时自该紧衣缩食，有钱了古易也不会抠抠索索。

    钟家古宅坐落在振武坊与知源坊路上，车把式远远指着那遮天蔽日的大榕树，给坐在车辕上的古易介绍。

    道城占地面积最大，建筑坚固程度最强，鬼怪奇异传闻最多，钟家古宅五十年来影响着一代代人。

    车把式只是普通人，或许连这“鬼宅”其实是一座黑市都不清楚，但并不妨碍他对这座大宅的心向往之。

    两刻钟后，马车回到收病堂。古易跳下马车，来到收病堂台阶下，站住脚步。

    蔡文芳一身白色孝服，面容憔悴，目光复杂，让人难以读懂她的内心。

    她是一个在坚守道义与维护亲情之间无奈徘徊的可怜人。

    她递上一张战帖：三天后，威义武馆，与尔生死战！蔡赟。

    古易艰难开口，“我尽可能不伤他性命。”

    面对蔡文芳，他同样心绪复杂，若非蔡文芳阻止蔡西示一瞬，他无法踢馆成功。

    可对蔡西示父子之死，古易生不起半点儿愧疚，两人若无杀他意，哪会惨死呢？

    杀掉该死之人，他自然不会愧疚，他只是有些可怜这个年轻姑娘。

    “我哥最迟明天就到。”蔡文芳留下一句话，带着陈东和涂斗两个师兄弟离开。

    陈东和涂斗这两人变化很大，脸上傲气收敛，变得稳重许多。

    古汉不知何时站在收病堂门口，手指捻动，他收回注视三人背影的目光，“她是特意来提醒你的。”

    杀父之仇大于天，无论蔡赟使出何种手段，古易都不足为奇。

    身为军主护卫成员，蔡赟品德或许值得相信，但将希望寄托在敌人人品上，这是很愚蠢的想法。

    古易点头，“左右不过这几天，咱们严加防范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

    夜色深沉，古易侧耳倾听一番，确定三叔等人呼吸均匀，皆已入睡，他打开房门。

    头戴面具，身着斗篷。

    翻墙而出，速度迅疾如奔马，不过一刻钟时间，他来到钟家古宅之外。

    斑驳褪色的大门前，静静站立一人，手持皮鞭，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正是青叶观杨道长，英雄楼殷老！

    见到古易到来，他轻轻点头，交谈几句，转身推开大门。一股阴冷的风从门内吹出，掀动两人衣衫。

    院内被大榕树笼罩，不见天光。点点鬼火闪动，将周围染成幽绿与惨白之色。

    地上并无荒草，丈宽青石路通向黑暗深处。

    “握紧身份铜牌，不要离开青石路，有很多机关陷阱。”殷老声音带着一份迟滞与僵硬，却仍旧阴冷。

    两人沿着青石路不断前行，穿过正堂大厅，直入中院，院中一株大榕树，粗壮主干近丈！

    殷老视若无睹，继续迈步向前，榕树主干泛起一道似有若无的白色光纹，殷老消失在古易面前。

    阵法之精妙，可改天换地！但阵法之精深，却让人望而却步。

    一步迈出，如入水中，视野再次恢复，古易已经来到一个灯火辉煌的坊市之中。

    喧嚣声铺面而来，叫卖声，讲价声，呼喊声，混做一团，沸反盈天。

    坊市整体呈“日”字形，四周店铺围拢，中间空地被青石小路划分成无数小格，小格之中或有摊贩，或是空置。

    黑市之所以叫做黑市，便是因为它之中的人乃至商品都不易见光！

    大多数商贩乃至行人，都或是蒙面，或是戴着面具。

    在这里可以购买、兑换、销售任何商品，商品包括秘籍、消息、古董、人口等。不问来路，不问去处。

    “两位，看看我这把宝剑如何？”一位坐在小格之中的商贩开口招揽，“削铁如泥，无坚不摧！”

    说着，小贩抽出宝剑，青铜质地，在火光下映照光芒。

    “冥器。”殷老小声解释，“这是个盗墓贼。”

    不用殷老解释，古易早就嗅到小贩身上土腥味，莫名就知晓他身份。

    能成为盗墓贼之人，还真不简单！

    自大赵立国，土葬日益减少，但能够土葬者，无一不是非常之人。或是用阵法护佑陵墓，或是在陵墓周围建立城镇，最次也会定期扫荡陵墓周围妖邪，保证先人安寝。

    妖邪在野，土葬之人不简单，那能够将他们坟墓中陪葬品盗走之人更不会简单！

    看剑上铭文“叔宝”，似乎还是来自前朝大唐名将秦琼。

    两人继续前行，一人靠在墓笼之上，笼内蜷缩着一个不着寸缕的女子。

    “这位公子，要不要买回家？保证干净！”商贩眼皮微抬，笑嘻嘻招呼道，“我老四的名头就是保证！”

    殷老低声解释，“黑市之中，没有信誉，没有保证。每逢五逢十开市，只有逢十时才可摆摊。不过大多这些地摊商品，都被黑市内的店铺低价收购，最后再高价售出。”

    商贩似乎听到殷老话语，狠狠瞪他一眼，再次靠在木笼上。

    黑市禁止打斗抢夺，违者会被管理者乃至每个黑市中人袭杀。

    但若是漏了身份行藏，在外被人杀死，黑市却不会理会！

    再走几步，古易蹲下身子，地摊上摆着几本秘籍。

    摊主笼罩在黑袍之中，“不买别碰。”

    古易抬头，看到一个黑魆魆下巴，问道，“若是不翻看几眼，我怎么知道秘籍真假？”

    摊主不假辞色，“你情我愿，不买别碰，碰了就买。”

    目光从《陆家擒拿手》之上收回，古易起身，继续前行。

    路过一个赌摊，一众人围在一起，咋咋呼呼，好不热闹。

    有人站在小格之中，或是挂着条幅，或是在地上平铺，或是求购某物，或是受雇办事。

    一路下来，古易还被人拉住推销两次，一次是毒药，古易花了五两银子，购买一份剧毒。

    一次是售卖妖邪，他未做理会。

    妖邪实力划分多与军队职务挂钩，最低等级为兵，往上依次为将、帅、王等。

    普通人对上妖邪基本有死无生，最低等兵级妖邪相当于人类明劲武者，而且大多妖邪都有诡异能力。

    明劲是普通人成为修行者的标志之一，也是抗衡妖邪的基础标志。

    妖邪成长并无修行法门，只能依靠吞噬，吞噬妖邪，吞噬人类，吞噬其他活物！

    杀死妖邪或许不难，抓住妖邪并不简单，若将之带入城中更难，若再将之驯服那是难上加难！

    “据说京城之中，多有大富之家，高官之族，驯服妖邪。而有些妖邪一旦被驯服，忠心更在人类之上。但大多数妖邪无法驯服，甚至会家装被驯服，在关键时刻反噬其主！”殷老在旁充当解说，“在道城，想要买到活的妖邪很难，高价求购妖邪肢体部位，或许能够做到。比如熊妖熊掌熊胆，虎妖虎皮虎鞭等。”

    总体而言，黑市之中店铺强于地摊，地摊强于流商。

    强而有限，还是要凭眼力，凭手段说话！

    酒楼、妓院、茶馆、赌场，当铺，粮油店，应有尽有。

    这里大部分的人在道城都有正当身份，但或许只有在黑市之中，他们才会显露最为真实一面。

    两人来到一座坐西朝东的三间房屋之前，正中房门上悬挂“常家粮油店”五字牌匾，两侧挂着红白色灯笼。

    房门正厅放着茶几与座椅，左侧是一个当铺般一人高柜台，右侧堆放着货架，货架上则是粮油。

    掌柜眼皮微抬，扫了两人一眼，继续拨打算盘。

    殷老对着古易轻轻点头，上前两步，仰视掌柜，“我要红袍人的信息。”

    “老殷，规矩你懂。”掌柜头也不抬，继续拨打算盘，“我根本不认识什么红袍人！”

    “昨天他袭击了我们，奴奴和老丁死了。”殷老声音阴冷，“你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你要什么交代？”掌柜冷哼出声，“哼，你情我愿的买卖，出问题也不该找我这个中间人！”

    殷老一字一句重复道，“我要雇主的信息！”

    “一百两！”掌柜抬头，双目盯着殷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殷老沉默片刻，将两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雇主是个女人，身高米七，年纪二十五上下，误差不超过两年。六年前首次出现在黑市，她用的是以前青绝裘寿苍的通行令牌，一直在暗中追查青绝被军主杀死的原因。曾与老陆合作多次，以活人练暗器，阴毒的狠。”

    雇主竟然是女人！这还真出乎古易意料之外。

    殷老皱眉，诈道，“她的瞳术是不是在你这里买的？”

    “我只卖粮油和消息。或许是在拍卖场购买，或许是她自有传承。”

    掌柜沉吟一下，“也罢，这条消息算我送你的，二十年前，青绝最厉害的并非暗器，而是眼力！据说他修行过一种瞳术，能够暗夜视物，明察秋毫。否则他的暗器怎么能够那么准呢？”

    掌柜凝视古易片刻，似笑非笑看向殷老，“老殷，带新人过来，似乎要先给我报备吧？小兄弟有十六岁吗？”

    殷老冷哼，“哼，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我在哪里能够找到她？”

    “算我欠你的！”掌柜收了银子，变得好说话起来，“或许能够在拍卖场看到她，但是否能找到就看你本事了。”

    在黑市之中，谁还没有几个身份掩护呢？

    古易盯着掌柜，“常七爷果然好眼力，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掌柜哈哈一笑，“我不知道小兄弟在说什么啊？老殷，拍卖马上开始，再不去可进不去了！”

    古易瞳孔骤然变成绿色，掌柜一愣，整个人呆滞下来。

    殷老开口为古易解释，“他的眼睛很毒，据说能通过眼睛和声音辨别人的年龄，很少出错。而对于城中大小事件，他都会格外关注，想要猜到你的身份并不难。道城还是太小了。”

    “我杀了他会怎么样？”

    “最好不要。鸡鸣狗盗，存在即合理。”殷老打个冷颤，扭头看向门外，“雇主和红袍人对不上！或许是两人，也可能是用了什么功法改变身高。”

    改变身高，修炼缩骨功的暗劲高手就能做到。

    古易对着掌柜低语几句，打个响指，带着殷老快步离开“常家粮油店”。

    良久，掌柜常七爷眼中茫然之色消失，他疑惑地看了几眼算盘和店铺，挠头，好像忘记了什么，可却无法记起！

    拍卖场是一栋二层小楼。场中有一个尺许高木台，约一丈见方，木台上放着一张长桌。

    场地四周摆放着一个个桌椅，相互成套。

    二楼是一个个敞开正对木台的包厢，一个茶几，两张座椅。

    这场景古易有些熟悉，却记不清何时出现过。

    目光扫过一张张面具，场中却一个红袍人也无！

    当……一声脆响，一位中年人身着儒衫，迈步走向木台。

    古易瞳孔微缩，他认出了这个人！

    在陆推记忆之中，出现过一个酒楼，掌柜的在算账，跑堂的在打扫，后厨中有当当剁肉声，楼上有莺莺燕燕声。

    这个中年人，就是那个跑堂的伙计！

    这拍卖场也是英雄楼的产物？还是说，它本身是英雄楼的一部分？英雄楼不是一个七层小楼吗？

    拍卖开始，气氛并不热烈，一连五件拍品都以最低价成交。

    主持人不慌不忙，示意衣着暴露的女子呈上第六件拍品，一本笔记。

    “想必大家对钟毓秀都不陌生，这钟家古宅最后一任家主，黑市开创者之一。这本笔记，就是出自他手！”

    台下仍旧不温不火，静等主持人继续解释，因为谁都知道钟毓秀被诛三族时至少大儒境界！

    大儒修行笔记，生活笔记与工作日记，价格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主持人嘴角轻勾，“这本笔记，只拍卖五日观看权……”

    “内容！”有人冷声开口，打断主持人。

    “据委托人言，这本笔记记录钟毓秀最后七年，也就是担任户部尚书七年间的生活，有交友日常，有诗词歌赋，也有少许修行感悟。五日内，本楼提供饮食住宿。底价两百两，每次加价不少于五两。”

    听到两百两，很多人都熄灭了竞拍的心思，不是太贵，而是太便宜！

    生活笔记对他们而言几乎毫无用处，一个五十年前的户部尚书，纵然留下人脉，眼下又有何用？

    他们想要的是修行笔记，而修行笔记怎么可能仅仅两百两？或许两万两，委托人都舍不得卖掉！

    钟毓秀死前最后七年的生活日常？古易眉头轻皱，扫了殷老一眼。

    殷老眉头微皱，出声问道，“观看权下次还会再重复拍卖吗？”

    主持人面色微冷，寻声看向殷老，他微微一愣，重新挂起笑容，“谁知道呢。”

    “两百！”殷老暗自叹息一声，开口叫价。

    场中一片沉默，主持人等了片刻，落锤。

    笔记被送到古易手上，他翻看起来。想要铲除黑市，自然要先了解黑市。

    第一件被记录在笔记之中的，竟然是钟毓秀友人赠他一柄宝剑，源自大唐名将秦琼秦叔宝！

    古易眉头微皱，钟毓秀被诛三族，他的剑怎么可能出现在道城附近的坟墓当中？

    难道当初奉命抄家之人也出自道城？可除了沐家，道城似乎没有人有能力进行土葬！

    将杂乱念头扫除，古易迅速翻看，第二篇记载的是钟毓秀与友人讨论医术。

    并未出现友人姓名，但其中出现“针法绝妙”“用药如神”让古易莫名想到自己已故父亲古虞！

    九阳针针法自然绝妙，能够将五强五健方改的面目全非，吊住自己性命，自然是用药如神！

    结合收病堂开了四十六年，石榴树种下四十六年，古易总觉得古虞与钟毓秀之间应该有所交集。

    第三篇讲述钟毓秀听闻的鬼怪故事，鬼王披人皮而行事，竟将一家老小都骗过，还诞下子嗣。

    第四篇讲述儒士修行需要诚心正意，格物致知。

    接连几篇，写的都是日常生活，父母子女等。

    一本薄册，眨眼间被翻到最后，最后一篇记录的则是友人拜访，给他讲述如何将妖邪驯服为己用，而他则秉持人与妖邪不两立，展开了一场辩论，引申至妖邪如何而来！

    钟毓秀认为，是因为人类德行少了，故而妖邪多了！上古修德行，秦汉之后依律法，德行之退，妖邪之进！

    其友人则认为，天地之间不止存在真气，也存在一种让人让精怪变成妖邪的气！

    妖邪自古有之，孔夫子曾言敬鬼神而远之，子不言怪力乱神，这些说的就是妖邪。鬼魅可辨别其出身来历，僵尸可以追溯其根源，精怪可以找到其本体，魔头可以看出其功法，可它们为何会出现？

    灵气？古易摇头，若是灵气存在，这个世界等级更高，或许真的会出现漫天神佛！

    那妖邪为何会存在？

    古易继续翻看，后面只写了一句诗词，“纸上得来终觉浅，觉知此事要躬行。”

    实践出真知？古易看向木台，它们会不会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几乎没有冥界地府传说，可在古易认知之中，鬼似乎就该活在阴间地府之中。

    “看完了？”殷老接过笔记，翻看的速度比古易更快，唯独在第四篇略作停留。

    木台上主持人正在拍卖一本唐门古籍，《暗器要诀》。

    蔡西示曾对古易用过踏刀，踏刀最早便是出自唐门。

    唐门源于唐朝皇族李氏余孽，成立时间与大赵开国相近，专研机关暗器，曾一度称霸西蜀江湖。

    青绝裘寿苍会不会就是出自唐门？

    红袍人会不会拍下这本暗器修行之法？

    念头转动，视线扫过，场中形形色色面具，却无人举手。

    常七爷口中雇佣殷老的雇主本就与红袍人对不上号，身高差距太多，红袍人是一个还是两个？

    主持人等待一会，摇头道，“既然如此，我宣布《暗器要诀》……”

    “我出一百两。”声音低沉，带有一丝磁性。

    主持人面色一喜，看向楼上包厢，“还有人出价更高吗？”

    古易和殷老同时看向二楼包厢，包厢之中的人带着一个无面面具，顺着两人目光看来。

    紧接着他便闭上眼睛。

    师兄古汉？古易皱眉，那双眼睛很熟悉，身形笼罩在黑袍之中，倒是不好分辨。

    九阳针法，《暗器要诀》，似乎也能说得通，可他的位置在二楼！

    二楼乃是贵宾之座，只有在拍卖场消费达标或寄拍过贵重物品的人才能占有一席之地！

    “身高似乎能够对的上！”殷老声音低沉，眼中杀意毫不掩饰。

    声音对不上，性格也对不上！古易摇头，他有些不敢相信，对他出手的会是师兄古汉！

    可想到五强五健方之中的乌头，他似乎又有些疑惑，祝由术，他要，为何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