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见诡的路上阴暗爬行

32 卖弄

    周之庭心情沉重的抓着那本记满了失踪狗狗信息的本子,坐在去惘川第三人民医院的公交上。

    村里的狗和城里的狗不同,它们不是宠物,是用来看家护院的,马家村离最近的派出所也起码有几公里的距离,这些狗可以说是村民一道重要的防盗措施,所以是很受到重视的。

    他总觉得同时死掉这么多狗不会单纯是有人偷狗吃狗这么简单。

    第三人民医院是最靠近马家村的一个医院,前两年说是要在这块新建开发区,但最终不了了之,但当年为了引流而搬迁过来的三医院原址已经被新健康医院占了,他们也只能在这个人烟稀少的新院里留了下来。

    公交颠簸了一路,总算到了第三人民医院,那天马有才被雷劈之后他们就一起被送到了这所医院里。

    周之庭被颠簸的脸色发白,转头瞧了眼,就见小土狗活蹦乱跳地在一边草丛里试图抓住一只蝴蝶,可它扑过来扑过去,爪子却总是从蝴蝶身上穿过。

    它哪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只因为自己抓不到蝴蝶而气得哼哼唧唧。

    周之庭忍不住笑了笑,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后就悄悄走到了草丛边,隔空摸了摸小土狗的狗头,虽然压根什么都没摸到,小土狗却依旧把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你在这等着我,不要进去。”他怕小土狗见到马有才又开始发狂。

    “汪汪汪!”小土狗用两条后腿立了起来,吐着舌头乖巧地朝他叫了两声,似乎是听懂了的样子。

    周之庭朝医院大门快走了两步,回头见它真的没跟上来才松了口气,疾步往马有才的病房走去。

    马有才的病房在住院部的2楼207室,他懒得等电梯,索性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去,一上楼就看见穿了件艳红碎花袄子的孙桂芬在那跟医生拉拉扯扯。

    “我家男人应该能出院了吧医生,你看他这都醒了,你就让他出院,我们回家养着就成!”

    医生握着一打病例本皱眉看她:“不行,谁跟你说醒了就能出门?没见他头皮上那块都被电焦了,还有炎症呢,要是不把炎症消了他头皮要烂掉的。”

    孙桂芬见他不肯,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声叫嚷起来:“什么医生连院也不叫人出!我看你们就是为了讹钱的!为了那点住院费!别以为我不晓得,我男人多住一天你们就能拿一千提成!”

    “什么跟什么啊!我放他出了院出了事你不还是找医院麻烦?”医生气得青筋直跳,“走开,我还要给别的病人开药呢!你再这样我可以报警了!”

    几个护士忙俯身试着把她拉起来,可孙桂芬就是不肯起来,抱着医生的腿不撒手。

    眼瞧着不少人从病房里探出头来拿手机拍摄,孙桂芬更是得意忘形,等他们传到网上,这医生肯定不敢跟他们要钱了,还得给她家男人倒赔钱呢!

    周之庭站在楼梯跟前的护士站旁边,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话。

    正撒泼打滚的孙桂芳冷不丁瞧见了护士站阴影里站着的他,吓得大叫一声,忙退了两步,半晌才反应过来,讪笑着站起身。

    周之庭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苦笑着走了出来,“孙大姐,我看着就这么吓人吗?”

    “没、没有的事,”孙桂芳眼神闪烁,“大师……大兄弟你来瞧我家男人的是吧,走走,我带你过去。”

    在医生无语且狐疑地注视下,周之庭被一身红袄的孙桂芬拉到了病房里,马有才的病房里有三张床,空了一张,马厚福正另一张病床上手速奇快地打游戏。

    孙桂芬一见他这幅样子就眉毛一竖开始指着他破口大骂,马有才则躺在中间的病床上哎呦哎呦叫唤个没完,头皮焦黑一片。

    周之庭拖了把椅子来坐在了他床边,温和的笑了起来。

    “马大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那邪祟怎么谁都不缠偏偏缠上了你呢?你能不能告诉我原因?”

    马有才一听这话,叫唤的更大声了,他隔着满头绷带偷瞟了周之庭一眼,叫嚷道:“哎呦……疼啊,这、这我怎么晓得呢……”

    周之庭眉头一皱,似乎看见了什么似的左右瞧了起来,眼神凌厉,而他的手却悄悄点开了提早备好的狗叫声录音。

    霎时间,病房里马有才的叫唤,马厚福中气十足的嚷嚷和孙桂芬的骂声都停了,只余隐约的恶狗嘶吼声。

    “妈呀!”马厚福也不管手机了,一个踉跄从床上跳了下来躲到了刚刚还举着拳头捶他的孙桂芬身后,不断地瑟瑟发抖。

    孙桂芬也是满脸惊慌,她站在病房门口想退出去,可看了看躺在那儿满脸煞白的马有才,又犹犹豫豫地站住了脚。

    “大师,这、这鬼东西还跟着我们家有才呢?!”

    周之庭觉得自己跟叶可学到最多的就是编瞎话和装神弄鬼,他悄悄关了录音,指尖一张黄符嗖地从窗口飞了出去。

    “别跑!”

    喊着别跑,周之庭却也只追到了窗口,满脸愤怒地瞪着窗外,但其实从这里望出去,只能看见空荡荡的草坪旁的灌木里蹲着只半透明的小土狗,它一看见周之庭就猛摇尾巴,但却没有跟过来,只是疑惑地歪头看他。

    马有才吓得直哆嗦,可身上插的各种管子又让他无法挪动。

    “大大大大师,那玩意还没走呢?”

    周之庭面色阴沉地回身看向他们,叹了口气,“那东西看来是记恨上你了,马大哥,你要是不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我和我师父可都救不了你了。”

    孙桂芬飞快地朝马有才瞥了一眼,忙哭号着趴到了床边,哭得抑扬顿挫掷地有声。

    “有才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哇!你害得我全家不得安宁,害得我娘俩跟着你遭殃哟……”

    眼见她越嚎越大声,周之庭一把关上了房门,冷声呵道:“别哭了!你们要是再这幅态度,我就走了,到时候你们就等着被发癫的马有才咬的肠穿肚烂吧。”

    马厚福顿时慌了神,他大叫一声:“我晓得我晓得!我晓得我爹都干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