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见诡的路上阴暗爬行

69 郭悠

    “哈!”

    周之庭猛地吸了一口气,眼前昏黑,蓦地跪倒在地。

    叶可和夏静蓉同时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叶可半跪在他旁边,搭着他的胳膊试图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喂,小芝芝,你怎么样?”

    夏静蓉看着被叶可扶起的周之庭,眼眸微眯,“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周之庭的意识从迷乱的幻觉中挣扎出来,他被叶可搀扶着坐到了椅子上,捂着抽痛的太阳穴嘶哑地低吟,“对,我看见了一点东西……”

    他把自己在幻觉里看到的东西一一告诉了两人,现在的周之庭可不是初次接触这些阴间玩意的周之庭了,他大约能猜得出来,这些幻觉必定与那布满戾气的盒子有关。

    夏静蓉微微点头,“拿好这个盒子。”

    周之庭点点头,把那个盒子紧紧抱在了怀里。他现在隐约能猜到这个盒子曾经用来装了什么东西,或许就是那双艳红如血的红舞鞋。

    剩下的时间里,叶可和夏静蓉一起到周围的几个寝室里询问情况,周之庭因为男性的身份不适合跟着她们一起去,之后独自呆在了407寝室里,寻找着可能出现的线索。

    虽说他们接的活是驱邪,但其实周之庭更倾向于超度郭悠的魂魄,用叶可的话来说,只是驱邪除魔其实并不算什么难事,但不弄清事实真相而直接暴力驱邪,致使一个没有沾染任何因果的冤魂魂飞魄散是相当损阴德的。

    可惜的是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看到过一个真实的鬼影,周之庭摆弄着鞋盒上漂亮的红绸缎,皱眉沉思。

    如果郭悠被她宿舍里的舍友所排挤,那这双舞鞋是谁送给她的?纸条上的留言明显很亲密,如果不是舍友或好友……难道是男友送的吗?

    “这个鞋盒上都沾了这么浓的戾气,难道说郭悠的执念就是里面装的那双鞋吗?好奇怪,一双鞋有什么好执念的?”

    周之庭正喃喃自语着,耳畔又是一阵细碎地低语碾过,他从耳侧到下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本能地捏起了一张符纸踩起了罡步。

    依旧是空空如也的寝室。

    “呃,郭悠你在吗?”周之庭的眼神一寸寸扫视过方寸大小的寝室,思索着张口说道,“我说错话了,你别见怪,你别怕,我们是想帮你早日投胎做人。”

    他的视线停在了床架后一角的阴影里,一动不动,一片模糊的阴影里似乎有个朦胧的影子在挪动,周之庭专注地盯着那个角落,眼睛都不敢乱眨。

    一滴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缓缓滴入眼睛里,刺的眼睛生疼,他忍不住眨了眨眼。

    一抹红色忽然从他眼角余光中闪过,周之庭神经质地猛然转头,寝室里空空如也,他轻轻吸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奔向刚刚看见朦胧影子的角落,却只看见一堆堆在椅子上,散发出浑浊气味的脏衣服。

    郭悠一定就在他附近,可是为什么她始终不现身呢?

    周之庭狠狠啃着指甲,视线落在了桌子上的那些凌乱的笔记本上。

    叶可笑眯眯地跟几个女孩子挥手拜拜,转身往407走去,她歪着头细细思索。

    在他们仅有的一些线索里,郭悠虽然文化课成绩不好,但却是个在舞蹈方面很有天赋的姑娘,从她寝室里整洁的床铺和桌面来看,她应该性格也算沉稳平和。

    可在所有认识她的人口中,她简直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据说,郭悠有个本校的男朋友,还有个外校的男朋友,她对此引以为豪,经常跟别人炫耀,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学校里的男朋友是用来亲热的,校外的男朋友是用来打钱的,一个是宝贝一个是老公,她老公用钱养她,她用钱养她宝贝,这就叫平衡。

    郭悠不仅私生活混乱,时常夜不归宿,而且还经常组团霸凌她们的一个室友,但她性格恶劣,时间一久,那些曾经跟着她一起欺负别人的人都跟她闹掰了,她反而变成了那个被孤立的人。

    “奇奇怪怪,真不理解现在的小孩。”叶可一边摇头,一边扑到了正走来的夏静蓉身上,“蓉蓉,你那边有问到什么线索吗?”

    夏静蓉拧了拧眉,伸手把她橡皮糖似的黏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拽了下来,“一点。”

    叶可浑不在意地推开了407的门,便看见周之庭正抱着盒子发呆。

    “你又在发呆了?最近有没有接着吃药啊?”叶可皱着眉靠在了门框上看他。

    周之庭的精神猛地回笼,“一直有在吃,不用担心,我只是在想事情。”

    夏静蓉和叶可象征性地在寝室内布置了一些符纸和香炉(没有点燃,防止发生火灾),便要离开。

    夏静蓉两手抱臂,淡淡地看着他,“走吧,该送你回家了,回家路上再细说。”

    几人走在路上,顺口说起了那些发现的线索。

    周之庭原本听完了叶可打听到的东西,已经感觉十分炸裂了,可接下来在夏静蓉口中听到的东西竟然更胜一筹。

    “她的舍友说她怀孕了。”

    周之庭和叶可同时瞪大了眼睛,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

    “啊?”

    “啥?”

    夏静蓉平静的好像这个抓马的消息不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似的,她平静地说道:“晚上我去警局,申请解剖她的尸体。”

    原本自杀案是不需要刑警队过问的,但夏静蓉少有的对此产生了好奇,这个仅仅十七岁的未成年少女是不是真的怀孕了?怀的又是谁的孩子?

    等到晚上十点的时候,周之庭已经吃了晚饭端端正正坐在了家里的书桌前,那个系着红绸带的盒子被他放在了书桌一角。

    其实这一天周之庭忘了吃药,或者说他并不想吃药。

    每次吃完药后,他就总是头疼,疼的他恨不得拿针从太阳穴刺进去,把大脑搅合成碎渣,偶尔还会忽然心悸,心悸到呼吸困难眼前发黑。

    他最害怕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吃完药之后迟钝的大脑和肢体,这总让他好像回到了在烈火中焚化成灰的那天晚上,让他对身边的一切都有种抽离感。

    周之庭捏着手里的药瓶,晃了晃,为数不少的药片不断发出沙沙的响声,他咧咧嘴,随手把药瓶放进了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