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大司农

第十八章 活该云长敬重你!

    襄阳。

    刘表连连咳嗽,然后看向站着那人。

    “刘玄德近期在做什么?”

    “造烽火台,建岗哨、军营,似乎在防备曹操南下。”

    张允如实回答。

    刘表眉头舒展,道:“曹贼窥伺南方,刘玄德此举乃未雨绸缪,不错,东边呢?”

    “听说,孙权粮草调动频繁,可能有西进之意。”

    张允回答后,借机开口,“舅父,刘备素有野心,会不会借此机会暗中积蓄兵马?另外,伯瑜生性仁善,我担心他被徐庶、陈到架空。”

    刘表挥手道:“不必担心,我已有谋划,至于新野,兵粮操控于我手,有什么好担心的?”

    没有粮草,兵马何用?

    他看向低头的张允,难以觉察的暗叹。

    这位外甥……

    他拿着竹简,面色温和。

    “我知道你跟德珪走得近,这倒也无妨,只是你与我还是更亲近一些,需记住自己是哪边的,懂吗?”

    语气虽温和,可话中含义却让张允浑身一哆嗦,差些跪下来。

    他吞了口唾沫,连忙弯腰点头。

    “是,舅父。”

    “好生做事,北边暂时不用盯了,撤回来吧,这月多运送些粮草去新野。”

    刘表下令。

    张允刚被敲打一记,哪里还敢违背,当即连连哈腰点头,退着离开房间,走出门外已是浑身冷汗。

    刘表冷笑一声。

    他让张允不再盯着北边,原因倒也简单。

    北边曹操势大,他再限制刘备,届时曹操果真南下,刘备未必能帮上太大忙。

    该压时压,该放时放。

    ……

    秋去冬近,寒霜遍地。

    大早上,一行人马自襄阳而来。

    一番交接后,糜竺乐得笑开花。

    “主公,刘荆州送了份大礼啊!”

    “什么?你没算错?不,不对,子仲你管理粮草多年,我素来放心,这么说景升兄真多给了一倍粮草?”

    刘备被大礼砸的晕乎乎,有些难以置信。

    平日里两倍的粮草。

    刘表啥时候这般大方?

    “主公,这刘荆州……”

    “哈哈哈,子仲,穷惯了一下子给多些你还不适应,先收好吧,勿要多言。”

    刘备给糜竺使了个眼色。

    糜竺心领神会。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头再聊此事。

    他作揖施礼,又去统筹了。

    这活糜竺确实熟。

    他早年在徐州家财上亿、良田万顷,徐州商人以他为最,这等小事手到擒来。

    李俊没空做这些。

    他这阵子很忙。

    刘表一番操作,让刘备不得已支开徐庶,给他这初来乍到的人带来不小影响,政务、杂事都需从头处理。

    好在孙乾回来了。

    孙乾辩才出众,但政事、谋略亦是略通,在徐庶和李俊来之前,他才是刘备帐下第一谋士。

    做政事、杂务绰绰有余。

    从政务脱身,李俊立即去搞工匠营——

    跟关羽好说歹说,抽了一些擅长木工的兵卒过来,与招募的大匠丁路及其余五位良匠凑成工匠营。

    李俊不会木作。

    但是。

    他懂分工。

    一一分派任务后,工匠营开始走上正轨。

    第一要务——

    制曲辕犁!

    无需太多,足够军屯那边一牛一犁便足矣,否则制造更多,牛不够使也没用。

    其次,他去了几趟田溪村,查看关平那边的状况。

    关平整顿风气颇有成效。

    只是。

    这般还不行。

    李俊大致已有主意,只是眼下还没到时机,只能先让关平继续干着,他这边则去赵云那边忙活了。

    赵云带着的一百悍卒,而今是真专注农事,整个月基本都在挖渠,训练没搞几趟,好在派发的粮饷足够,弟兄们倒也没啥怨言。

    这等事本不该由正规部队来做。

    但是。

    刘备手下确实没太多兵卒。

    粮饷被人卡脖子,没办法……

    所以才要搞农事、搞军屯,不如此,来年怎么暴兵跟曹操、刘表斗?

    “先生,喝口水。”

    赵云端来一碗水。

    李俊接过。

    “烧过吧?”

    “尊您命令,大伙都不喝生水了。”

    赵云颔首。

    随后,有人迟疑道:“先生,生水危害有那么大吗?不是不乐意,就是这每天烧火都得好多柴。”

    “万物皆有气,有些气有益于人,有些有害于人,烧开可将邪气驱逐,不至于损伤人体。”

    李俊用较为通俗的方式讲解——

    细菌什么的大伙指定听不懂。

    大家一听不再反驳。

    先生说的肯定对!

    李俊趁着休息,趁机科普。

    “非但如此,有些瘟疫甚至会通过水传播,但烧开了就不怕瘟疫邪气。”

    “原来是这样。”

    赵云在一旁,目光明亮,随后又想到些事,不禁叹息:“烧水费时费柴,战时根本做不到,有时候甚至都没水喝。”

    “战时也需注意,实在没办法,也需知道有些水能喝、有些不能喝。什么不能喝?比如不流动的水……”

    李俊科普着水的知识。

    大伙专心致志——

    寻常事物他们不关心,但水人人都喝,以前不知道,现在明知道又那么多学问不听,万一喝了“邪水”病死可划不来。

    赵云心底佩服万分。

    他倒不是佩服李俊博学多才。

    许多士人也很博学,但那些人不会将这些知识揉碎了告诉大伙,而是藏着掖着,当宝贝似的。

    唯有先生……

    造农具、制沤肥,时不时分享一些知识。

    真大贤也!

    待到继续干活,大家迅速开挖,特别有劲。

    因为不止赵云一起挖,李俊也跟着一起,根本没有读书人的样。

    这便是身先士卒的效果。

    赵云拿着楸,到李俊身边,低声道:“先生,您跟许多读书人真不一样,难怪云长没几日就对你极为敬重。”

    “我只是把大伙平等对待而已。”

    李俊叹气。

    他说的平等并非等级平等,而是人格上的平等。

    当然。

    他更明白。

    大多士人不会如此。

    赵云听罢思索良久,道:“我觉得你跟云长会很合拍。”

    “干活,争取今天弄完,后续小沟就能让村民自己挖了。”

    李俊笑着。

    正挖泥,远处传来大喊。

    “子章先生在这儿吗?”

    李俊连忙抬起来,看向远处道旁。

    一个高大、精壮的汉子坐在马上,器宇轩昂、仪态不凡,此刻正四处张望寻找“先生”。

    李俊抬手。

    赵云也是大喊:“先生在这儿。”

    “赵叔,这位……真是先生?”

    年轻将军瞪眼,一脸吃惊。

    见李俊疑惑,赵云低声解释:“他是主公义子刘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