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被冰水浇醒，她条件反射地观察当前的处境。通讯与自绝的假牙被抢夺，魔力系统被占领，手脚被封锁带绑在椅子上（威特:封锁带，限制魔力流动的魔艺品。），绳结是专业的，但不是联邦部队式；这里是昏暗的密室，应该是地下室，面前有三个人，一个使用枪械的狼裔女孩，一个擅长侦测的魔法师，和一个空间魔法体系的腐化者……情况糟糕透了。

    “新艾尔人，你来这里干什么？”洛克先发问了，他的割伤基本被圣术治愈好，只是衣服上依旧残留血迹。

    女人闭上眼，平静如同雕像，沉默。

    “我说吧，这个家伙一个字都不会说，只有记忆窥探这一个法子。”洛克对威特说道。

    “不能窥探她的记忆，这是不能逾越的底线，不然后果会很严重。”威特严肃地宣告，他已经重申过很多遍了。

    “到底是怎样的后果，你为什么总是不愿意说清楚呢？”洛克有些埋怨道。

    “我会想办法撬开这个邪教徒的嘴。”威特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走到女人面前。

    邪教徒？什么？女人心中泛起疑惑，她的情绪被洛克和灰先后捕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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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灵通讯：

    （洛）“她对‘邪教徒’有疑惑的情绪。”

    （威）“你是说她不知道邪教，她不是邪教徒？“

    （洛）“……说不准，但这是一个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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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密通话：

    （灰）“威特，她有反应了。”

    （威）“怎样的反应？”

    （灰）“不清楚，气息只在一瞬间，她有故意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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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特双手撑在椅子把手上，近距离直视着女人，“听着邪教徒，回答我，莱德分子是不是你们在背后搞鬼？”

    女人这次疑惑表情写在脸上。

    威特反过来也露出疑惑的表情，等待女人回答，或者提问。

    女人眼神游移在三人之间，几次来回，最后看向威特，缓缓吐出了一个问题，“你……你们不是邪教徒？”

    威特翘眉，灰露出惊讶的表情，而洛克摊开手，一幅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从哪一点判断出我们是邪教徒的？”洛克不理解地问道。

    女人看向洛克，又看了一眼威特，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灰和威特对视了一眼，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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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密通话：

    （威）“她问问题的时候情绪有异样吗？”

    （灰）“没有……确实是疑惑的气味。”

    （洛）“货真价实的疑惑，威特，她知道些什么，你们知道些什么，而我还被蒙在鼓里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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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灵通讯：

    （威）“这不是对人有益的……信息，洛克，我希望你不要知道，交给我来做。”

    （洛）“和不允许记忆窥探有关。”

    （威）“是的，知道本身就是风险。”

    (洛）“……罢了，信你一次。”

    （威）“那麻烦你先出去一下，不要听接下来的对话，只需要帮我监视女人是否在说谎。”

    （洛）“有必要到这种程度吗？你究竟有多少秘密？”

    （威）“我没有办法阻隔你，如果你要听，不要怪我没有警告过你。”

    （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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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克离开了地下室，留下威特、灰和那被囚禁的女人。

    “我不是邪教徒，这也是我对你的疑问，你不是邪教徒吗？”

    女人苦笑，“不是。你们能监测到我是否在说谎，现在来看看，我不是邪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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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没有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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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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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接着讲，“可是我无法验证你说的话。”言罢，一眼不发，盯着威特。

    “我们现在不可能放松对你魔力系统的限制。所以我们说的话，随你相信与否。”威特耸肩，“我理解你的顾虑，这样，我们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公平交易。”

    女人犹豫片刻，“……可以，怎么进行。”

    威特点头，摊手，“现在我们这边有优势，所以这场交易的开头你就稍微委屈一下，由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女人皱眉，“那的看你问的是什么问题了。”

    “这种处境下还能如此顽强，令人佩服。”威特表现得轻松，说实话，真有点像故事里捉到主角的反派，“第一个问题，你的空间魔法水平到达了中阶吗？”

    女人听到这个问题，显得吃惊，她疑虑了一下，还是回答了，“不，我不擅长空间魔法，初阶的水平都不一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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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没有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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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我没提醒你就是在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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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特绅士地伸手朝向女人，示意你可以问了。

    女人严肃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威特一手抚胸，自我介绍，“洛菲勒联合保险公司的保险调查员。”

    “不止如此吧。”女人低声说道。

    “更深层次的回答取决你的回应，正如之前所言，这场交易需要由你先吃亏一点。”威特耸肩。“接下来我问你，你是来此地的动机，是用心不良吗？”

    “不，我来此不想对联邦有所不利。”女人回答，“接下来归我了，你是官方人员吗？或者有官方背景？”

    威特收到了灰的回应，依然没有说谎。如此看来这个女人并不是最主要的敌人，可以稍微进行一些深入交涉。

    “确实有一点背景。”，威特点头，“轮到我了，你的身份是什么？”

    收到威特肯定的回答，女人稍微松了一口气，凭借观察和直觉，女人认为威特并没有说谎，虽然依然对威特有所警惕，但至少她认为现在不是必死的处境了，也许，可以进行交涉。“我是……有新艾尔背景，进入联邦也有合法的身份，来此处进行对一个邪教的调查。”

    女人透露了问题之外的信息，施放了深入交涉的信号，威特翘眉，“缄默之尘？“

    女人神色闪过惊讶，瞬间平复下来，“你们也在调查？”

    “你也听说了莱德分子的事吧，你认为它们之间有所关联？”

    “这也是你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没错吧？”

    “你调查到了什么？”威特问道。

    “……如果你认为我们有合作的可能，就拿出点诚意，把我松开。”

    威特扶着下巴考虑了片刻，打了一个响指，女人手脚的封锁带松开了。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灰立刻跑到威特身边，对威特露出担忧的神色，威特回以“没问题”的表情。

    女人伸展了手臂，扭了扭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说道，“卡特琳娜，新艾尔的探员，高阶光系魔法师，受命调查缄默之尘教团。”

    “卓尔.劳埃德，洛菲勒联合保险公司雇员，神圣民主联邦的线人，中阶空间系魔法师，也在调查缄默之尘教团。”威特自我介绍，“另一位是我雇的私家侦探，对缄默之尘基本一无所知。”

    “她是谁，也是你雇的吗？”卡特琳娜看向灰。

    “她是我的搭档。”威特出乎意料地回答，灰一时不知所措。

    卡特琳娜疑惑，耸了耸肩，“随便，反正你们联邦向来有使用童工的传统。接下来我们的对话你的小搭档可以听吗？”

    “可以。”威特没有理会卡特琳娜的嘲讽。

    “你的感应是怎么回事？”卡特琳娜率先发问。

    “与其先问我，不说一下你的是怎么回事。”

    卡特琳娜皱眉，“你不知道吗？好吧。我告诉你，不是所有国家都和你们联邦一样，你应该知道，那可以驱散噩梦、消弭感应的技术，我们新艾尔并没有，联邦霸占了它们。”

    威特有些吃惊，“不是各个国家对于那件事是互相合作的吗？”

    卡特琳娜摇头，“合作不代表放弃筹码，你们联邦估计不榨干油水是不会分享的。”她抬头问道，“所以，你为什么不使用？”

    “……如果我使用了，我怎么发现你呢？”威特回答道。

    “真是如此吗？卓尔.劳埃德。劳埃德……”卡特琳娜似乎想到了什么，“劳埃德……卓尔……干燥……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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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灵通讯：

    （洛）“情绪反应，湿弟，她认识你？”

    （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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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原因了，再确认一遍，你那小搭档真的可以听吗？”卡特琳娜对威特微笑。

    灰看向威特，作出后退状，示意她可以出去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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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灵通讯：

    “学长，无论你刚才听了多少，接下来不要再听了，这是为了你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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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特瞟向灰，轻轻点头，对卡特琳娜说：“你可以和我们讲。”

    灰重新站到威特身旁，继续对卡特琳娜保持警戒，卡特琳娜不放心地瞟了灰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你就是那个联邦的无症状腐化者吧，威特.劳埃德先生。”

    “你怎么会！“灰不禁睁大眼睛。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威特绷紧神经，握紧手杖。

    卡特琳娜微举双手：“不要紧张，新艾尔没有监视你，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你，是你主动向我们求助。”

    威特皱眉，“我？”

    “你托人向叶戈尔博士寻求会见，不过最后取消了，你不知道吗？”

    威特扶额，“叶戈尔……从来没有听过……新艾尔的博士……等等，不会是……”威特恍然大悟。（威特：见《命运》的结尾，林森与威特的对话。）

    “想起来了吗？”卡特琳娜坐起来，身体前倾，“我这里有你需要的答案，我们做一个交易怎么样？”

    威特警惕，“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知道你，这里。”卡特琳娜指向自己的脑袋。

    威特看向灰，保持平静，“灰，你回避一下，我信任你，但这是为你好。”

    灰对威特露出理解的微笑，略有担忧地问，“但是接下来要是她说谎了怎么办。”

    “洛克一直在监视她，祈祷学长他没有偷听吧。”威特拍了拍灰的肩膀。灰叹了口气，“要是出问题了我会立刻冲进来的。”

    威特点头，目送灰离开。

    威特看向卡特琳娜，表情严肃，走近，“什么交易？”

    “在此之前我需要确认你真的有官方背景。”

    话音刚落，威特手心一阵光线扭曲，他的手里便握着一支铜黄色液体的注射器，在卡特琳娜面前晃了一下，如魔术般从手中消失了，几乎没有给卡特琳娜反应的时间。

    “这就是你说的那项技术。”威特说道，“交易是什么？”

    “……我告诉你新艾尔关于无症状腐化者的情报，作为交换，放了我而且不要上报我出现在这里。”

    威特歪头，“意思是我用一个承诺来交换你的情报。”

    卡特琳娜笑道，“如果我被联邦捉到，我会告诉联邦你是腐化者。”

    威特翻白眼，“好吧，看来交易没有阻碍了。告诉我吧，新艾尔的无症状腐化者是什么情况。”

    “都死了。”卡特琳娜平静地抛出几个词。

    “……”威特的表情依然维持着平静，但抽搐的面部肌肉显示出他的震惊。

    “无症状腐化者，并不是真的像普通人一样，而是会不自主地忘记梦魇，同时保留了感应的能力，多么地幸运。然而新艾尔为数不多的几例现在基本都死了。”

    “怎么死的。”威特竭力的压抑着焦急的情绪。

    “一部分是在睡梦中死去，一部分脑部的伤口恶化，植物人或骤死。还有一部分是疯了，腐化感应并没有加深，是正常地疯了，呵呵，正常的疯掉。”卡特琳娜自嘲地笑了，无奈地摊手。

    “……”

    “不过我们已经有一定的治疗经验，而且你的情况看上去比他们都要好。”卡特琳娜说道，“也许你应该和叶戈尔博士见一见，我可以……”

    “这种事现在不是时候，探员。”威特拒绝了，“就只有这些吗？你们找到了预防死亡的方法了吗?”

    “这种问题最好问博士，我能告诉你的是——小心梦魇。虽然你们可以忘记它，但身处在噩梦之中，没有挺过去就不会再醒来，清醒地醒来。“卡特琳娜严肃地说，“就是这样，我说完了，交易完成了。”

    威特闭眼，托颚，思考。卡特琳娜盯着威特，等待威特的反应，眼神里充满警惕。

    “还有两个问题才能放你走。”威特睁开眼，“一，你去过克劳兹的葬礼对吧。”

    卡特琳娜苦笑，“就是那该死的一面之缘。”

    “你是怎么获取那个外貌的？”

    “我在一次莱德分子的袭击中救了一个女工程师。”卡特琳娜如实招来，“如果我没有出手她可能就已经被守卫的流弹击中了。事后她邀请我去她家，我趁此偷取了她的葬礼邀请函。”

    “……二，莱德分子以及缄默之尘和你们新艾尔有什么关联？”

    “……你们找到了线索吗？”卡特琳娜思考片刻，回应道，“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我想你得先吃一点亏。”威特说道。

    卡特里娜无奈地叹气，说道，“我来这里的任务是——核实叛徒的情报。”

    “新艾尔的叛徒？”

    “伊万.特洛斯基，空间系魔法师，从我们的部门叛逃到缄默之尘，大概有五六年时间，而且，当年他才刚刚从学院毕业。我们接到相关的情报，他似乎出现在了这里。”

    “空间系魔法师……我想我见过这个人。可能就是他把几箱新艾尔武器投到莱德分子上空，还带走了莱德分子的头目。探员，不要告诉我那几箱武器是他叛逃时带走的。”

    “是黑帮，有黑帮在联邦和新艾尔的航线上走私武器，据我们的情报，他们和缄默之尘有联系。”

    “那武器可是新艾尔的军用装备，尽管是退役的。”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军队里总会有些蛀虫，这些不是我们官方所为。”

    “……”，威特盯着卡特琳娜沉默片刻，“你可以走了。”

    卡特琳娜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跟着威特朝门外走去，“能告诉我你们见到了空间法师的情报吗？我可以拿其他情报来换。”

    “很遗憾，连脸都没见到，只知道它能够使用局部空间扭曲和传送术，仅此而已。”威特走到门前。

    威特开门，门外的灰和洛克见状立刻围了上去。

    “可以放她走了。”威特对两人说道。

    “什么？就这样放她走了吗？她可是差点杀了我们。”灰一时有些不满。

    洛克冷眼看向卡特琳娜，“她真的可信吗？你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一阵光线扭曲，一小箱装备出现在地面上，威特对卡特琳娜说，“这是你的东西，拿走吧。”

    卡特琳娜迅速熟练地拣起并装备好，从其中掏出一小块水晶扔给威特，“用这个联系。”

    威特接住，“我可不保证。”

    卡特琳娜装备好，洛克不情愿地打开了通往地面的门，三人看着卡特琳娜离开了。

    “趁她的魔力系统还没有脱离我们的控制。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洛克对威特冷冷地说到，看上去因威特的隐瞒秘密而恼火。

    灰也看着威特，她收起了不满，但不解的眼神企望威特的解释。

    “她是新艾尔的人，也在调查缄默之尘……”威特挑选了腐化之外的情报告诉了洛克和灰，暗暗向洛克透露了自己有官方背景，“我想我们和她应该可以合作。”

    “新艾尔的叛徒和黑帮，事情更加复杂了。”洛克思考着，“你能呼叫一些……场外援助吗？”

    “我正要这么做。”威特回应。

    洛克点头，“我先回市中心和企业联盟交洽，看看有没有线索。嗯……还要要求加价。”

    在这场冲突与审讯之后，威洛开始了分头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