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梦魇

第四十一章:【她所见】:拉开大剧的银幕

    “你到底是谁?”

    “这座城市还有多少不是像那些表面是人的家伙一样的真正的活人?”

    “你知道多少东西?”

    “为什么一定要去市郊。”

    叶晓安一看到了稍微偏僻点的地方,就立刻嘴像机关枪一样追问着。

    这个家伙也要去市郊,法典内的信息也让她去市邻……

    那么市邻到底有什么重要性?

    那个人只是看着周围,每一道锐利的目光却都仿佛是一只俯视的雄鹰所发出的,要将周围的每一寸看光看尽。

    “你知道多少?”

    陌生的男人似乎确认了周围暂时处于安全,才缓缓开口。

    “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

    “那我从头讲?”

    男人找了面墙倚靠着,神情似是在追忆。

    “三个月……至少三个月前,政府的卫星发现了一个城市突然消失了。”

    “而派去那的人却用肉眼看到了……一座通体漆黑的城市。”

    “没有消失,只是变得无法被任何机械观测的一种诡异的状态。”

    “就像……被那漆黑的物质同化了。”

    他眼光有些挪移,似乎不愿回想。

    “政府试过派人进入,但短短两个小时就失长了消息,那时候没有人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

    “有人甚至不顾及里面可能存在的人的性命私自动用炮轰。”

    “但炮弹径直穿过了漆黑的建筑炸开,对那座城市没有造成哪怕丝毫影响。”

    “就像那座城市不存在一样。”

    “并且过了几天这些漆黑的建筑,在肉眼里变得像正常的城市一般。”

    “我是之后第三批进入的,隶属于政府防卫军第三部门。”

    “等等,你说这座城市就是……那我也是因此进来的?”

    “不,我们的名单里没有你,你可能是其他的进入者,也可能是这座城市的幸存者……接下来的是重点。”

    “我进入之后惊讶地发现……这座城市看起来并无异常。”

    “我甚至毫无压力地就混入其中。”

    “但是!”

    “这些都是假的!!!”

    男人开始有些咬牙切齿。

    “我开始多出一些本不应有的在这里生活的记忆,我的认知逐渐模糊,我甚至生不出逃离的想法……到后来我居然真的觉得我确实生活在这里。”

    “直到一个笑得很难听的家伙在我面前射杀了一个活人,而他居然顶着脑门的弹孔还是毫无反应,并且还长出了第二个头时……”

    “我开始意识到了这城市的真相。”

    “这座城市的认知更改不是针对外来者的,我们只是顺带的……这些认知更改是为了让这群疑似死人的怪物以为自己是正常的活人而存在的!”

    “但活人说不定也会被同化……”

    “这座城市的平衡不知为何被打破……也可能是进入了下一个阶段,但不管怎么样,这里很危险。”

    “我在外面的时候还得知,这座城市会自主的扩大范围……但他的范围毕竟是有限的,只要到市邻,只要能离开这座城市……”

    说不定就能活下。

    叶晓安知道他的潜台词。

    另外,笑得很难听的人?

    意思不明的形容……

    “快到了,我记得这条路在我进来的时候就是最初的开始建筑,这段时间的扩大,应该最多也就再让我们走个十几分钟……”

    他僵住了。

    仿佛那仅剩的残存的希望也被蒙上了一层阴郁。

    挡在他们二人面前的,是一面高大的铁墙,而且并且寻常的金属色泽……

    墙面仿佛阴影本身般漆黑幽深,在此时此刻显得像无法逾越的恐怖,好似……黑暗本身。

    “为什么,怎么可能……”

    他不知道这面墙的原因,但他知道,他出不去了。

    叶晓安也是面色凝重。

    据这个人所说,这座城市应该是不存在这样的封锁的,否则他们几批人也无法那么轻松的潜入。

    但他口中,那种漆黑才是这片禁忌之地原本的模样。

    可这座城市其他的建筑却没变,只是多出了这面墙。

    这代表了什么?

    已经不用言说了。

    时机成熟了,自然也该收网了……

    至于这个“时机”,叶晓安不知道,但她清楚。

    这将会让一件不为人所知的极大的恐怖发生……

    这也许也将是这件事的结尾。

    她下意识拿出了布偶。

    它开始不带遮掩地动弹。

    有什么,来了。

    一众“人”在缓缓走来。

    麻木,冷漠,无神……

    它们的目光统一,却又都无比怪异。

    有的人皮肤裂开,长出数不尽的眼球扫视周围。

    有的人浑身血红,仿佛被剥开了皮肉。

    有的人骨头长出了肉体,像树长出枝干一般。

    有的人浑身焦黑,像被大火焚烧过。

    有的人肢体扭曲且数量众多,仿佛被强行拼上去不属于自己部件的人偶,怪异可怕。

    这地狱般的绘图却确确实实出现呈现在了叶晓安的眼中。

    但除了应有的恐惧,叶晓安却还出现了让她都无比惊讶的……

    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似曾相识?

    对这些?!

    我?!!!

    这不合理了……

    这代表……

    这样的场景,她居然曾经见过!?

    怎么可能!

    叶晓安来不及思考这种离谱的结论,她必须跑,赶紧跑。

    立刻,马上!

    强烈的求生欲望驱动她动了起来,同时还顺便拉着那个已经开始绝望的男人。

    但毕竟也是个军人,他也反应了过来,也不再深陷入恐惧,跟着跑了起来。

    那群死人们在身后。

    明明没有一个有改变行进的动作,却始终紧随其后,越来越近。

    叶晓安开始感觉到体力不支,他们俩绕着黑墙奔跑,想看有没有存在缺口。

    但这只使死人又多出了一伙。

    随即叶晓安意识到了,黑墙的周围也一定是死人们更多存在的高危地区,随即不再抱有侥幸心理,往城区跑。

    出去?

    那得先活下来。

    其间也有死人真的触及到他们,几乎处于触手可见的距离里。

    那是一个肤色几近苍白的死人,明明只是远远看到一眼,下一秒却几乎那只散发着冰寒的手要碰到了肩头。

    但手中的布偶却突然变得有一人大,手掌瞬间将那个死人拍飞。

    尽管可以看出没有造成任何损伤,但毕竟拉开了距离。

    他们因此能逃过一劫。

    但不仅叶晓安不去在意这个布偶的突然变化,就连男人都没有问一句。

    他们随时有可能被那些死人逮住彻底没救,这个时候已经没空问这问那了。

    但……他们也只能逃。

    并且……

    跑不出去。

    这座城,并不是存在危险。

    而是危险无处不在。

    甚至死人才是这座城市的主要住民。

    叶晓安不知道这短短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连一开始的平静也不复存在。

    连包裹住匕首的地图都已经被彻底掀开,亮出了锋利的光芒。

    “这群该死的……”

    男人见又一处地方满是死人,心里满是愤怒想要发泄,却连咒骂都得小心翼翼。

    但是后面的死人却从来没有跟丢过。

    不存在什么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

    它们甚至不需要多快,叶晓安二人就绝对会被抓住。

    这就是误入地狱的结果吗?

    叶晓安只是翻开了法典。

    后面的死人们已经不到三米远。

    憎恶布偶发出了刺耳的缝线一般的声音似乎是在警告,但哪怕将布偶丢入死人群,也只需要一两秒的时间就能将它彻底撕碎。

    这样的警告就像一群狮子前的猫叫一样。

    无用?

    不,倒不如说有些可笑。

    “我已经不指望死后能去阴间……毕竟我还活着就已经见到了,比任何地方都像阴间的这个该死的鬼地方。”

    男人甚至已经开始想说遗言了,那张不停颤抖的脸几乎在维持着最后的勇敢,不让自己彻底崩溃,露出丑态。

    叶晓安也没好多少。

    绝望感不是她想压抑就能压抑得住的。

    结束吗……

    真是,草率。

    叶晓安直视着死人群,法典散发金光,延伸而出的金色锁链却连阻止它们靠近都很难,只能稍稍阻挡。

    但先等来的不是意料之中的死亡,而是一阵刺耳的尖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Bone!”

    笑声夹杂着仿佛孩童般发出的拟声词,但是使人群却也随着炸开。

    叶晓安却突然明白了男人的话。

    ……确实是很难听的笑声。

    同时她闻到了一股潮湿的腥味。

    不知道从何处涌出的,大片的海水没过了诸多死人。

    “那是?!”

    男人在惊呼。

    但那又是截然不同的一幕:

    那边的死周围都凭空出现了一个外边像是一个人的狰狞面目一般的铁具将其笼罩关住。

    那是一种名为铁处女的刑具。

    内置大量尖刺,只要合上就会刺进肉体各处,但由于不会刺到要害,只会让人活活流血而死。

    是一种典型的用来折磨犯人的刑具。

    而就在这时笑声的主人终于出现了。

    他扶着一位像是浑身无比痛苦地抽搐着的女性,怀里还抱着一个脸上有些不安的七岁左右的小女孩。

    他的尖笑依旧没有停下。

    但马上耳边的声音全部消失。

    变得一片寂静。

    几个靠近的死人耳朵瞬间炸开只剩血肉残渣,同时停止了移动,用着仅剩的完好的肢体,想要抓着自己的脸庞。

    像是耳中出现了无比恐怖的声音般。

    莫笑依旧没有停止笑声,甚至还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笑一样的东西,更加猛烈地笑了起来。

    有个突然出现的人头张开大嘴朝他扑了过来。

    但他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毫无反应。

    下一秒一根接着一根的血色丝线贯穿了那颗人头。

    而丝线的源头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她有着粉色的头发,粉色的洋裙。

    能让人看出来的唯一一个形容词就是精致与美丽。

    ……就像一个布娃娃一样。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面色有些尴尬的瘦弱的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