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的马甲又掉了!

第96章 温柔地训兵

    “难道不是么?”

    乐有初那如刀如斧的眼神打在他的脸上,冷笑了一声,抬手又是一巴掌。

    离二还要再说,胡大连忙拉住他,“主子,离二心直嘴快,他……”

    乐有初沉声问:“胡校尉,你也认为,宁山军营养的是残兵么?”

    胡大想说不是,可没有办法做到心口不一,“属下……”

    “好啊。”乐有初笑了两声,那声音是彻骨的阴寒,“我与聂兄四处奔波赚来的一米一银,到头来居然流入一群不知好歹,自暴自弃的蠢货身上!”

    三人愣神。

    “我费尽心思养活你们这几千人,供你们吃喝,等你们为国杀敌,等你们手屠仇敌,结果你们呢?几年下来都把自己当成什么?败军还是废物?又把我当成什么?”

    胡大咬牙,“属下不是——”

    “不是什么?”乐有初看向他,“难道你们不是把时间当成风随他飘么?难道不是一边吃着运来的粮饷,一边带着怨气练武么?”

    “我把你们当成精兵养,一分一毫没有亏待过,养兵一日用兵一时。”乐有初重重地拍板,喝斥道:“如今时间到了,你们让我如何敢用?”

    “什……”离二不敢信。

    原来主子没想过放弃他们,甚至在此时还想用他们上阵杀敌,可他们……

    “怎么?”乐有初气笑了,“当我是在哄你们开心?”

    “不是的,主子,为何突然……”龚三抬起头,不解地看向她。

    “什么叫突然?”乐有初冷笑,“朝堂哪日不在动荡不定?邻国哪日不在虎视眈眈?这一局面早就是定数,不然为何将你们养在宁山?为何不将你们口中这些所谓残兵派遣回家?”

    离二道:“是属下失言。”

    “事到如今,在你们手中养出来的是些什么人?”乐有初淡道:“唯一一个拿得出的东虎,连射箭都中不了靶心,最终获胜有几成是靠蛮力?倘若目标武艺在我之上,反应行动比我更迅速呢?倘若我要他谋略布局呢?这样的人莫说当不起暗卫,便连一介普普通通杀敌的小卒,我都怕他站阵不稳。”

    龚三默默听着,感到一阵无力。

    乐有初看向身后的何知许,他道:“交给我。”

    乐有初却摇头。想了想,何兄所要负责的事情太多,再将宁山军交由他管,恐怕要忙到通宵达旦废寝忘食。

    “这一个月内,我会留在军中训兵,不可向兵卒暴露我的身份,一个月后上战场。”她道。

    “一个月?”胡大瞪大眼,“这……敌方多少人?”

    乐有初淡道:“不多,两千精兵。”

    龚三一惊,“两千?!我们怎么可能……”

    “不可能也要变成可能。”乐有初坐了回去,摆摆手,“你们下去忙吧。”

    三人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走出去了。

    何知许皱眉,道:“主子,还是交给我吧,暗卫那边可以先交由扶南……”

    “扶南武功不好,难以服众。”乐有初捏了捏眉心,“如今金陵王府最是安全,阿晏留下的影卫功夫不差,能护住明昭,近几日让他别再管逍遥楼的事,老实呆在府中,若临安王来访,推了便是,有什么事让他书信予你,你再派人送信给我,万不能暴露宁山军。”

    何知许点头,问:“主子说的两千精兵是?”

    “是离王的人。”乐有初压低声音,道:“阿晏前日去到谷峡江,查到离王的根基那伙土匪并非传言中那么简单,其实都是些脱了战甲的精兵,距京五十余里,好在上次的火药没走水路。”

    “是。”何知许道。

    山里空气微凉,此处空寂,有不少野狼猛虎盘旋于此,上一个住在这里的村民应有百年了,是座被人遗弃的山脉。

    没有太多人为的砍伐,树都生得茂盛,入了夜被高悬的朔月照亮,树影交叠,乌鸦与蝉鸣,水里的蛙叫,风掠过四处疯长的野草,一切悦耳的声音都流入耳侧,恍若世外桃源,与世永隔。

    一阵烧烤的清香飘过,风中终于有了人间烟火气息,兵卒们成群结队地躺在丛中赏月看星,有些人取出酿藏几年的老酒与好友共饮,亦有人独坐阴处睹物思乡……

    乐有初左右环顾一圈,叫来了胡大。

    她问:“你们每夜皆是如此?”

    胡大点头,“白日操练过于繁忙,夜里如何,没有再多管制……”

    乐有初淡道:“让他们集合。”

    胡大皱眉道:“主子,这是要做什么?”

    “你问我做什么?”乐有初轻笑,“我倒要问问你们在做什么,难不成我运来的粮饷是给你们养老的么?!一个比一个悠闲自在,我看你们早忘了如今形式。”

    胡大张嘴想驳上两句,她接着道:“也好,就让我亲自来给你们温习一番。”

    胡大一下被这道厉声震慑三分,忙不迭点头应是。

    约莫一刻钟,兵卒们虽不明白为何忽然集合,却也纷纷配合聚集站到场地,不过队形有些许懒散,没有几个人是挺胸抬头的。

    龚三与离二撂着裤腿在溪涧捕抓鱼,看见场上的人聚集起来,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摔下手中的鱼匆匆忙忙赶了过去。

    胡大走上前,道:“罗校尉今日远道而来,与诸位有几句话要说。”

    闻言,兵卒们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无非是说些好奇的话,更有甚者聊起了家常。

    无人意识到即将面临些什么。

    乐有初慵懒地坐在椅子上,“诸位,想必都以为今日与我是初次见面?当然了,不管记得与否都没关系。”

    她无视下面刺耳的议论声,将头歪过一边,折扇抵着下巴,淡道:“从此刻重新认识一下对方,我姓罗,名笙,你们可以称我为罗校尉,我记不住你们的名字,但记得住你们的军号,你们脚下站的位置,从此刻起就变成你们的军号,直至脱下战甲那一日。”

    她微微一笑,“比起你们耳熟能详的何将军,我对待手下的兵比他温柔多了,但希望你们能承受我的温柔。”

    站在前排一个二十余岁的兵卒问:“什么意思?”

    乐有初瞥他一眼,手指对着第一排的人头开始,数到他时是二十八,她淡淡一笑:“二十八,负重五十斤绕场二十圈,立即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