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穿越者娘子

第十八章 大盗

    李诺虽然回到了自己婴儿时的身体里,但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有对外界环境的感知保持不变,母亲温暖的怀抱,开门喷涌而出的冷风显得无比真实,看来只能作为这段记忆的旁观者,而不能通过不同的选择影响已经发生的记忆。

    李南向常思赔笑后,看看常思怀中的婴儿李诺,见他瞪着一双大眼睛愣愣的看着自己,笑着伸手掐了掐李诺的脸蛋道:“看这娃娃,两天没见我就像不认识我了一样。”

    现在的李南和常思确实让李诺感到陌生。自从李诺记事以来,父亲李南永远都是面带愁容表情忧郁,母亲则是常年因体弱多病而神情憔悴。没想到在自己潜藏的深层记忆中,父亲也曾如此的阳光自信,母亲也曾健康幸福。

    常思听了李南的话笑骂道:“我若是诺儿,也不想认你这个小贼当父亲,说说吧,这几天都跑出去干了什么好事?”

    李南呵呵一笑,被妻子骂作小贼倒也不以为意,反而显得颇为自豪,他伸手去解桌上的包裹,李诺注意到这时候父亲的双手纤细匀称,动作平稳有力,与后来地无时无刻都处在颤抖状态下的干枯双手截然不同。

    “这次我‘拿’了城南王财主的小金库,又去城北刘老爷的家里‘借’了点零花,多少花了些时间;路上刚巧听说城西酒楼的孙老板到了一批新货,我去帮着‘品尝’了一下,这才回来的晚了。”李南得意地炫耀自己的战果,打开的包裹里尽是些名贵的金银珠宝和一小瓶造型别致的酒。“来,你也尝一尝这酒吧,听说是从西域运来的,喝着还有点甜呢。”

    说起来大家也明白了,李南继承了祖上传承的光荣事业:小偷。《轻羽决》作为李家家传神功,最大的特点就是修炼者无一不轻功卓绝,速度一流,并对任何风吹草动有着极强的预警能力,配合着从易经六十四卦中衍生的神奇步法,实在是不能再适合偷鸡摸狗的了。

    李南作为李家有史以来最专业的大盗,小小年纪就名扬天下,办成了无数大案,是江湖上最著名的侠盗。李诺的母亲常思本是个大家闺秀,但她从小便向往江湖自由自在的生活,偶然间结识了名满天下侠盗李南便迅速坠入爱河,不顾一切的与他私奔从此浪迹江湖。

    前几年血魔横行江湖,修炼了一种残忍霸道的化血功法,可以从人的血液中提取真元增强自己的功力。他先是从普通人开始收割,几个月间就有无数无辜之人丧命。后来普通人血液中稀薄的真元已经让血魔无法满足,他开始对一些找上门要替天行道的修道人士下手。

    修道人士之间的斗法第一次如此直接的展现在普通人面前,无数移山倒海的传说也直接照进了现实。无数原本封山不出的隐世门派在各地和血魔的追随者大打出手,各地百姓被这些修道人士误伤的传闻屡见不鲜。李南见局势如此混乱,便带着常思在在相对安稳的安溪郡隐居,过了几年安生日子。也就是在这期间常思怀孕生下了李诺。

    如今血魔被各路修仙门派联手斩于渤海之滨,其中出力最大的先天一气宫被皇帝下令尊为国教,宫主玉成真人受封国师,玉成真人索性投桃报李把道统定在京师。皇帝大喜之下不惜一切代价讨好先天一气宫,各地的刺史和郡守唯一考核指标便是将收刮到的名贵药材和奇珍异宝运往京师。各地官员也是除了帮皇帝搜刮民脂民膏外,整日寻仙问道无心政事,以至于诺大神州民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

    李南见此情景觉得是时候重出江湖劫富济贫,于是专门找了几个平日里风评极差的土豪劣绅试试身手。从他桌子上的战利品来看,明显对于自己目前的身手十分满意。

    常思道:“看你这般高兴,想必除了这些东西,还有其他的好消息吧。”

    李南笑道:“知我者娘子也,除了这些俗物,我这两天还打探到一个消息,五天后闵玉州那边有一批送给皇帝老儿的奇珍异宝要经过咱们安溪郡。负责押送的是先天一气宫长老的小舅子,没什么能力只会欺压百姓,我去把这批货劫了岂不是正好?”

    常思听闻这个,紧张的道:“他和先天一气宫有关系,岂能是个单纯的草包?你这几年都没出手,万一有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李南拍了拍常思的肩膀自信道:“放心放心,我把一切都打听好了,这几年那小舅子仗着关系觉得没人敢动他,粗心大意的很,我这次把他的差事搞砸了,少不得要被皇帝老儿责难一下,这般一石二鸟岂不美哉?”

    常思虽然还是担心,但自己正是喜欢李南这副自信满满地替天行道的样子,也不再把担心放在脸上,只是嘱咐他要多加小心。

    李诺看着两人幸福的表情心中难受,因为他很清楚,不久之后这种幸福再也看不见了。

    眼前又是一片黑暗,李诺虽然还想再看看幸福中的父母,但也明白这一切都是幻象,总不会把自己的记忆全部让他再看一遍的。

    再次恢复意识时,李诺已经是一个两岁的小娃娃,他在父亲背上的篮子里,而父亲李南则藏身在一棵大树之上,他的脸上没有了上一幕的自信与张扬,变得逐渐接近李诺记忆中的憔悴和忧郁。

    树下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拿着铲子锄头刚刚砍倒了两名士兵,领头的一个中年村民对着两具尸体一指,大声说:“王二!刘三!你们换上他们的衣服,我们一起回去,谁也别先走!”人群中有人小声的说:“我们直接跑了就是,换衣服干嘛?”

    中年村民大声回应道:“我们跑了,家中的妻儿老小怎么办?不如回去宰了那狗官!到时候是各奔东西,还是留下一起反了朝廷,我陈志雄绝不拦着!”

    人群中有另一人小声开口道:“你如此顾及家人,杀这两个士兵干什么?不如老老实实去荆北州挖运河。”

    陈志雄索性把话说得明白:“你们还不懂么?自从那先天一气宫长老的小舅子在我们安溪郡丢了贡品,迁怒包大人丢了官职,新来的卢狗官连粮食都不让我们种了,非要我们帮他讨好上面种那劳什子仙草,先天一气宫在京师那好地方种不出的东西,跑我们这穷乡僻壤就种的出了么?一年下来连一根毛都长不出来。狗官看种不出东西又说要我们将功赎罪,我们就差把那仙草当爹养着了!长不出来反倒是我们的罪了?一批批的把我们的好儿郎打发去荆北挖运河,现在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就是最后的劳动力了,现在我们一走家里连个拿得动锄头的都没有,这还要怎么活?!”

    见两个村民换好了士兵的衣服,陈志雄一挥手上的锄头继续大声道:“况且这两年去荆北州的,十个有九个死在他乡连个尸骨都运不回来,逃跑是死,起义是死,老老实实去挖运河也是个死,不如跟我一起博得一线生机可好?”

    这最后一批要前往服役的百姓大多年事已高,青壮年早已在前几次服役时损失殆尽,如今有了最后一次干大事的机会纷纷支持响应,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转头向着安溪郡的和玉城走去。李南见人群走远了,表情复杂的从树上下来,远远地追在后面跟着他们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