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自知终究不是单雄信的对手，他虚晃一招，拨马跳出圈外，说：“单雄信，你的功夫果然厉害，我不是你的对手，告辞了。”

    老程一看泰勒想跑，心想门都没有，他把手中的车轱辘大斧子往空中一举，说道：“兄弟们，给我冲，活捉泰勒的，赏白银一千两。”

    隋军将士一拥而上。

    就在这时，慕容达率领一千死士从城内冲了出来。

    这些人先是跪拜了菩萨，慕容达告诉他们，拜了菩萨之后，便有金刚护体，刀枪不入。

    慕容达手持烽火狼牙棒，冲锋在前！

    那些人紧随其后，果然一个个无所畏惧，勇往直前，前赴后继，冲向隋军。

    双方就在城门前展开了厮杀，虽然吐谷浑的军士只有一千来人，但是，他们就像是发了疯的野兽似的，不怕死，只顾向前冲！

    似此等阵势，老程和单雄信从没见过，不免愕然。

    人们常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老程这次真是遇上不要命的了。

    双方激战了一个多时辰，虽然最终老程指挥手下人把那一千吐谷浑军士杀得七零八落，但是，隋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泰勒和慕容达率领数十名残兵败将退回城中，把城门紧闭。

    老程攻打了一阵，可是，城头上不断有滚木雷石砸下，隋军攻不进去，老程只好下令撤退。

    老程后退三十里安营扎寨。

    晚上。

    众人吃过晚饭，聚在一起商量事情。

    老程低着头，背着手在营帐之中，踱来踱去，感叹地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真没想到，竟然有人把泥菩萨搬上城头守城。”

    “是啊，可恨的是，那帮蛮夷竟然十分虔诚地相信菩萨，拜了菩萨之后，便以为自己是天兵天将，铜打铁柱似的，打起仗来，愣是不要命！一个劲儿地往前冲，谁见过这种自杀式的打法？”齐国远想一想那场景，仍然心有余悸。

    老程皱起眉头，犯愁地说：“曼头城是吐谷浑最后一座坚城，这个硬骨头，我们必须要把它啃下来，只要把曼头城攻下来，那么，吐谷浑就等于彻底完了。

    如果打不下曼头城的话，这就好比当初的燕国攻打齐国是一回事儿，乐毅率领五国联军打下了齐国七十二座城，就因为莒和即墨两座城池没有攻下，最后，竟然被田单复国了。

    除恶务尽，因此，为了以绝后患，我们这一仗必须要赢。

    可是，如果我们硬拼的话，照这样打下去，就算把我们这两万弟兄全打没了，也攻不进去啊。”

    “你说得没错。”

    “你们有何良策破敌？”

    众人皆低头不语，谁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此时，程咬银提着两壶开水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作为一名火头兵真是忙坏了，既要劈柴，挑水，又要埋锅造饭，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痛。

    “小兄弟，你来得正好，快替我们想想办法。”单雄信便把今天攻城的情况向程咬银讲述了一遍。

    程咬银听了之后，也觉得很是诧异，似此等把泥菩萨搬上城头的打法，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伏允可汗也不傻，他也知道曼头城是他们最后的根据，曼头城中尚有数万兵马，他们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誓死守卫曼头城，因此，如果我们强攻的话肯定不行。”程咬银分析说。

    “既然强攻不行，那么，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依我之计，不如如此这般。”

    众人听了之后，认为可以一试。

    等到夜里三更。

    程咬金、程咬银和齐国远率领三百军士，带上应用之物，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地摸到了曼头城的墙脚下。

    城头上的守军大多已经熟睡，有两名站岗放哨的，也是拄着大枪在打着盹儿，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城墙约有两丈多厚。

    程咬金令手下的军士拿出锹、镐、筐等物开始挖地道。

    这三百名军士都是经过挑选的能工巧匠。

    很快，他们便在墙角下，挖出一个缺口。

    只要能挖通地道，隋军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地道里，进入城中。

    他们挖掘的速度非常快，大约一个时辰左右，便挖进去一丈多深，再有半个时辰左右，即可挖通。

    此时，城头上有一名吐谷浑军士名叫黑土，尿急了。

    他站起身来，迷迷糊糊地从城头上下来了，找一僻静之处，站在那里方便。

    等他方便完了之后，刚系好裤子，准备登上城头时，隐隐约约听见城墙里有一阵“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黑土觉得奇怪，他把左耳贴在墙上，仔细倾听，果然听见城墙里面有动静。

    他心想，难道说有人要挖地道进来，他吓得“哎呀”了一声，连忙登上城头，去找守城门的头领金大升。

    金大升听说了之后，也是大吃了一惊，连忙带领十几名军士下了城头，来到黑土方才方便之处，仔细一听，可不是吗？

    金大升小声地对黑土说：“你快去禀报二位将军。”

    “是。”

    黑土答应了一声，撒脚如飞去找慕容达和慕容易。

    刚好碰到慕容易要来查岗，黑土便把发现的情况向他做了汇报。

    慕容易听了之后，冷笑了一声，说道：“是吗？有这等事儿？这些隋军可真够狡猾的，明着进攻打不进来，就想歪点子，待我前去观看。”

    黑土又去给慕容达送信。

    金大升见城中的副将慕容易来了，赶紧跑到他的面前说道：“将军，隋军要挖地道攻进来了。”

    “不用担心，我正好趁此机会活捉他们，”慕容易说，“大家机灵着点儿，只要他们一露头，就给我狠狠地打。”

    齐国远钻进地道，带头挖掘，那么冷的天，他脱了个光膀子。

    齐国远累得满头大汗，终于，把地道挖通了。

    有一名隋军军士从地道口爬了上去，可是他刚一上来，慕容易便命令手下的军士一拥而上，一阵乱刀把他杀死在地道口处。

    齐国远又惊又怒，知道城里的守军已经发现了他们。

    他手提双锤跳了上去，金大升和手下的军士对准齐国远的腰部又是一阵乱刀。

    齐国远舞动双锤，把那些军士打得东倒西歪，有数人的脑袋被砸得稀烂，花红脑子流了一地，当场毙命。

    金大升吓得魂飞天外。

    此刻，慕容易抄起大刀来战齐国远。

    齐国远一看又遇上了这傻大个儿，心里是一阵发怵。

    因为白天交战之时，已知道这家伙力气太大，勇猛无比。

    两个人打斗了数合，齐国远自知自己不是他对手，又钻进地道逃了回来。

    慕容易一看齐国远想跑，跟在后面就追，也要跳入地道。

    金大升连忙拦住，劝说道：“将军不可，小心地道里面有埋伏！”

    “眼看我就要抓住他了，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岂能放他走？纵然有埋伏，我又何惧之有？”慕容易遂不听金大升的劝告，也钻入了地道。

    慕容易刚钻进地道，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齐国远已不知所踪。

    地道里空间狭窄，他的大刀也耍不开。

    突然，慕容易觉得眼前有条人影一晃，不知是谁来到了他的面前。

    只听那人大声说道：“好小子，这是你自己要来送死，那可就怪不得俺老程了，且吃我一斧子再说！”

    慕容易一听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齐国远，却是程咬金，心中也是一阵慌乱。

    他知道程咬金的大斧子厉害，连忙用大刀来挡，两个人便在地道之中，厮杀了起来。

    数合之后，老程被慕容易的一阵猛攻，逼得背靠在地道壁上。

    慕容易一看机会来了，一刀刺向程咬金的右肋，只听老程“啊”地惨叫了一声，像是被大刀刺中了。

    由于慕容易用力过猛，把刀头扎进了石壁，急切之间，还拔不出来。

    可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左肩头上挨了重重的一击，一股剧烈的疼痛感涌上心头。

    他感觉到自己的左肩胛骨已被击碎，左臂顿时就抬不起来了，他大刀也不要了，负着伤逃了上去。

    金大升见慕容易负重伤从地道里出来了，大吃了一惊，连忙过来扶住他，问道：“将军，你觉得怎么样？”

    “我……我恐怕是不行了，快去通知我哥。”慕容易紧闭双目，咬着牙关说道，话未说完，已经昏倒在地上。

    此刻，天光已渐亮，慕容达也赶到了现场。

    他把慕容易抱在怀中，关切地问道：“二弟，你可要坚持住啊。”

    “大……大哥，我要先走一步了。”慕容易有气无力地说道。

    “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正是那程……程咬金，不过，他的右肋也被我扎了一刀，估计也是死多活少了。”慕容易断断续续地说。

    “如此说来，便宜了那厮。”

    “大哥，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保护好叔叔，守住城池，切不可把曼头城丢了。”

    “这我明白。”

    慕容易说完，脑袋一歪，魂归那世去了。

    “二弟，二弟……。”

    慕容达放声痛哭。

    他哭了多时，把眼泪擦了擦，咬碎钢牙，恨不得将程咬金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