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想的？”

    李昴愣了愣，不过也没有太过惊慌。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了。

    “这半年来我想了许多，马上我就要三十岁了。如果再过几年我想要结婚生子来给我安全感怎么办？

    我现在能十分肯定你真心实意地爱我，可时光流逝热情减退人老珠黄以后，我不知道我是否还能有今天这样的自信。”

    李昴静静地听着，以自己目前的情况结婚生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李昴将母亲留给自己的小窝卖掉，然后去支付新房的首付、装修、宴席、彩礼等开销。

    这还是不管未来生子的费用，但尽管如此苏婉宁的父母也不会同意。

    他们不会让一个烂赌鬼的穷儿子娶苏婉宁。

    “你想好了？无论你想怎么办，我都无条件支持你、尊重你。”

    “李昴，我最近总会去想爱是什么。如果我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比如江婉宁、刘婉宁...

    你还会爱上她，和她走到现在坐在这桌前吗？到底是‘爱’这个形式重要还是这个形式下的‘人’重要？”

    “爱是独一无二的也是自私的，有的人需要爱这个形式，有的人需要那个独一无二的灵魂。各取所需吧。

    我没法想象一个没发生过的事，我会去做什么决定。但我能肯定的是，你对于我很重要。”

    周遭环境原本有些嘈杂，毕竟是在商业街。但不知为何逐渐消失在了李昴的耳边。

    或许是因为李昴所不知的，来自苏婉宁刚刚的施展灵术的威慑。亦或是来自苏婉宁此时的缄口不言。

    又或是李昴此刻只想听见苏婉宁的声音。

    ‘啊——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是吗？除了爱她的一颗心外我什么也给不了。

    但如此优秀的人谁不能给她一颗爱她的心？谁都会。’

    往日的一幕幕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但李昴更多的抑制不住的是想阻止苏婉宁。

    可李昴没有理由阻止，她有追寻幸福的权力。

    这几年来苏婉宁已经带给了自己太多太多的幸福与快乐，自己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逼迫她放弃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

    “无论你想怎么办，我都无条件支持你、尊重你。”

    过了许久，李昴缓缓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的话。而这一次，语气似乎比先前还要坚定。

    “你爱我吗？”二人沉默许久后，苏婉宁问道，“就算我不再是我?”

    李昴冷静但又绝对地说道：“这是一定的。”

    “谢谢...”姜心屿忽地笑了笑，“我真希望这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其他外因的干扰。”

    “是啊。”

    “真的...对不起，我没能信守诺言。”

    “这没什么的，成家是每个人都希望的。更何况你将人生里最美好的岁月献给了我，要怪也是怪我自己没有本事。”

    “不，这不怪你。”

    二人再次沉默片刻后苏婉宁站了起来。

    “那我先回去了，账我已经结过了。今天你忙了一天，吃饱了再走。听到没？”

    “好。”

    苏婉宁看着李昴顿了顿：“那再见啦。”说罢便转身朝着远方走去。

    然没走两步李昴便开口叫住了她，而苏婉宁似乎在李昴开口前一瞬便已经停下了脚步。

    “无论你再不再是你，你都爱我吗？爱我这个人？”

    苏婉宁回头看了过来：“在吃饭前你不是还自信满满吗？怎么才半个小时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你知道的，其实我一直没有多少自信。我都说不上来你爱我什么。”李昴挤出点苦笑道。

    “当然，除非你的灵魂脱离了躯壳。我保证。”

    说罢，苏婉宁朝李昴挥了挥手以作告别。

    待苏婉宁愈走愈远，直至消失在李昴目所能及之处，耳所能听之远。

    李昴才缓缓举起了桌上的酒瓶朝着嘴里猛灌。

    咕噜咕噜——

    李昴是不大爱喝酒的，除了与苏婉宁撸串时才会喝一点助助兴。

    “老板，再来两瓶！”

    酒拿来之后，李昴二话不说接着朝嘴里仰头大灌。

    咕噜咕噜——蛤——！

    喝完酒后，李昴结了酒钱将没吃完的全部打包带走，回家放冰箱里明天还能接着吃。

    说不定这大排档是最后一次来了，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最后望了眼苏婉宁离去的方向，李昴拎着打包袋缓缓消失在了夜色里。

    ——

    北区一处偏僻的双层建筑内，看上去和事务办公厅差不多。

    门口的招牌上赫然写着天人慈善基金会办事处。

    “小洪啊，适配进行的怎么样？”

    “老大，您请过目。”

    基金会会长办公室内，先前招张三的洪姓女经理正坐在一位男子的身上汇报着电脑上的工作报告。

    但男子瞟都不瞟一眼，一个劲的对着她上下其手。

    “好了好了，只要你事情办妥了就行。我们先来快活一下！”

    女经理刚想找个什么理由推开他，电话就响了起来。

    ‘真是救了命了。’

    “找到适配者了？张三？那个需要救助母亲病情的是吗？好的，我马上过来。”

    女经理挂断电话后连忙脱身前往地下室，而男子也知道轻重缓急也只好放她去了。

    “通知所有人不要再去封锁区内挖人了，过路费已经交了的就算了，到时候统一报销。”

    女经理看了眼过路费的账单，暗骂着那群管封锁区的大发国难财。

    想出封锁区至少要交保证金、检测费、外加后续七天的灵力净化仪式费。这还不谈托关系的中介费。

    毕竟不是你交了钱就能出来的，名额可是稀缺的狠。

    从一部设置在二楼的一处小隔间内的电梯来到来到地下室。

    一股医院里独有的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每个独立的房间都类似ICU抢救室。

    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类似医疗器材的大物件，病床上躺着的昏迷过去的人身上贴满了各种导管。

    只有唯一一个人是清醒着的，那就是适配成功的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