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老人点点头，感慨道：“想那药不死，身为天下第一神医，人称神仙都能救，却不能救自己，他的名字叫不死，最后终究也是难逃一死。”

    赵大也是点头，说：“咱们江湖中人，每日里刀头舔血，剑刃在身，这生和死，福与祸，谁也不能说得准。”

    “赵大侠这话，说的也对。”

    老人再次点头，说道：“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生死祸福，决无定数，岂是人力所能尽为？莫说是江湖子弟，便是帝王将相，面对生死之事、福祸之报，也是不得预知。”

    大家听了，都是点头。

    燕三问：“老先生，那岳仲海他们后来又怎样了？”

    老人想了一下，说：“他们听了药不死的话后，乔三娘心急之下，什么也不顾，跪地求救孩子的性命，岳家兄弟也是如此。药不死问明前因后果，叹息一声，说：‘三位要是早来一时半刻，老朽或许能多活上一天半日，你们的孩子也能得到救治，只可惜你们晚来一步，老朽马上就要死了，实在是有心无力，只能抱歉了。’乔三娘听了，心力交瘁，身子一软，昏到地上，岳家兄弟也是万念俱灰。”

    薛坏听了，忍不住轻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老人微微颔首，赞许道：“你年纪不大，这话说的却是在理。”

    薛坏张口就说：“有理不在年高嘛。”

    老人听了，感觉他这句话，有些不大对劲。

    薛坏见老人看自己，就解释说：“老爷子，我那句话的意思，并不是说你年纪大了，就没有道理，你可别多想啊。”

    老人一噎，心道你还不如不说呢。这么一想，就更觉得别扭，一时无语。

    高洛拉他一下，没好气地说：“小师弟，我看是你想多了吧。”

    “是么？”

    薛坏挠挠头，说：“我看老爷子他脸色不大好······”

    这一下，不但是老人脸色不大好，高洛也是着急脸红，忙开口打断：“小师弟，你别胡说！”

    薛坏看看高洛，再看看老人，觉得气氛有点尴尬，赶紧转移话题，对老人说：“老爷子，咱还是接着说岳仲海他们的事吧。”

    见他一副自来熟的样子，高洛头疼，就踢了他一脚。

    薛坏不解，问：“大师哥，你踢我干甚么？”

    “呃······”

    高洛顿了一下，找不到好理由，随口解释了一句：“我不小心踢的。”

    薛怀有些怀疑：“我怎么感觉你是拿我出气？”

    高洛脸一红，忙否认：“我没有，小师弟你想多了。”

    薛坏看着他不说话。

    高洛就又说一句：“你别看我了，还是听老先生说事情。”

    薛坏点点头，看向老人，说：“老爷子，叫我看啊，他们后面肯定又有转机，对不对？”

    老人点点头，接着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你这句话，确实没错。药不死也是人父，又见他们悲痛欲绝，心中不忍，就对岳家兄弟二人说：‘你们先不要难过悲伤，这孩子或许还有救。’”

    薛坏踢高洛一脚，笑说：“大师哥，你看，我没说错吧。”

    高洛吃痛，却不理他，对老人道：“老先生，您请继续说。”

    老人继续道：“二人听了，神情一振，忙哀求相救。药不死便和他们说：‘后面药柜上有一味当归药，药屉后面有个暗格，暗格里有个白色瓷瓶和一枚铁指环，你们去拿过来。’岳仲海当即快步过去，依着药不死的话，打开机关，果然有一个白色小瓷瓶和一枚铁环。”

    薛坏就问：“那是甚么？”

    老人就说：“岳仲海将两样东西拿了，回到身边。药不死说：‘这瓷瓶里面，存放了十五颗血参丸，你先给这孩子喂上一颗。’岳仲海依言照做，然后满眼乞盼看向药不死。药不死接着说：‘这十五颗血参丸，有续命之功，你们每日喂给这个孩子一颗，可保他一口活气不失。你们快去衢州药王山，我大徒弟和女儿在那里，要是找到了，这孩子还能有一线生机。’”

    王鹏感叹道：“天无绝人之路啊。”

    老人看了一眼，说：“岳家兄弟感激不尽，连连磕头。药不死对二人说：‘那枚铁指环是个信物，你们见到我大徒弟和女儿后，将铁指环给他们，他们便知是友非敌。’”

    薛坏就说：“他考虑的还挺周全。”

    老人捋须，说：“岳家兄弟闻言点头，小心将两样东西贴身放好。药不死又说：‘我那大徒弟，姓衣，双字有药，女儿名叫有医，还请告诉他们，吴有救和梅有活那两个孽障，没有找到医经，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叫他们千万小心。’岳家兄弟依旧点头，牢记在心。”

    薛坏笑呵呵地说：“医有药，药有医，无有救，没有活，这名字起的，还真是······”

    高洛也不知是第几次捂他的嘴了，苦着脸说：“小师弟，你别再乱说话了，好不好？”

    薛坏拿下他的手，很无辜地说：“大师哥，我就是有点儿好奇。”

    老人便说：“衣有药和药有医两个，既是师兄妹，也是夫妻，自药神仙去世后，他们两人在行医用药一道上，便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医有药医术高超，有个名号，叫作‘夺命医王’，药有医用药高明，人称‘救死药姑’。至于吴有救，他用毒厉害，匪号‘有救不救’，梅有活擅长下蛊，也有个贼名，叫‘有活不活’。近些年来，他们两个在江湖上犯下不少恶事。”

    薛坏便说：“医药毒蛊，那个药神仙，会的还挺全啊。”

    高洛也感叹：“药老前辈圣手仁心，术妙德高，只可惜去世的早，无缘一见。”

    “确实可惜了。”

    老人点点头，说：“药不死交待完了事情，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道：‘药不死，药不死，今日也是一死······’话落人亡。兄弟二人不敢耽搁时间，就叫醒乔三娘，将药不死埋了，昼夜不停赶往衢州药王山，找药不死的大徒弟和女儿救命。那孩子却因伤的太重，一口气吊了半个月，在到了药王山当日，便就死去。”

    李掌柜忍不住道：“一个六岁的娃娃，就这么死了？他的父母亲人，该心痛成什么样子？”

    燕三愣了片刻，道：“乔三娘那个女魔头，肆意折磨残害儿童，原来她的孩子也被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