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艾琳娜的头发
“我不是假的啊……虽然琴……现在还没有。”诗人喃喃道。
“哦?”艾琳娜凑到店长近前,死死地看着店长。终于在店长惊疑不定的目光里凑到他耳边。
“柯西•多诺去的是光明海岸,撒谎的店长先生。”她用只有店长能听得见的声音说到。
“为什么?”艾琳娜退后一步,扬起下巴质问。
其他人好奇地看着店长。
“因为我是预言师,在我的预言里暂时不能让任何人带走他。”店长耸耸肩,半真半假地说到。
“所以您才因为区区一枚金币不让我走!”诗人突然悟了。
店长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愚蠢的店长先生,您忘了王的敕令吗?”
花椰听到这里,连忙看向店长。她也知道女王陛下专门对预言师发下的一道敕令,还是店长亲口告诉她的:十二年前年轻气盛的女王陛下对黑沙国发起的战争失利后,大张旗鼓地处决了黑沙国派来的那群奸细预言师,从此荆棘王国多了这么一道似有似无的敕令……“预言师可以预言,但不能为预言采取任何行动”。
于是直到现在这么长一段时间,预言师都没有出现在荆棘城了,或许在王宫看不见的地方有,但都谨言慎行。
“你骗人!”
所有人都看向花椰,只见花椰小脸涨得通红:“哪有这样的预言师啊!卑鄙下流无耻吝啬懒惰虚伪!哪有这样的预言师!艾、琳娜大人,请不要相信他的鬼话,这个人随便您处理。”
说着花椰连忙抓着诗人肩膀使劲把他从凳子上拉起来,艾琳娜深深地看了眼花椰。
“别听她的,这傻孩子一直以来都这里有问题。”店长一手罩在花椰脸上把她推开,一手指着脑袋说。
“卑鄙的店长先生,您是不是以为仗着王的厚爱就可以肆无忌惮了?”艾琳娜冷冷的脸色明显又沉了一分。
“我哪里敢呐,艾琳娜大人。”店长连忙说,“不如请允许我向女王陛下解释。”
艾琳娜抿着嘴沉默了一段时间,想起女王陛下的状态,实在是不好见外人。对,都是外人。偏偏也不好对这个敢对女王不敬的外人使用强硬手段。
“我会如实禀告王的,下流的店长先生。”
艾琳娜也不管无耻的店长什么神情什么感受。她转过身,刚好见到龅牙吸血鬼看过来的畏畏缩缩的眼神,顿了顿。她想起刚给自己提供一部分词汇的少女,又朝她走去。
花椰见到冷冰冰的魅魔大人往自己走来,周围也是安静得可怕,倒是白老板和兽人那里似乎闹了点小动静。尽管有点害怕但她还是挺了挺胸,忐忑外又有些失落。
艾琳娜把花椰带到一边,如在店长耳边说话时那样凑近花椰说了几句,似乎有点局促。店长看到花椰愣了下,随后笑着踮起脚也向艾琳娜说了什么。
艾琳娜又说了几句,还看了眼向这边伸着脖子的吝啬的店长先生几人。似乎是在嘱咐什么,因为花椰连忙点头并拍了拍胸脯。
“预言师的店长先生,我要一碗花椰面。”等艾琳娜走了店长把柜台上的契约看完后,白老板客气不失嚣张地试探到。花椰瞪眼。
“一万枚金币一份。”店长笑着说。
诗人突然想起那边的茶发少女的名字,也是睁大着眼睛看着开始莫名其妙的俩人。他看到花椰朝这边走来,刚想说话就被花椰瞪了回去。
“看来公爵大人的诚意也不足以让店长先生放人。”
“公爵大人不是倾向女王陛下的吗,艾琳娜大人已经回去了,为什么白老板还是如此执着于完成任务?”
“嘿嘿,与店长先生一样,一切为了女王陛下!”
花椰突然想到了什么,“咚咚咚”地连忙跑上三楼,在店长的床上一阵乱翻,终于在枕头和被子下面翻出两三根茶色的头发。
王宫的某座偏殿,阳光下新建不久的高台处,一个浑身赤裸头戴荆棘王冠的女孩拖着黑色的长发俯瞰着整座王城。
身后那扇门传来了一点声音。
“艾琳娜?”
“在,我的王,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魅魔跪在了门口,长发垂落。
“吟游诗人没带来。”
“是的,受到了酒馆里懒惰的店长的阻挠。”
“他敢这么做?”女孩诧异地转过身来,说。
“他说他只能向您解释。”
“你为什么不把他带过来?”
“王。”艾琳娜抬起头,直视着女孩的眼睛,趁机使劲眨了眨眼。
女孩哭笑不得,又转过了身。
“把头低下去!”
过了几秒,她又说:
“把头低下去!”
“是!”
“你的头发……”
“我在城西的药剂店里请芙蕾女士帮我把头发染成了黑色。”
“我当然知道是黑色,”女孩笑着说,“只是好奇为什么。”
艾琳娜抿着嘴,但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那丑陋恶心的龅牙吸血鬼,包括和吸血鬼做同一动作时虚伪的酒馆店长发出的充满恶意的嘲笑。
在大笑不止的王宫高台处的小女孩面对的方向,酒馆里。
店长总算打发走了恋恋不舍的白老板和他的护卫们,正面对着抓着证据的愤怒的花椰。
“啊!那令人无限遐想的食物,是什么让女神赋予你少女的名……”院子里传来诗人撕心裂肺的歌喉。
“店长——”花椰甜甜地叫到。
“诶……”
“诶你个头!亏我还冒着生命危险救你帮你说话!”花椰指着死鱼眼的鼻子大骂。
“你知道艾琳娜大人会看在女王陛下的份上暂时不会对我怎样才帮我出头的吧?”店长斜着眼,耸耸肩说,“就为了多骂我几句,嗤!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花椰呆了呆,低下了头,突然笑着说:“是呀!被你猜中了呢,我就是为了当着别人的面多骂你几句。”
“这次就算了,下次我冒着头发被拔光的危险也要去跟芙蕾说你欺负我。”花椰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角落里的小白猪,走向楼梯,扬了扬手上的头发说。
她在楼梯上慢慢走了几步,最后跑了起来。店长瘫在柜台后的专座上,听着院子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吟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