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四百余年

第陆部:帝国飘摇 第18章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东吴大将徐盛有一段千古名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何俱哉!”这是在魏吴大战中,吴国大将甘宁的部下徐盛对孙权说的一句话,意思是,接受别人的恩惠,就要忠心替别人做事,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这才是义薄云天。

    当时宦官得宠专权,士大夫贬抑憋屈,窦武辅佐朝政后,谋诛宦官,不料抓捕中常侍曹节等宦官的奏书泄露,曹节等人挟持皇帝,劫持太后,夺取玺印,矫诏讨伐窦武,窦武兵败自杀,被枭首洛阳都亭。

    其宗亲、宾客、姻属全被收捕诛杀,家中做事的人被流放到日南,窦太后被迁移到南宫云台。

    当时凶恶小人得志,士大夫们都意气颓丧。

    时为窦武府掾的胡腾独自为窦武收尸下葬办了丧事,因此也被禁锢不得做官。

    窦武的孙子窦辅当时两岁,逃跑得以保全。

    事情暴露,曹节等人急切地搜捕他。

    胡腾和令史张敞共同帮助窦辅逃到零陵地界,诈称窦辅已死。

    胡腾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改名胡辅,抚养成人,还给他娶了媳妇,后来胡辅被荐举为桂阳的孝廉。

    建安年间,荆州牧刘表听说后征召他,任命为从事,让他恢复窦姓,并把此事上奏朝廷。

    等到刘表去世,曹操平定荆州,窦辅和他的家族迁居到邺,被征用于丞相府,跟随征伐马超,被流矢射中而死。

    党锢之禁解除后,胡腾官至尚书。

    中平六年,汉献帝遣使追悼祭祀陈蕃、窦武等。

    当初,窦武的母亲生窦武时,同时生下了一条蛇,便把蛇送入山林中。

    后来窦武的母亲去世,埋葬时还未下棺,有条大蛇自林中出来,直到丧地,用头击柩,涕血双流,俯仰盘屈,表现出极尽哀泣的样子,好一会儿才离去。

    当时人知道的都认为是窦氏的祥瑞。

    桓帝初年时,京师有童谣说:'游平卖印自有评,不避贤豪及大姓。'

    窦武字游平。辅政后即与陈蕃齐心协力,只表彰有德行的贤人,旧臣豪族都感到绝望。

    李膺的祖父李修,于汉安帝时任太尉。

    父亲李益,曾任赵国国相。李膺的性格孤高,不善交际,只把同郡的荀淑、陈寔当作师友。

    最初被举荐为孝廉,又被司徒胡广征召,举为高第。

    再升任为青州刺史,青州的郡守县令都害怕李膺的严明,大多在听到李膺来青州的消息后就弃官而走了。

    李膺后来被征召,调任为渔阳郡太守。

    不久,又转任蜀郡太守,因母亲年老请求辞职。

    被调任护乌桓校尉,当时鲜卑多次侵犯边境,李膺常常顶着箭石,每次都将其打败。

    使得敌人非常畏惧。

    因公事被免官,回到家乡纶氏县居住,教授学生常常达到近千人。

    南阳人樊陵请求做李膺的门徒,被他谢绝了。

    樊陵后来依靠阿谀攀附宦官,官至太尉,被有节操的人所羞耻。

    号称“荀氏八龙“之一的荀爽曾经去拜访李膺,便为李膺赶车,回来后高兴地说:“今天居然为李君赶车了。“

    李膺被人敬慕竟到了这种地步。

    荀爽,河南省许昌人。东汉末年大臣、经学家,名士荀淑第六子。

    荀爽出身“颍川荀氏“,其兄弟八人俱有才名,有“荀氏八龙“之称。荀爽排名第六,更有“荀氏八龙,慈明无双“之评。

    他自幼聪敏好学,潜心经籍,刻苦勤奋。汉桓帝在位时曾被太常赵典举为至孝,拜郎中,对策上奏见解后,弃官离去。

    为了躲避第二次党锢之祸,他隐遁汉滨达十余年,专以著述为事。

    黄巾起义爆发后,党禁解除,荀爽相继被举荐,但都未应命。

    董卓专权时,强征荀爽为官。他在九十三日内,接连升至司空,位列台司。

    荀爽见董卓残暴,便暗中与司徒王允等谋除董卓。

    荀爽博通群经,一生对经学多有著述,是东汉著名的古文经学大师。

    他尊崇儒学,重视礼制。极力维护君臣、父子等级制关系。

    他也吸取阴阳家某些思想,讲究五行相生和相克,并将其思想运用于社会各朝代的发展和变化。

    据《后汉书》记载,其著作多达百余篇,至今已残缺不全。

    其易学思想主要见于李鼎祚《周易集解》所辑荀氏《易注》。

    荀爽出身东汉望族“颍川荀氏“,为战国思想家荀卿第十二世孙、东汉名士荀淑第六子。

    荀爽兄弟八人俱有才名,当时被人称为“荀氏八龙“。

    荀爽从小好学,十二岁时即读懂《春秋》、《论语》。

    当时的名臣杜乔见到他后称赞说:“可以为人师。“

    荀爽於是益发深思经书,乡里有喜庆丧吊,他不参加;朝廷有征召,他也不应命。

    汉桓帝延熹九年,太常赵典推举荀爽为至孝,授任郎中。

    他上书请求进孝道,行三年之丧,正男尊女卑之义,讲究礼制,奏章送上后,荀爽就弃官而走。

    后更遇第二次党锢之祸,荀爽便隐居海上,再南逃到汉滨。

    汉灵帝光和七年,因黄巾起义爆发,汉灵帝刘宏被迫解除党禁。

    党禁解除之后,五府(大将军、太傅、太尉、司徒、司空)都征召荀爽,司空袁逢察举他为有道,荀爽都未应命。

    后来,朝廷派公车征召荀爽担任大将军何进的从事中郎。

    何进怕他不去,迎荐他为侍中,但因为何进于光熹元年为宦官所杀,朝廷诏命便中断。

    光熹元年九月,董卓废少帝刘辩,立陈留王刘协(即汉献帝)为帝。

    他又征召荀爽为官,荀爽想逃避征命,但因官员催迫,只得受任平原国相。

    前行至安徽宣城时,又被朝廷追拜为光禄勋。

    在职三天后,于十二月戊戌日升任司空。荀爽自被征召的命令到位列台司之职,前后才九十三日。

    初平元年,关东义军起兵,董卓在惧怕之下意图迁都长安,他大会公卿商议此事。

    当时太尉黄琬与司徒杨彪据理力争,反对迁都。

    荀爽看到董卓气盛,怕他一怒之下杀害二人,于是和缓地说:难道相国是乐于这样做吗!

    崤山以东起兵,不是一天可以平定的,所以要先迁都,以对付他们。

    这正与秦朝和汉初的情况相同。

    董卓怒气才稍平息。同年二月,荀爽随献帝迁都长安。

    荀爽见董卓十分残暴,一定要倾覆国家,他所推举都是一些有智谋的人才,准备与他们一起图谋大事。

    他也与司徒王允及董卓的长史何颙等为内谋,因病不幸于同年五月逝世,享年六十三岁。

    荀爽之侄荀彧任尚书令后,派人迎回荀爽的棺椁,将他重新安葬。

    据《集圣贤群辅录》记载,魏文帝曹丕还是丞相、魏王时,将荀爽等二十四人旌表为二十四贤。

    永寿二年,鲜卑进犯云中郡,汉桓帝听说了李膺的才能,于是又征召他担任度辽将军。

    最初,羌人掳掠到疏勒、龟兹二国,多次侵扰抢掠张掖、酒泉、云中各郡,百姓多次遭受他们的残害。

    自从李膺到达边境,羌人听到消息都感到畏惧屈服。

    将以前掳掠的男女,统统送还到边境。

    从此以后,李膺声威远播。

    延熹二年,李膺被征召为河南尹。

    当时宛陵郡的豪强羊元群从北海郡被罢官回来,贪污罪行严重,四处搜刮珍宝,连郡舍厕所中的奇巧之物,也用车子拉了回家。

    李膺上表要审查他的罪行,因为羊元群贿赂宦官,导致李膺被判为诬告,反而被发配到左校服役。

    之前,李膺与廷尉冯绲、大司农刘佑等同心同德,检举惩处那些奸邪得宠的人,冯绲、刘佑这时也遭诬陷被发配到左校劳作。

    司隶校尉应奉向桓帝上书替李膺等人申诉,才使他们得到赦免。

    冯绲,四川渠县人。幽州刺史冯焕之子,东汉时期名将。

    冯绲早年因帮助父亲洗罪而闻名,历任郎中、郡诸曹史、广汉属国都尉、御史中丞等职。

    建康元年,以御史中丞持节、都督扬州诸军事,与滕抚共同击破扬州盗贼。

    后调任陇西太守、辽东太守,在辽东时招纳鲜卑。

    又入朝拜为京兆尹,转任司隶校尉,迁任廷尉、太常。

    延熹五年,拜车骑将军,率军大破武陵蛮夷,纳降十余万人,平定荆州,不久受宦官诬陷而被罢免。

    历官将作大匠、河南尹、廷尉、屯骑校尉等职,多次受宦官诬陷,最终逊位归家。

    在宋朝时屡次被加封,至宋孝宗乾道八年时为惠应昭泽王。

    冯绲年少时研习《公羊春秋》、《司马兵法》。其父冯焕,汉安帝时任幽州刺史。

    冯焕素来痛恨奸恶之徒,并多次责罚他们。当时玄菟太守姚光也是因此而导致人事关系不协调。

    建光元年,素来怨恨冯焕他们的人伪造玺书谴责冯焕与姚光,并赐他们欧刀。

    又下诏给辽东都尉庞奋让他迅速执刑,庞奋斩杀了姚光,并将冯焕扣押。

    冯焕想要自杀,而当时年少的冯绲怀疑诏书有假,便阻止冯焕道:大人在州里时,志向就是除去奸恶,实在没有别的原故(指冯焕被谴责之事),这次一定是凶人进行讹诈,施展毒计。

    我想要把事情向朝廷反映,如果是真的,甘心服罪也不晚。

    冯焕听从冯绲的话,上书陈述事情原委,核实后发现果然是有人刻意所为,安帝立即召庞奋抵罪。

    此时恰逢冯焕在狱中去世,安帝很同情他,于是赐冯焕、姚光钱各十万,以冯绲为郎中,冯绲由此而闻名。

    冯绲后来回到郡里,他家富又好施舍,屡次赈救穷急之人,因而被州里人所爱戴。

    历任郡诸曹史、督邮、主薄、五官掾功曹等职,被举为孝廉,后来被任命为蜀郡广都县长,任职四年,颇有政绩。

    升职为武阳县令后,诛杀犯法的豪强,因公事而离职。

    又任广汉属国都尉,被司空府征召,为侍御史,升职为御史中丞。

    建康元年八月,九江人范容、周生等劫掠城邑,屯据在历阳,成为江、淮之间的巨患。

    朝廷派冯绲以御史中丞职务持节、都督扬州诸军事,与中郎将滕抚一道击破群贼。

    但因强行迫使州郡进兵而被依法制裁。

    冯绲其后被司徒府征辟,任廷尉左监正、治书侍御史。

    后出任陇西太守。

    在任内,冯绲用恩信晓谕羌人投降,羌人都停止活动各自散归原处,因事被免职,后因羌人暴动,复任陇西太守,以疾病被征召入朝任议郎,又任治书侍御史、尚书,出任辽东太守。

    后再次入朝任京兆尹,旋即担任司隶校尉,所在之处都树立了威刑。又升为廷尉、太常。

    延熹五年,长沙叛军在此前进犯益阳,并屯聚许久,到这年,部众更加强盛。

    而零陵的叛军也与他们勾结,合军共二万余人,攻烧城郭,杀伤长吏。

    而武陵蛮夷也趁机反叛,抢掠江陵一带,荆州刺史刘度、南郡太守李肃都弃官而逃,荆南全都陷于敌手。

    朝廷拜冯绲为车骑将军,领兵十余万讨伐他们,下诏给冯绲:蛮夷进犯中国,已经很久不能征讨摄服,使他们各自焚毁城池,践踏官民。

    州郡的将吏,死职的大臣,相互逃窜,都没有回头,这多么让人感到惭愧。

    将军素有威猛之名,因此提拔授予你六军之师。

    前代像陈汤、冯奉世、傅介子这样的人,以少击多,郅支单于、夜郎、楼兰之类的敌人,头颅也被挂在大街上示众,卫青、霍去病北征,功列金石,这都是将军所知道的。

    现在如果不是将军,谁能修复前朝的功绩?

    进退之事,权时之策,都由将军专管,出郊之事,不再由内管理。

    已经下令有司在国门设饯行之礼。

    《诗经》不是说过:'进厥虎臣,阚如九虎虎,敷敦淮坟,仍执酉鬼虏。'

    将军勉励吧!

    当时天下饥荒,国库空虚,每次出兵打仗,常常削减公卿的俸禄,并且向王侯借租赋,前后派遣的将帅,常被宦官诬赖他们折耗军资,往往因此而抵罪。

    冯绲性情刚烈正直,不行贿赂,所以害怕被宦官们中伤,于是上疏道:“如果听信谗言,就是伯夷也可以怀疑,如果不被猜疑,那即使是盗跖也属可信。所以乐羊子立了阵功,魏文侯拿给一筐谤书。现在愿请中常侍一人监督军中的财费。“

    尚书朱穆劾奏冯绲用财以自避嫌疑,有失大臣之节,下诏不许弹劾。

    冯绲的军队抵达长沙郡,叛军闻讯后,都到营中求降。

    冯绲采用了自己的从事中郎应奉的许多方略,又趁机率兵进击仍然还在作乱的武陵蛮夷,共斩得四千多颗首级,受降十多万人,荆州得以平定。

    朝廷下诏赐冯绲钱一亿,但冯绲坚决推辞不接受。

    冯绲率军回师后,推功给应奉,并举荐应奉任司隶校尉,而自己上书请求辞职,朝廷不许。

    但监军使者张敞秉承宦官的旨意,上奏弹劾冯绲带两个奴婢穿戎服随军出征,又常在江陵刻石纪功,请求下诏给有关部门审理。

    尚书令黄俊奏议,认为降罪但没有正法,所以不应该过多纠缠。

    恰逢长沙盗贼又起兵,攻击桂阳、武陵二郡,冯绲因为军还而盗贼再次起兵,遭免职。

    不久,又拜将作大匠,转任河南尹。

    后改任廷尉,为被诬陷的荆州刺史李隗等人辩白,认为他们不应该被处以重刑。

    当时山阴太守单迁因罪下狱,冯绲经核查定其死罪。

    单迁是已故车骑将军单超的弟弟,于是诸宦官互相包庇,一共诬告冯绲。

    冯绲与司隶校尉李膺、大司农刘祜一起被罚在左校工作。

    应奉上疏为冯绲等人说情,冯绲得以免罪,被释出。

    后又拜屯骑校尉,再任廷尉,上奏认为宦官的家属亲信不应该担任州郡要职。

    意见未被采纳,不久逊位。

    建康元年,冯绲与滕抚共同击破扬州盗贼。

    在辽东时招纳鲜卑。

    延熹五年,以车骑将军率军大破武陵蛮夷,纳降十余万人,平定荆州。

    滕抚,字叔辅,北海剧人。顺帝时,仕州郡,迁涿令。质帝初,三公举文武才,拜九江都尉,进中郎将,拜左冯翊。胡广承宦官指奏黜之。

    顺帝末年,扬、徐出现许多盗贼,一连几年相互勾结。

    建康元年,九江范容、周生等聚集在一起造反作乱,屯兵占据历阳,成为江淮地区的大祸害,天子派御史中丞冯绲率兵督扬州刺史尹耀、九江太守邓显讨伐他们。

    尹耀、邓显军被打败,工人被贼兵杀害。

    又有阴陵人徐凤、马勉等再次侵犯郡县,杀害掠夺官吏百姓。

    徐凤穿着紫红色衣服,佩带着黑色丝带,自称“无上将军“,马勉戴皮帽穿黄色衣服,佩带玉制的印,自称“黄帝“,在当涂山中安营扎寨。

    他们设立年号,设置百官之职,派遣别帅黄虎攻下合肥。

    建康二年,广陵贼张婴等人又聚集数干人反叛,占据广陵。

    朝廷广求将帅,三公推举滕抚具有文武才能,于是拜他为九江都尉,与中郎将趟序协助冯绲会合兵马数万人共同讨伐他们。

    朝廷又广泛悬赏征募,钱数、各邑之间有所差别。

    梁太后担心群贼屯兵集结,诸将不能制服,于是又商议派遣太尉李固。

    李固还没有出发,正赶上滕抚等人进攻,大败贼兵,斩马勉、范容、周生等贼首级一千五百个,于是徐凤便率剩余人马攻打烧毁东城县。

    下邳人谢安响应招募,率领他的宗亲设下埋伏袭击徐凤,将他杀死。天子封谢安为平乡侯,食邑三千户。

    朱穆,东汉学者。河南南阳人。家世衣冠,初举孝廉,后为侍御史。

    出为冀州刺史,因弹劾权贵、抑制豪强而受到诽谤,下狱治罪。

    后征拜为尚书,为人刚正不阿,居宫数十年,“死守善道“,蔬食布衣,家无余财,其思想节操为人所推重。

    时人有“兼资文武,海内奇士“之评。

    朱穆对当时的朝政多有批评,主张改革弊政,清除宦官,选用贤能,减省第宅园池之费,拒绝郡国诸所奉送“。

    在哲学上,发挥道家重道返朴的观点。否定儒家的礼义而以道与理作为行为的准则。

    朱穆自幼即以沉思好学、用心专一而著名,由于精力专注,或丢失衣冠,或跌落坑中,亦不自知;

    年50岁时还向同郡隐居武当山教授经传的赵康奉书称弟子,为时人所称服。

    朱穆为人耿直有韬略,20岁举孝廉,后拜郎中、尚书侍郎,被人称为“兼资文武,海内奇士“。

    永兴元年,冀州发生严重的水灾饥荒,社会秩序混乱,朱穆奉命出任冀州刺史,因慑于朱穆威名,贪官污吏闻风而逃,冀州百县中仅解印外逃的县官即达四十余人,他一到任,就严惩为非作歹的贪官豪强,终因触怒朝廷宦官权贵,被捕还京师,罚作刑徒。

    后得太学生刘陶等数千人上书申诉,为朱穆鸣不平,方获释归居乡里。

    居家数载,复为尚书,仍刚直不阿,屡次上书或面谏罢除宦官,桓帝不从,遂遭排挤诋毁,终日愤懑抑郁,于延熹六年发疽而死。

    蔡邕,河南尉县人。东汉时期名臣,文学家、书法家,才女蔡文姬之父。

    蔡邕早年拒朝廷征召之命,后被征辟为司徒掾属,任河平长、郎中、议郎等职,曾参与续写《东观汉记》及刻印熹平石经。

    后因罪被流放朔方,几经周折,避难江南十二年。

    董卓掌权时,强召蔡邕为祭酒。

    三日之内,历任侍御史、治书侍御史、尚书、侍中、左中郎将等职,封高阳乡侯,世称“蔡中郎“。

    董卓被诛杀后,蔡邕因在王允座上感叹而被下狱,不久便死于狱中,年六十。

    蔡邕精通音律,才华横溢,师事著名学者胡广。

    除通经史、善辞赋之外,又精于书法,擅篆、隶书,尤以隶书造诣最深,有“蔡邕书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的评价。

    他生平藏书多至万余卷,晚年仍存四千卷。

    蔡邕的六世祖蔡勋,喜好黄老之术,汉平帝时曾任郿县令。

    父亲蔡棱,也有清白的操行,死后称贞定公。

    蔡邕对长辈非常孝顺,他的母亲曾经卧病三年,蔡邕不论盛夏严冬、气候变化,都没有解过衣带,七十天没有睡过觉。

    母亲去世后,就在墓旁盖一间房子住下守着,一动一静,都遵守礼制。

    一只兔子很驯顺地在他的住宅旁边跳跃,又有木生连理枝,远近的人都觉得奇怪,前来观看的人很多。

    他与叔父、叔伯兄弟同居,三代没有分家,乡里的人都称赞他品行好。

    蔡邕少年时即博学多闻,师从太傅胡广。喜欢文学、数术、天文,还擅长音乐。

    汉桓帝时,中常侍徐璜、左悺等五侯,擅权不法,听说蔡邕的琴鼓得好,于是告诉桓帝,命令陈留太守督促他启程。

    蔡邕不得已,走到偃师,假称生病,返回家中。

    蔡邕在家里无所事事,品玩古董,不与时人来往。

    受东方朔《客难》及扬雄、班固、崔骃设疑自通的启发,于是汲取百家之言,肯定其中正确的而纠正不对的,创作了《释诲》来警惕和自勉。

    建宁三年,蔡邕被司徒桥玄征召为掾属,受到桥玄的厚待。

    后出任河平县长,又被召拜为郎中,在东观校书,升任议郎。

    当初,朝廷认为州郡会相互勾结结伙营私,于是下令互为婚姻的家庭和两州人士,不得互相担任监察官吏。

    后来又有三互法,规定互为婚姻家庭和两州人士不得交互为官,禁忌更加严密。

    选用官吏,非常不容易。天下十三州,有十一州的人都不能担任幽、冀两州的官职,致使二州的官职缺职很久都无人接任。

    蔡邕上疏建议灵帝废除近禁,不要拘于时间与三互法,只要合适的就可以任用。

    但灵帝没有理会。

    汉灵帝喜爱辞赋,又创作了《皇羲篇》,因此许多人是因为会作文章才得到任用。

    侍中祭酒乐松、贾护,引来很多无操行趋炎附势的人,都在鸿都门学任职,喜欢讲一些地方风俗、乡里小事,灵帝非常高兴,不按常理来提拔他们。

    而几十个市井小民,谎称自己是宣陵孝子,都被授予郎中、太子舍人的官职。

    当时常有雷霆疾风,伤树拔木,地震、冰雹、蝗虫为害。

    而鲜卑又侵犯边境,百姓为劳役赋税所苦。

    熹平六年,灵帝下诏自责,并下令群臣各自陈说可行的治理国家大事的措施。

    蔡邕上密奏陈说应该施行的七件事:

    明堂月令。

    天子按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及季夏之节,居明堂迎祭五帝于郊。为了导引神气,求福丰收。

    清庙祭祀,孝敬祖先,养老设教,告诉人守礼化俗,这些都是帝王的大业,祖宗恪守奉行的。

    而有关部门常因藩国有丧,宫内生育,以及吏卒病死,经常发生禁忌,缺而不行。

    只看到南郊斋戒祭祀,没有废缺,至于它祀,每有不同的说法,难道南郊卑而它祀尊贵吗?孝元皇帝的诏令说:'礼仪所敬,莫重于祭祀,所以全心全意亲自奉行,是为了表达其肃敬之情。'

    而孝章皇帝元和年间的旧事,再次申明议修群祀,以祈丰年,前后诏书,用心诚恳。

    而如今以来,更换太史,忘了礼敬的大事,听任禁忌的书流行,拘信小故,亏废大典。

    难道说宫廷广大,臣妾众多也可以不祭祀吗?

    从如今起,斋戒祭祀的制度,应该按照以前典章执行,才可以说对灾异的发生,作出了回答。

    臣听说国家即将兴盛,常常听到好的建议。往内就可以知道自己的治理情况,往外也可以了解百姓的情绪。

    所以先帝虽然聪明圣哲,还是广泛征求意见,询问政治之所以得及其之所以失的原因。

    又因发生灾异,寻访那些隐居不仕的高士,重视贤良、方正、敦朴、有道的察举。

    直言敢谏,不绝于朝廷。陛下主政以来,连年发生灾异,没有听说下诏征召贤能,真正应当遵循过去一些好的措施,让忠心耿耿的大臣发挥敢想敢说的精神,让《易传》所说'政悖德隐'的话不得流行。

    访求贤能的方法,不只一种。有的人因道德修养好而著名,有的人因直言敢谏而被人称道。

    如今,朝廷里面的人,没有因忠信受到赏赐的,反而常常因诽谤诬蔑而被杀害。

    因此群臣闭口,不敢说话。

    郎中张文,以前一人敢于直谏,陛下采纳他的意见,斥责了三司,群臣心悦诚服,平民百姓也高兴。

    臣认为应该提拔张文担任要职,用以劝勉忠贞之士,向海内宣扬,广开贤明政治之路。

    司隶校尉、各州刺史的职责是督察不法,检举坏人,分清是非。

    幽州刺史杨熹、益州刺史庞芝、凉州刺史刘虔,各有奉公守法、痛恶坏人坏事之心,杨熹等检举劾办的,效果最好。

    其余有的不理不申,有的枉法曲断,都不称职。

    有的本人就有罪过或错误,与下面所应检举的相同。

    而法纪败坏,无人揭发,公府台阁也默不作声。

    五年诏令,议遣八使,又令三公采长史臧否考察人民疾苦,上奏陛下。

    这时奉公守法的人,欣然得志,为非作歹的人忧恐失色,怕得要死。

    但是,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忽然停止了。

    从前刘向上奏说:'决策犹豫不决的人,为一般小人大开方便之门;养成了优柔寡断习惯的人,招来谄媚诽谤的坏家伙。'

    刚刚听到一点善政,转眼之间就变了卦。

    枉使天下百姓猜测朝政,莫衷一是。

    应当追定八使,揭发不法的人和事,另选忠诚清白的人任职,赏罚严明。

    到了年终,要对三公评定好坏。

    让百官知道奉公守法就是福,营私舞弊就是祸。

    这样,灾害的来源,也行就可以堵塞了。

    臣听说古时铨选官吏,一定要诸侯三年推举一人,叫做岁贡。

    孝武皇帝时,郡里除选举孝廉外,还要选拔贤良、文学之士。

    因此名臣一个接一个地出现,文事武功盛极一时。

    大汉的得人,只此数路而已。

    至于书画辞赋,只算得小才,治理国家,就不见得有能力。

    陛下刚刚即位时,最先讲求经术,处理政事的余暇,看看文学作品,用以休息。

    如今走棋的游戏,不是推行教化,挑选人才之本。

    而诸生唯利是图,作文章的人很多。

    稍为高明一点的,也引用一些经训劝喻的话;下等的凑合一些俗话俚语,与倡优调笑取乐差不多;

    已经给了恩惠,不好回收,让他们保住俸禄,已经够意思了。

    不可再使他们治人和在州郡做官,从前孝宣皇帝在石渠阁会集诸儒生,孝章皇帝在白虎观召集众学士,通经释义,这是伟大的事业文武之道,应该遵守奉行。

    至于一般的小能小善,虽说也有可取之处,孔子认为如果以之办大事就会滞碍不通。

    所以君子应当立志办大事。

    县长的职务是治理百姓,都应当勤谨工作。

    给百姓办了好事,这才算有功绩。赏罚应该分明,而如今在位没有什么才能退下来的,大多被授以议郎、郎中的职务。

    如果才华好,不应让其列入冗散人员,如果有罪过,自然应当判罪。

    难道认罪怕审讯,反要求调离,互相仿效,好歹没有个标准之理?先帝典章制度,没有这个规定。

    应该查验真伪废除干净。

    臣看见许多人以宣陵孝子为名被任命为太子舍人。

    臣听说孝文皇帝下诏丧服三十六日,虽说是继承皇位的君王,父子至亲,公卿列臣,受恩至重都要控制自己的感情,服从诏令,不敢逾越。

    如今虚伪小人,本不是骨肉之亲,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恩情,又没有真正的禄仕,却表现哀痛思念,这种哀情根据什么产生的呢?

    他们聚集陵墓之旁,假称奉孝,行为既掩饰不了他们的心迹,在义上又没有根据。

    甚至还有不法分子藏在里面。

    桓思皇后庭祭和升柩的时候,东郡有盗人妻的逃在孝中,原籍追捕,才服了罪。

    虚伪杂乱污秽,说也说不完。

    而且,先到的可以授官了,后来则被遣归;

    有的常年在陵地,因暂时回去漏掉了;有的用人代理,也得到宠荣。纷争怨恨,在大路上吵吵嚷嚷,不成体统。

    太子的官员,应挑选有德行的人,难道只用一些坟墓丑恶的人?

    没有比这还不吉祥的事。应该把他们送归田里,揭发他们虚伪诈骗。

    奏书送上后,灵帝于是亲自在北郊迎祥气,举行辟雍礼仪。

    又下诏把那些以宣陵孝子为名被任命为太子舍人的,统统改任丞尉。

    同年七月,护乌桓校尉夏育上疏请求讨伐鲜卑,而犯罪被处罚的护羌校尉田晏则通过中常侍王甫请求灵帝命自己为将讨伐鲜卑,以此来赎罪,王甫也同意出兵。

    蔡邕上疏劝阻,但灵帝不听。

    八月,灵帝派夏育、田晏、臧旻及南匈奴屠特若尸逐就单于等各率一万多骑兵出击,被鲜卑首领檀石槐下属三部的大人打得大败,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