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抵达
关冷话音刚落,只见那老头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直接让两人拿钱,自己则是从身后拿出一条羊皮筏子开始打气。
诸凡直接看傻了,以他的脑子,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好地对暗语变成了如此一幕。
按捺下所有的疑问,拿出钱递给关冷,示意关冷去交钱。
关冷一脸冷漠,接过钱之后便扔给刚给羊皮筏子打完气的老头。
老头捏着钱,也不数,直接揣进兜里。
然后便将羊皮筏子推下水,示意诸凡和关冷上去。
“9号城是吧,赶紧的!”
诸凡和关冷见状,也是对视一眼上了筏子。
等二人坐好,只见那老头手中陡然间出现了一把船桨。
“出发喽!”
老头轻喝一声,船桨向着岸边一撑,整个羊皮筏子瞬间向着水中行了数米,
之后,便见老头拿着船桨在水中开始慢慢划动。
在力的相互作用之下,羊皮筏子慢慢的向着9号城方向移动了起来。
越到河的中心,诸凡对上城的厌恶就越多一分。
坐在皮筏子上,能够很清晰地看到河里的情景,这是在岸边看不到的。
绿色的河水就像是化学药剂一样,偶尔浮现一个大泡泡,然后瞬间破裂,破裂之后,一股硫酸一样的味道便扑鼻而来,深吸一口气,整个大脑就会开始眩晕,这是D级武者和天命者都无法抵抗的毒素。
诸凡皱着眉头将自己的呼吸屏蔽掉,然后看向老头。
老头身体看上去比不上诸凡和关冷,但他却没有做任何的防护措施,甚至在划桨的时候,还饶有兴致的深吸了几口这河中散发的气息。
诸凡对此表示不解。
老头似乎是发现了诸凡的疑惑,于是开口说道:“人这种生物,是这个世界上适应力最强的生物之一,无论在多么恶劣的环境,都能够总结出一种能让自己存活的手段。”
“当然,”老头继续说道:“有些时候,这种存活,也只是压榨自己的生命力罢了。”
说完,老头便叹息了一声,没有继续再说。
诸凡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9号贫民窟,眉头皱了皱。
母河的污染对人的影响毋庸置疑。
在9号贫民窟,根本见不到五十岁以上的人,或者死于帮派争斗,或者死于恶劣的环境。
毒气,无时无刻的侵蚀着贫民窟中的人。
想到这,诸凡有些嘲弄的看向自己前进的方向。
他有些怀念上一辈子那个世界,那个没有黑科技,没有天命的世界。
那时候只防人,现在,什么都防不住!
很快皮筏子便到了河的中心,从这里开始,河便被分成了两半。
绿色与灰蓝色的分界,多少会显得有些玄奇,但想到现在科技的发展,诸凡也就释然了。
到了灰蓝色的水界,老头的滑行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陡然间,老头停下了自己划动的船桨。
然后安静的趴了下去,将嘴唇亲亲的放在这片灰蓝色的水面上。
深吸了一口水后,老头像是感叹般的叹息了一声:“真是好水啊!”
随后,便挺起身子,继续划桨。
只不过,这一次老头换了一柄干净的桨,动作也柔和了许多。
就像是怕打扰到这片水域一般。
那模样,真的令人心酸。
“为什么?”
诸凡向着老头问出了今天的第一个问题:“为什么非得活在这片水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老头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唉~”良久,老头叹了一口气,说道:“贫民窟会有老人的活路吗?更何况我们这些人啊,天生就得活在水上,就像人不断的追求金钱名利一样,我们这些人在追逐的,只不过是干净的水,奔腾的河罢了!”
老头轻柔的划着桨,带着一丝眷恋看着平静的水流,然后问道:“那小子,你知道古黄河是什么颜色吗?”
“黄色!”
“是啊,奔腾,狂狷,卷集着这世间最多的沙冲向大海,沿途为土地留下一部分生命的源泉,这就是黄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黄河再也没有了不羁的模样,更是少了这一份滋润万物的生气!”
说到这,老头的脸色猛的一变,有些桀骜的对诸凡问道:“小子!你说这还叫黄河吗?还能被称为母亲河吗?”
听到这,诸凡一下子怔住了。
他是见过古黄河的,在他前世的世界!
他心里很清楚,现在自己身下平静的像一潭死水的河流根本没有母亲河原本的模样。
“我们是摆渡者,我们是赞美黄河者,我们是母亲河上最桀骜不驯者!黄河,就该是黄河!”
老头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握着船桨的手臂青筋暴起,但划动的船桨却依然轻柔。
诸凡和关冷看着一脸疯狂的老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直到羊皮筏子过了黄河,两人上岸,也没说一句话。
老头再次启航回程的时候,脸上的疯狂已经尽数消失,只剩下平静与安宁。
关冷看着老头的背影,对着诸凡说到:“他真像一个疯子!”
诸凡默默回道:“他就是疯子,或者说他们整个摆渡者团体里的人,都是疯子!但是,你没有发现他和那些上城的奸商污吏十分相似吗?”
关冷听到诸凡的话,想了想,然后默默点点头,“是很像,但他,我却不厌恶!”
诸凡听到关冷的话,也是点点头,只不过这次他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向着上城走去。
关冷紧握着自己的刀,慢慢跟在诸凡的身后。
老头终究只是他们人生当中的一个过客。
等到诸凡关冷两人从河岸消失。
一个扭曲的影子突然在河岸边出现。
那影子佝偻,冷冽,死死盯着诸凡和关冷消失的方向。
……
上城的北边没有城墙,毕竟依靠着宽几十米的黄河,这算的上是天然的防护了。
此时的上城正是一天之中最繁华的时刻。
人们在街道上来来往往,偶尔,会有几辆浮空车拔地而起,然后迅速飞往远方。
谈笑声,玩闹声不绝于耳。
这和贫民窟的街道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一切都是仅仅有条,秩序井然。
当然,这并不是说明上城的居民多么有素质,究其原因,大概应该要落在那不断在街道上巡逻的城卫队身上。
关冷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了起来,一个巨大的琴箱背在了身后。
诸凡笑眯眯的看着街道上的人群,偶尔扶一下自己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两人走在街上,很像大学里的知识分子。
平和且有风度。
这一对组合,也吸引了街上很多人的注意力,当然,大部分是那些同龄的女孩。
一个个眼睛中冒光,仿佛想要将诸凡和关冷吞掉。
“你们好,可以给我你们的联系方式吗?”
终于,人群中有女孩忍不住,上前直接对着诸凡和关冷问道。
大胆且积极。
关冷冷着脸没有理会,而诸凡则是笑眯眯的婉拒道:“很抱歉,不可以!”
说完便和关冷继续向前走去。
那女孩听到诸凡的话,眼睛中闪过一丝失望,却没有再去阻挡两人。
只是从包里拿出一只笔,在一个小本子上快速写下了一串数字,然后撕下来跑到诸凡身前,将纸条塞进诸凡的手中,然后快速跑远。
馨香的空气中还飘着一句“我的联系方式,帅哥!”,人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诸凡有些愕然的看着手中的纸条,久久无言。
而人群中的其他女孩则是暗骂一句:“骚蹄子!”
然后便纷纷从包里找纸和笔。
诸凡见状,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便将那纸条搓成一个纸球,随手扔进了街边的垃圾桶。
这一幕没有背着人,那些找纸和笔的女孩见此情形,纷纷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
人家不解风情,自己还憨憨的上去递纸条不是傻吗?
女孩们手中的动作一停,诸凡就知道自己应该不会再遇到这种狗血的事了,然后便自言自语道:“人长得帅,真是没办法啊……”
听到诸凡的话,关冷只是翻了个白眼,也没有多说什么。
从小到大,诸凡几乎没有什么缺点,但就这自恋的毛病,属实让人头疼!
他们两人现在要做的,首先是要找到落脚的地方。
觉醒石即使在上城也不是很常见,他们必须做好长期准备。
两人沿着街道一直向着西面走,在那里,他们能够租到适合两人居住的房子。
毕竟自己两人是贫民窟人,证件与上城不同,所以很难租到房子。
也只有在上城的西北角,上城平民最多的地方,才能找到不看证件只看钱的租房客。
大多从贫民窟走出来的人,第一个落脚点都会是这里。
在这里可以让那些人安稳的度过证件转换期。
上城很大,但因为诸凡他们的下船点离西面比较近,所以两人并没有走多长时间便到了这里。
西北角即使是在上城最破的地方,也比贫民窟好的多。
六七层的老旧小区,看上去很有年头。
但却没有很脏乱,一切都仅仅有条,甚至草坪都可以看出来经常修剪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