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转世

一百一十一回 管家交待新线索 仇恨在心生恶念

    书接上回,州官大人问金府的管家:“你看清楚了吧!到底认识不认识?”

    那钱管家好像是舌头都硬了,便支支吾吾地说:“看清楚啦!看清楚啦!小老儿我认识你,不过和那时候比,可是完全不同了”。

    “噢!有什么区别和不同?”

    “当然有!而且区别可大啦!”

    袁大人问:“究竟大在哪里?我和那时候又有啥不同!”

    钱管家回答:“因为现在你是大老爷?也是我们郴州的父母官,所以我还得求大人您开恩,一定饶恕我无罪才行!再说俺也是大胆多嘴了,敢问你当初已经被土匪强盗带走了,后来你又是怎样活着回来的?能不能向老小儿我透露点”。

    袁老爷道:“要说起这事也颇费周折,眼下本官也没有时间回答你,但是我要告诉你的其它情况,那就是我被他们劫去以后,就在山上当了保管员,把他们抢去的货物尽都登记造了册。关于吃的用的,如谷物、稻米、布匹等先不说,就单讲食盐和烟土吧!食盐一共有一千二百六十斤,大烟每包为一斤,总计是八百包!你说我讲的对不对?另外,你还有啥补充的没有?”

    那钱管家闻听后就把嘴张了几张,最终还是没有讲出话来,其实还真让感到难为情!因为在大堂上他面对的,不光只是州官大人,同时,还有他的主子金满堂,他只要一开口就为证词,所以这个态就不好表。这样以来,也就等于对州官老爷讲的,金家违法经营走私贩卖,食盐和烟土的事他已经默认,又让此事成了板上钉钉,也不可否认的事实。这一下就把问题给证死,而且还没有缓和的余地!换句话说,就是使事情给做实砸死,把此案办成了铁案!让金家再也赖不掉,他们想不承认都不行。

    袁大人又接着问对方:“请问钱管家!你说咱们俩能不能见证这件事?”

    那钱管家张了张嘴也没讲话,从内心讲他不想说、不敢说,但又在公堂之上,是大老爷对他的讯问,然而不说又不行,最后只得说:“能不能我不清楚!”

    袁大人道:“连这个事情你都不敢大胆承认,你是不是藐视公堂对抗官府,要知道法律是无情的!你不说就会罪加一等!”

    “我!我!我!”

    “你我什么?”

    “我说、我坦白!我争取宽大处理!”

    袁大人道:“那好!现在还没轮到你讲,暂时你就先下去先着,到时候我让人再传你!”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给雷班头打了个手式,那雷班头立刻就明白了!于是又把那钱管家押回了牢房。

    接下来,州官大人便把惊堂往案桌上一拍,就听得啪!的一声响!然后便说道:“我说金员外!方才你听清楚了没有?今天我要给你交个底,就看你自已啦!是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其事情都已经是板上钉钉!反正,本官随时都可以给你定罪”。

    财主金满堂闻听后心里说,这回我可是白布掉进染缸里,恐怕是怎样洗也洗不净了!因为我的管家就把我给证死了,看来我要推脱都是难!难!难!说实话,这事情连点缝隙都没有,我就是想钻空子都找不到。换句话说,我就象坐进去一个,带英子的八斤半萝卜,就是想拔都拔不出来!也成了玷板上的一块肉,则只好让人随便去剁,若要绞辩都没理由!于是就只好回答说:“我听清楚了,不就是那一船货”。

    “就那一船货?你说得到轻巧!听说你还有多次哩!”

    “我说大老爷!你听谁讲有多次!他们是不是不想让我活?我就做那一次还让你发现了,反正,天地良心就这些,没有影的事我也不会承认”。

    州官袁大人一听就觉得他很不老实,而且还在打马虎眼,不由得心中大怒!便把惊堂木一拍道:“我说金财主!你知不知道人做事天在看!无风不起浪。哪怕你做事再诡秘,最后人们也会很清楚!就如同用石灰灌缝墙,也没有不透风的时候,说是这个理,其实也是自然现象,或叫历史必然。所以,我要说别给脸不要脸,你想如此糊弄搪塞过关,哪有那么好的事,我说来人呐!”

    众衙门上前应道:“有请老爷吩咐!”

    袁大人道:“这位金老板是敬酒不吃专意爱吃罚酒,你们快把他的衣服扒光,给我用板子好好侍候,还需要用上劲狠狠地猛招呼!先打他四十大板!给这老小子松松皮”。

    衙役们闻听答应道:“遵命!老爷您就瞧好吧!”众人说着如狼似虎,一个个冲上前去,大家齐动手,先脱去了金员外的衣服,而后就把他按到在地上,是有人摁头,有人拧胳膊,然后,就照着他的屁股蛋子,是一五一十地狠揍了起来!有诗为证:

    金财主拒不招供,气得州官怒冲冲:

    吩咐衙役快动手,公堂之上用了刑。

    一时间,只打得金财主皮开肉绽,鲜血直流,是疼痛难忍!他就如鬼哭狼嚎一般,是又哭又叫嗷嗷得没人腔!这时候,袁大人则问他道:“你说也不说?”

    财主金满堂讲:“我说!我交待!”

    看来还是板子好使,既然他肯讲,衙役们也就停下不打了!袁老爷又道:“那好!你就说吧!”

    到了此时,他金满堂也确实没招了,他不得不承认一些违法犯罪的经过!不过还总是在闪烁其辞,敷衍了事!但在确凿证据面前,他还是抵赖不了的,所以他被逼在了墙角。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也不得不承认了,自已的一些犯罪事实!也就是说,就只好把他们金家,长期以来走私贩运,违法经营的不法行为,做了一些交待。不过还是避实就虚,躲重说轻,只是说出了一少部分,又属于是些皮毛之类的东西,而更多更重大的问题,却还仍然没讲出来,则就隐瞒了不少。换句话说,他讲出来的尽是些,鸡毛蒜皮或无关皆要之事,妄图此以来搪塞过关,然而,这些都是他的痴心妄想,因为官府衙门里人也不会轻易相信他。

    据说,凡是违法犯罪者一般都是这样,在他们群体中绝大部分人,都有一种侥幸心理!那就是总想蒙混过关和不想交待。比如说,你就是了解事情真向,审问时也如挤牙膏一样,要逼急了他们就交待一点,不逼急也不会主动讲,哪怕就是说也不讲出,全部事实真向和经过。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要挤牙膏就和挤牛奶不一样,挤牙膏一挤就能出来;而挤牛奶下手不狠,也就等于是给母牛轻轻挠痒,奶水也不会自动流出来。法堂上审犯人也是同样,你逼的不紧犯人就不会主动承认,要说金家贩卖走私食盐和烟土的事,一是由于这里地处边远,朝廷鞭长莫及。二是金家过度追求经济利益,就不顾铤而走险的进行违法犯罪!这就叫,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加之,历代封建王朝对边疆上的管理,都是不太严格而造成诸多问题。

    尤其是自明朝中期以后,由于内乱发生濒繁,朝廷对于边远地带的管理,就更为松懈和放任自流,比如有些事情,与其说鞭长莫及,到不如讲是无遐顾及。而官府对待商人,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哪怕就是违法犯罪,做伤天害理的生意,有时也是听之任之!所以,也就有民不告官不究的说法。这位金财主也不是好鸟,而且又是很不好斗!因为,他还是生意场上的老蝤子,曾被人们称为是“巿侩奸商!”实际就是个黑心肠家伙!而古往今来,人们都普遍认为,凡是生意买卖人的心里,一般都有十二个转轴以及二十四个点子。

    如果要说起老板金满堂,也简直就是一只老狐狸,既奸诈又狡猾!他对自己的罪行不但不认识,而且在事实面前都不承认,要审他就比挤牙膏难得多了,你要指出点他就承认点,若不指出要让他主动交待,可说真比登天还难。岂不知他心里是在想,我做的事我不说你们就不知道!所以多说不如少说,少说不如不说,反正就让你们看着办!换而言之,你点出来了我就讲,你点不出来我也不会说。接下来,他就抱住葫芦不开瓢,哪怕是州官袁大人再追问,若不把事情点出来,他就是闭口不谈,也可说,这让谁都没有办法。

    却说州官袁大人,又是有头脑有心计的人,他对于金财主的一举一动,及其交待和表现都是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中,他心说,我不能再继续往下审了。原来,他正在考虑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整个的全盘计划!他头脑里正诼磨的是,我不能就这样与他泡时间,确实也没有必要了。到不如先停下来缓缓劲,等我选好了一个突破口后,再和他叫汁也不晚,若到了那时候,或许就能事半功倍,而出现举一反三的效果。于是他就宣布说:“今天就暂到这里吧!关于其它事情等到以后再说!”接着就让财主金满堂,在审问口供上签字画了押,然后便宣布退堂了。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州官袁大人也不准备再审问金财主了,而是要提审那钱管家!当他派人把钱总管从大牢里,提出来后带到堂上后,衙役们让他跪下!那金府管家钱富友,便跪下连连叩头道:“小人向大老爷问安!”

    州官袁老爷道:“钱管家你想不想带罪立功,给自己减轻罪刑?”

    钱富友回答:“我想,我做梦都在想,说实话我正巴不得呢!”他虽然这样答复大老爷的问话,但一双小眼睛是在滴溜溜地转,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他根本就不是很乖乖的人,用个最合适的比喻讲,他就象只老狐狸似的,是在随时找机会钻空子。

    袁大人道:“昨天你家主人金老板,最后又交待了一个重大问题,因为这事情非常重要,据他讲,此事也只有你和他两人知道,而别的人一字不晓。那么今天本官也非要,找你进行核实一下才是,希望你能配合官府,把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讲出来,也好立功受奖争取从宽大处理!否则的话,将会受到皮肉之苦!而且还要罪加一等”。

    那管家钱富友把嘴一撇说:“我讲!我讲!因为这是一件大便宜的事,我就是打着灯笼也无处寻找!”

    岂不知,州官袁大人用的是攻心策略,也全是用言语来诈他,钱富友一听还真有点相信了,因为他没有想到这位大老爷,会对他使用计策、下圈套、让他往里钻。于是,他便思考了一下问道:“请问大老爷!俺掌柜的承认了是什么事?既然他承认了,就以他说的为准吧!我也没有啥话要讲的”。

    袁大人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说是他说,你讲是你讲,须要各说各的你明白嘛!”

    那钱管家又问:“我家主人到底说的啥子事?请大老爷您给我透露一点好吗?”

    袁大人道:“我需要听你说,须要你自己讲!”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管家钱富友也清知道自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一边用手挠着头皮,一边在心里盘算,则呻吟了老半天,才自言自语地小声道:“这到底是那一次呀!”可说也使他伤透了脑筋!也想不出到底是那件事情,就充分说明了金家没有少干坏事。尤其是商人们投机钻营和违法犯罪,或多或少都会干过!现在他也弄不清到底是哪一回了,所以心里就只犯滴沽,想隐瞒不招认,但又很害怕法不容情。

    州官袁大人催促道:“别拖泥带水的!不管是哪个事情,痛快点就只管说吧!最好还是来个竹筒倒豆子——直来直去的好!”

    这位钱管家可是聪明得像兔子一样,人称钱算盘,坏主意也多又会算计,他想来想去便说道:“俺主人他讲的是不是前任州官之事?”

    袁大人也未加思考地脱口而出:“正是!”其实,他是随机应变!结果还真使对方中了计,进了他的圈套!随后那钱管家就讲出了,一桩惊天大案来!有诗为证:

    挤到墙角无路走,再不承认躲不过;

    事到临头豁出去,只有交待照实说。

    你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这么吓人?”

    然而,也正是前任州官遇害一事!此案也是大明朝的一桩稀罕少见的公案!谁要是听了立即就能,头上走去三魂,足下淌去七魄!要是这样讲不说言过其实,但也有点过度。原来,那前任州官姓祁,名叫祁梦祥,他来郴州上任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就突然失踪不见了,换而言之,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据传言,则有好几个版本,也就是好几种说法吧!其一、说他被土匪强盗杀了;其二、他得罪了人,被仇家做掉;其三、因为他比较贪婪,被人谋害,实属于图财害命!反正不管怎么说,人都是无有踪影不见了!

    由于,这个事情扑溯迷离谁也说不清,至今还是个无头案在悬着没人管,不管是人失踪也好,死了也罢,反正都是不光彩的一件事。这其中最根本的一条,则就说明了他,不仅是一个地地道道,彻头彻尾,有污点的贪官,而且,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会被载入史册,让天下百姓所不耻!关于这一点,也是没人能否认了的。首先,他一来这里就与地方上的,财主乡绅们搅合在一起了,他们相互勾结,狼狈为奸,刮地皮、喝民血、铸山煮海,到处敛财,百般盘剥劳动人民。其次,就是整天专找地主老财们,吃喝玩乐嫖女人、吸大烟,好事不做,什么坏事都干,人们从他身上就看不到有什么好处,黎民百姓对他尽是恨之入骨!而且,他还是个逾墙钻穴的家伙。再者,郴州这里也到处传闻着,他的一段罗曼史,说他自小在家就是个纨绔子弟,他爹是一位当地的土财主,家业万惯,财产无数,吃不愁、穿不愁、家中也比较富裕兴盛。由于他自小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家伙,又加之比较淘气,从小养便成了游手好闲,好逸恶劳的坏习气,于是也就成为个懒汉二流子。

    又因为他不愿意上学,小时候也只读过两年书,所以,要讲学问他可说是哈蟆撒尿——湿不深!由于他从十几岁就开始,吃喝嫖赌、抽大烟,而且又非常调皮捣蛋,经常是打瞎子、斗瘸子、欺负老幼残疾,什么坏事都干。譬如说把鹌鹑、掏鸟窝、踹寡妇门、扒绝户坟、打架斗殴,是五毒俱全,人们都称他是个坏货!他的父亲就担心,若要这样下去等长大了,一定会坐吃山空,便走后门、托关系,还用五百两黄金给他买了个,七品县令让他去当。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他祁梦祥当了官以后,仍然是恶习不改,老毛病总犯,每天照样还是吃吃喝喝,不务正业是,光玩女人。

    然而,像他这样的人也根本干不了正事,在官位上不是贪污受贿和敛财,就是贪赃枉法坑害百姓!除此之外,还有两样本事,那就是靠拍马屁、溜沟子、请客送礼巴结上司。这就和那要想富,卖酒醋,要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正如剃头匠用锥子,是各有各的套路,你还别说,象他这号人在官场里,往往还真能玩得转、吃得开、吃香哩、喝辣哩。实际上,他在做县令时就没少出事,而且也不够格,可是官职还偏偏往上升,又被拔擢当了州官来此上任!若要实事求是讲,他这种人就是个祸国殃民东西,到头来不但害人害己,也是个毁江山的家伙。

    比如说,他一来到郴州,马上就与地方上的,财主乡绅们搅合在一起,相互勾结,狼狈为奸,刮地皮、喝民血,到处敛财。而对劳动人民是敲骨吸髓,百般盘剥,且还恨不能一下子,把大批钱财都抓在自己手里!所以,他不但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并且还靦颜人世,厚颜无耻。就他这样一个品质恶劣,心里肮脏,行为不端的卑污家伙,结果还能被顶头上司,举荐给朝廷拔擢重用,让他升迁为五品知州,来到这郴州上任。其实,也就进一步证明了,明王朝的政治腐败,官场混乱,使江山社禝岌岌可危!那么,就自然而然的直到后终灭亡,则就成了发展趋势。那前任州官祁梦祥,他来郴州上任不几个月,就与这里的最大财主金满堂挂上了钩,二人一见如故,却还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然而,州官祁梦祥和大财主金满堂,二人是沆瀣一气,互相利用,各有所需,也属于是鱼找鱼、虾找虾,河里乌龟找王八!双方不光有经济利益,同时,在他们的背后,还有色情、女人和其它事情。他们就象是山上高松溪畔竹,清风一吹成知音,俩人合穿一条裤子还嫌瘦,与其说是打得十分火热,到不如讲是臭味相投!所以他们一来二去,自然就成了酒肉朋友。则就有人风传说,那州官祁梦祥是勾搭上了,金财主的一个小妾,两人不仅如胶似漆,而且还有一段桃色新闻,等等!也是更加龌龊卑鄙和见不得人的行径。

    原来,大财主金满堂共有六个老婆,那最小的一位姨太太,就跟花骨朵一样长得很漂亮,因有几分姿色,就让人见人爱!起先曾为,郴州城柳花巷的一名娼妓,她家姓姚,名叫姚美莉,其外号又有好几个,比如:什么夜来香、人人爱、勾人魂,等等,反正,让男人见了都走不动。一开始,她曾是金财主的一个相好,两人在一起经常鬼混,后来,金老板为了长期占有她,就用了一千两银子,把她从烟花院里赎出来,纳为了小妾。然而,那姚美莉就像一只臊狐狸,她既会巧言令色,又善于迷惑人,那州官祁梦祥和金财主,两人自交上了酒肉朋友后,他就常去金家喝酒。金满堂为了讨好州官老爷,就常让他的六姨太到场坐陪和敬酒!结果那祁梦祥与姚美莉,两人一见钟情,便是眉来眼去,很快就勾搭上了!后人有诗曰:

    颠狂柳絮随风摆,轻薄桃花逐水流;

    贪腥猫儿都馋嘴,别人老婆他占有。

    只为好色丢性命,州官老爷竞风流;

    如若要知后来事,下回书中说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