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极致

第七章 少室山下遇东隅

    不一会,轩辕曦澄走后不久,几位昆仑山弟子装扮的人步入了大殿,为首的一位头戴高冠,锦衣华服的男子,曾是跟李轻风有过几面之缘的徐锦江,他的身后跟着三位气质优雅的女弟子,李轻风一愣,他心心念念的赵静静也在其中,而另外两位女子也都是面熟之人,大殿内的三女赫然都是上官海棠的弟子,另外还有几名男子,显然都是昆仑山的核心弟子!

    诸位天擎宗的师兄弟,在下徐锦江,乃是昆仑山掌门人轩辕曦澄的二弟子,此次便由在下代师门为诸位接风洗尘,怠慢之处,还请你诸位担待;徐锦江入得大殿,抱拳朝天擎宗众人招呼道。

    天峰在李轻风的示意下站起身来,随继朝徐锦江也一拱手,道;在下天擎宗掌门人首席大弟子,天峰,见过徐兄。

    久闻,天兄大名,今天一见实乃三生有幸;徐锦江闻言也不敢托大,连忙朝天峰施了一礼,郑重其事的说道,脸上笑意更盛。

    两人寒暄了几句,相继落坐,赵静静在人群随意的撇了一眼,最后在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身上停了下来,只见此人坐落在人群边缘处的角落里,及容易让人忽视他的存在。可是赵静也却在此人身上反复打量,目光更是久久不曾离去,两人虽然相隔四年未见,长像也不似当年模样,但赵静静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李轻风无奈的朝她笑了笑,赵静静心念一动,看来他早就认出自己了,只是不知为何,好像刻意不想让人发现他,赵静也有些疑惑。

    师妹你怎么了?;一旁的女子发现了赵静静的异常,出声询问道。

    赵静也摇了摇头,随继收回了目光,笑了笑,道;师姐我没事。

    我们过去吧。;赵静静的师姐说着将赵静静拉到一旁,赵静静的望了李轻风一眼,收起了思绪,恢复了往日的冷艳不可方物的人间仙子模样。

    久闻天擎宗近来人才辈出,其修炼一途更是包罗万象,素有有教无类之称,今日有幸与贵派弟子相聚一堂,不妨趁此良辰美景,我教与贵派一起交流一下修炼心得,岂不也是一庄美谈;徐锦江饮尽杯中之酒,望着天峰徐徐说道。

    阁下莫非是想,殿前论道;天峰闻言,也不甘示弱,脸上波澜不惊的说道。

    正是。

    徐锦江神情自若的说道;此次我教与贵派不惜千里迢迢而来,便是为了相互取长补短,我等岂能放过此等良机?

    两派弟子闻言纷纷附议表示赞同,大殿内顿时纷纷嚷嚷起来,天峰略微思考了一下,也点了点头,此次前来昆仑山主要的目的便是为了交流,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边大殿内热闹非凡的进行着,殿前论道,两教弟子,谁也不甘示弱的派出了本派的核心弟子出马,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唇枪舌剑,而大殿内的两人却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昆仑山,少室山下,夜幕低垂,星光点点,空旷的四野一片萧索,角下的路径模糊难辨,放眼望去整个少室山都被一片夜幕笼罩在其中,路旁荒草漆漆,虫鸣声彼此起伏,夜风呼溯而过,吹试起阵阵发丝,随风飘舞,荒郊野外,夜幕如霜,一轮明月悬挂星空,清冷的银辉照射在大地之上,举目远眺,只见一男一女,相互注视着对方,夜色下繁星闪耀,阵阵夜风吹过,二人的衣裳带起阵阵涟漪…

    沉默许久,终是李轻风率先打破了沉默。

    四年不见,小姐可安好;李轻风温柔的看着赵静静,脸上恢复了儿时的天真无邪,眼神也变得炙热起来。

    还好;赵静静的脸上不见任何表情,有的只是冷艳,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李轻风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看了眼赵静静,心中多了一丝心酸,多年不见,不仅仅是自己变了,赵静静也变了,李轻风不知道赵静静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一改当年的青春活泼模样,蜕变成了眼前的冰冷少女!

    小姐有什么想跟煤炭说的吗;李轻风心有不忍,不敢直视赵静静的眼睛,只是眼神躲闪的说道。

    赵静静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李轻风的眼睛,她这几年发了太多事情,人也随之性情大变,终不似当年的天真少女。

    小姐…

    李轻风声音微弱的唤了一声,看向赵静静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想说些什么,却是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人就这样怔怔的站着,相互看着对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师妹,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不是去参加交流会了吗?

    李轻风一惊,连忙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来人是一位妙龄少女,正缓缓的朝两人靠近,待距离近些,李轻风顿时惊为天人,就差一句卧槽说出口!

    只见此女,举步轻盈,一汐长裙在夜风下随风飘舞,李轻风脑海中快速的闪过许多的词汇,但都不足以形容此少女的容貌,月下惊鸿影,疑是画中仙,用这句来形容此女,李轻风觉得最为符合当下的此情此景!

    但又有,远赴人间惊鸿宴,一睹人间盛世颜,的感叹,李轻风咽了口口水,此女绝对是他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之人。

    一旁的赵静静张了张嘴,一脸鄙夷的瞧了李轻风一眼,随继跟来人打了个招呼!

    他是谁,我怎么未曾见过?远处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女低声喃喃自语说着悄悄话,看得一旁的李轻风愣了半响,忽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当即恢复了以往的神色,还不忘整理了一下衣服给头发,这才冲两女嘿嘿的傻笑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女终于想起来一旁的李轻风,赵静静一脸鄙视的看着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明明跟自己相会来了,但却在师姐美貌后表现出了一脸哈巴狗的模样,这让赵静静觉得纳闷到了极点!

    夜色下,不知名的少女朝李轻风笑了笑,任何便扬长而去,李轻风看着佳人渐渐消失的背影,许久,怔怔的入了神,心中所思所想,无非,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她在对我笑哎,她…

    哎呦。

    李轻风忽然感觉耳朵一股巨疼传来,顿时人瞬间清醒了过了,原来是李轻风看着离去少女的背影入了神,赵静静一连唤了他好几声都没回应,气的赵静静当即揪起来他的耳朵!

    哎呦,要断了,要断了,小姐你快放手,我的耳朵也,哎呀;李轻风疼的撕心裂肺,百般求饶起来。

    哼,赵静也了一声,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了手,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一轻,仿佛一下子把多年的委屈发泄了出去。

    李轻风揉一揉耳朵,虽然还很疼,但他心里却是高兴了起来,小姐终于恢复了一丝当年的模样,这让他悬着的下放了下来,当即就想问问她这几年来的状况,可是一开口,味道就变了…

    小姐,刚才那个闭月羞花的美女是谁啊?

    啊……

    随继整个山谷中便传来了李轻风的惨叫声!幸亏四下无人,要不然真会让人浮想连连!

    过了许久,可是是赵静静打累了,两人平躺在少室山的星空下,姚望着繁星点点,互诉着两人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可是赵静静却似是在有意无意的回避着一些隐晦的事情,并没有将全部的事情全部告诉李轻风,而李轻风却请求赵静静不要把他身份告诉别人,赵静静也是高兴的答应了下来,两人多年不见,却在这一刻仿佛都回到了小时候,她还是那个大小姐,而他也只是她身边的小书童而已…

    不知道多了多久,天色已经大亮,两人起身离开是少室山,各自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

    一回到行苑天峰就迎了过来,将昨晚殿前论道的事情汇报给了李轻风,李轻风点了点头,他有些疲倦,吩咐了两句便回房间休息了。

    天峰很好奇昨晚李轻风怎么突然消失了,他还特意让弟子去找了一圈,只是毫无结果而已,他还以为李轻风先独自回行苑来睡觉了,可是直到众人回到行苑李轻风也不见人影,这让他顿时急了起来,一晚上都在行苑里坐立不安,天色刚刚大亮,天峰就准备带人出去寻找,谁知李轻风却自行回来了,本来还想问问他去哪里了,但是李轻风没给他机会,只是让他汇报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就跑回去睡觉了,这让天峰一头雾水,一脸的疑惑!

    本来今天昆仑山安排了他们天擎宗的弟子进入昆仑派的藏书阁去学习,李轻风也没去,无奈,天峰只好带着天擎宗众弟子前往了,只留下李轻风一人在行苑呼呼大睡…

    昨晚的,殿前论道,只是两教弟子的一场普通的交流互动而已,李轻风听罢也就没放在心上,他关心的是轩辕曦澄后来有没有出现过,更加关心的是轩辕曦澄有没有发现大殿内少了一个天擎宗的弟子,在听到轩辕曦澄根本没有现身后,李轻风就对这场殿前论道彻底失去了兴趣!

    一天时间匆匆而过,当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行苑时,天峰惊讶的发现李轻风又消失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这个作后辈的也不敢多问,有了昨晚的经验,天峰今天倒也不再担心李轻风的安全了,想来师叔祖对昆仑山一定特别熟悉,他应该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天峰想到此处舒缓了一下眉头,早早的回房休息去了,他昨晚以为担心李轻风的安全一夜未眠,白天又去了一趟昆仑山的藏书阁,早就已经觉得有些乏了,他虽然是知命境界的修行者,几天几夜不睡觉对他根本没多大影响,但是他的职责是带头师兄,要带领一众弟子,难免会分心,要考虑的事情也比一般人多,这让他难免会容易感到疲劳。

    夜幕降临,少室山下,一个人影突兀的闪现出来,李轻风缓缓的出现在了少室山,今天他要去见一个人,他有很多疑问需要这个人为他解惑,当初在天擎宗时他就有想过要去找这个人,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如今,他既以来到了昆仑山,又岂能不去。

    一路走着,李轻风的心很紧张,他今天要去见的那个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修行者,在他的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此人的实力,恐怕在轩辕曦澄或者天雷之上,跟自己的师傅天山老人是同一级别的修行者,这是李轻风的直觉,他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自从踏上修行者的道路之后,他的直觉一直很准。

    在距离少室山的石桥越来越近时,李轻风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人也俞发的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迫切的想见那个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去不可,但他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好像今天非去不可,可能是冥冥之中的某种神秘力量在牵引着他吧…

    一阵兵器的打斗声引起了李轻风的注意,李轻风瞬间警惕了起来,人也随之一闪消失在了夜色下,朝着打斗声传来的地方,急速的掠去…

    少室山,石桥上,两个人影不断的交错着,忽影忽现,只见一蒙面女子,头戴斗笠,看不清其样貌,手中长剑嗡嗡作响,似是发出了剑鸣!

    而另外一人,则一位僧人,以手中佛珠为器,只守不攻,任由那蒙面女子剑术如何的超凡脱俗,却是丝毫近不了僧人的身,两个打斗的彼此起伏,竟一时间分不出胜负,打的难舍难分。

    李轻风躲在黑夜下某处杂草中,隐蔽着身影,震惊的看着打斗中的两人,不禁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种级别的战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没有恐怖的杀伤力,也没有罕见的破坏力,但是那一招一式展示出来威能,李轻风很自信,自己恐怕连一招都抵挡不住!

    这是修行者之间的念力比拼吗?李轻风好奇的看着两人,心中早已经波涛汹涌,他可以很肯定的告诉别人,如果此二人比拼的不是念力,而是强者之间真正的生死对决恐怕整个少室山都会被这二人给夷为平地,强悍至此,竟恐怖如斯!

    忽然僧人好像放弃了抵抗,任由蒙面女子一剑刺入他的胸膛,僧人惨笑一声,眼神温柔的看着眼前的蒙面女子,缓缓将自己的佛珠放在了蒙面女子的剑上,用极致温柔的声音对着蒙面女子说道;禅机已到,若你能放下手中这把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愿是你杀的,最后一人。

    蒙面女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将手中之剑拔了出来,随即扬长而去,僧人在蒙面女子离去后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他仿佛看见了那蒙面女子眼中隐隐乏起的泪花,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他的生命也在迅速的流失着…

    待后蒙面女子彻底的消失在了夜色下后,李轻风缓缓现出了身形,他急忙来到了僧人的身旁,朝着僧人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半响,才道;晚生见过大师。

    小公子,你来了;僧人咳血说道,他的气息很弱,仿佛随时都会死亡。

    大师知道我会来?;李轻风疑惑的问道。

    自然;僧人气息越来越弱,但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温柔,一脸慈祥的望着李轻风;是我用秘法唤公子前来。

    僧人又咳出了几口血,虚弱的说道;小僧与公子有缘,四年前的雨夜,初见公子,便盼望着能与公子再见一面,可惜公子迟迟未归,小僧还以为无缘再见公子了!

    大师功法深厚,怎会如此?;李轻风心一疼,他知道自己错过了莫大的机缘,当下叹息道。

    四年前的那一场大雨,下了很久很久,足足持续了三年,其实自那时起,小僧便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僧人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余下也只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在跟李轻风说话。

    待我死后,一身气机可助公子成就天人体魄,也算是还报了小公子当年赠披肩之恩,阿弥陀佛,小僧禅机已到。

    僧人说完最后的话语,人也缓缓闭上了眼睛,一阵风吹过,僧人的尸体瞬间灰飞烟灭,化作了一缕青烟,青烟缓缓围绕着李轻风,李轻风的眼中闪过一丝叹息,他看着环绕在周身的青烟,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这一缕青烟漂入他的体内,他的整个人也为之一震,剧烈的颤抖起来,身体内的各处静脉也在迅速的扩张着,最终这一缕青烟与李轻风的全身静脉融合在了一起,李轻风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血管,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他此时全身的血管全部变成了金色,浑身散发着炙热的光芒,连瞳孔也变成了金色,李轻风随即盘膝而坐,运气引导周身的天地灵气,进入其体内,灵气行走奇经八脉,感受着洗髓化骨般的疼痛,每一寸肌肤,每一条经脉都传来非人的疼痛,仿佛万箭穿心般的痛苦,撕心裂肺般的疼,席卷着全身,李轻风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住,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去,他相信只要他过了这一关,他一定会焕然一新,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强者。

    李轻风强忍受着巨裂痛苦,默默承受着,他知道这是他成为强者的唯一机会,也是成为强者的必经之路,没有其他的捷径,李轻风不敢停下了,他怕一停下了这种痛快就会消失,僧人临死前曾说,赠送自己一身气机,李轻风虽然不知道气机是什么,但是他很清楚,这是莫大的机缘,机会稍纵即逝,他今天哪怕就是死在这里,也就不会停下来,因为他想成为一名真正的强者,这个信念不会被任何因素所动摇!

    若不趁起凤时扬帆,船是不会动的。

    这是李轻风一直固守本心的信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惨绝人寰的痛苦渐渐的淡了下来,最到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李轻风朝着僧人消失的地方跪了下来,给死去的僧人磕了几个头,僧人赠他一身气机,助他成就天人体魄,了了善缘,李轻风感激僧人的恩情,亦在心中将僧人当作了他的师傅。

    我愿化身石桥五百年,受五年半风吹,受五百年日晒,受五年半雨打,只愿那个女孩能从桥上走过…

    李轻风的耳边,仿佛回忆起了,当年僧人的话语,斯人已逝,但其声音却是永远的留在了李轻风的心中,李轻风虽然不知道这些话的含义,但他相信,这一定与僧人有着莫大的关联,在告别了僧人后,李轻风渐渐的消失在了石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