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年代
我们是初一开始学习英语的,也因此,我和哥哥以学英语的名义与父母要了钱购买了一台磁带播放器,它如一位老友,为我们播放任贤齐、阿杜、beyond、朴树、小虎队、许巍……这些人的歌。
后来,网络歌曲方兴末艾,一时间在学生之间成为潮流。再后来,播放器坏了没有被修好,事实上它早已伤痕累累、千疮百孔。之后收音机进入我们的世界,它将远方的信息带给了我们,让我们与外面世界保持着某种联系,它在我们开始是蹲在井里观天的“蛙”到后来跳出井去看外面世界的“蛙”之间的转变过程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因为它我们开始放眼世界。
初一和初二,我有点懵懵懂懂的,即使每天按时上课、自主完成作业,但关于学习的意义,以及自己要到达什么样的高度,这两年里却始终没有仔细的将其想明白,想通透。而这种茫然对我的日常生活又好似产生不了任何影响,毕竟除了完成日常学业外,生活还是相对轻松的。
我的同学也和我一样有着相同的困扰,隐约感觉,有个无形的身影困住了我们。
“是要努力考高中呢?还是直接去读职校呢?”肖劲松说。
“我也不知道哎”,我回答。
我们并未立即向老师寻找答案,仿佛答案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并不着急于这一时。
肖劲松,我的同学,我们俩都非常喜欢看武侠小说,某天,我俩突发奇想,“要不咋俩也写一部武侠小说吧”他提议。后来,我们各自写了一部,合作写了一部,说是小说其实也就几页纸的篇章,在同学间流传频率也不高,但也算是一次尝试了。
我喜欢和我的小学同学李光荣、赵伟以及陶建国一起到距离学校五公里位置的一条名为甘河的河里游泳,也喜欢到路边山上采摘野果,学习之余宛若一群“野孩子”,体验着短暂的闲暇时光。
走在操场上,坐在窗户旁,奔跑于森林中,踱步于田野边,时不时会有某个人在远方等待着我的感觉,也曾想寄一封姓名、地址一切语焉不详的书信,往龙洞河或者甘河扔一个漂流瓶—瓶中许下小小心愿。后知后觉,兴许那是对爱情或者某种美好事物的憧憬吧……
大哥主要还是以学习为主,作为班长,偶尔也会和同学间产生些许摩擦,在谅解与被谅解之间寻求着平衡,但也因此成长着。
乌乡时至今日依旧保持着每六日进行一次的集中赶集的传统,在学习之余逛逛街,看看满街琳琅满目的产品,顿觉困意全无。
每逢遇上赶集,其中最让人期待的事当属“找妈妈”,一般情况是到特定的地点找,龙塘村里的父老乡亲们相对会找一个固定的地点进行买卖和集聚,如果是那样,则相对好找一些。当然,也不排除,妈妈去购买家中日常所需品,这个时候,我们也得前往街道深处,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着妈妈,千人千面,但那个熟悉的身影即使置身于人海,还是会在第一时间里被我们发现。
找到了妈妈,那会有一种满满的安全感,妈妈总是会为我和哥哥准备好一周所需,大米、青菜、萝卜、甘蓝、茄子、肉、柴禾一应俱全。在我的记忆深处,妈妈是无所不能的超人,也因此,我们常常忽略了她们面对生活的不易,甚至还一度认为一切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我们这一代人,应该是最后一批在学校需要自己动手做饭的学生了,在我们毕业之后,学校建起了食堂,学生们不用再在做饭的事上花太多心思,也不用再为物资的消耗殆尽而感到不安,妈妈也不用整日担心着孩子是否还有食材和柴禾、饭和菜是否煮的熟透,学生们也因此有了更多可自由支配的时间来自主学习和休息。
当然,那种在烟雾缭绕的集体厨房中忙碌、喧嚣,在蓄水池旁排着长队打水的盛况也就此消逝,退出新时代舞台。隔壁女孩注视着燃烧的柴禾,时不时用勺子翻捣着锅里正被炖煮的排骨和土豆;李光荣和赵伟一直是一起搭火,他们俩速度较快,正在吃着饭,光荣脸颊冒着汗,囫囵吞枣,仿佛慢些吃会影响味道,赵伟倒显得文雅,细细咀嚼,慢慢品味着美食;陶建国讲究一个错峰效果,刚刚来的厨房,慢悠悠的准备起柴禾;肖劲松带着妹妹一起,有条不紊的进行烹饪,劲松如主厨,妹妹则像帮忙的“伙计”,二人虽不怎么说话,但配合默契;大哥则挥舞锅铲,翻滚爆炒他的五花肉和甘蓝,时不时还要秀一秀他的技艺,有时我会担心万一锅翻菜撒我们吃啥呢……这众生相大抵是见不到了……
后来,随着初二的结束,我们对学习的态度,以及对人生的追求也在慢慢的发生改变,毕竟,下一个阶段,离别在即。每个人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奔赴各自的人生,行走于自己的漫漫人生之路中,就如何擘画人生,现在到了该考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