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爱

3.穿越峡谷村

    醒来又是一个大晴天,闲来无事,不如回峡谷村看看。

    打了个车前往,跟司机大哥好说歹说不打表才愿意去。

    峡谷村,我出生的地方,陪伴我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童年的故乡。

    最早的村民,叫她穿越峡谷村,这些事情我都是通过老太爷他们老一辈了解的。盛夏的傍晚在拦水坝上或者岸边的围栏上,或是在腊月的暖阳中,在祠堂外的院落里,我们一群半大小孩围着三俩大人,听他们聊天讲故事。

    聊历史更迭,议时事政治,评民间传说,讲农作谚语,谈邻里街坊,说小故事听大道理。

    可是我最喜欢的还是关于我们村的传奇故事。

    峡谷村,顾名思义,是在一处峡谷中,两旁是高嵩的群山,一座连着一座,连绵不绝,两山中间是一条峡谷,就像是被生生劈出来一样,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同时也敬佩定居开荒的先祖们的勇气。

    峡谷中常年流淌着一条小溪,我们都称之为越溪。村落沿着溪流傍山而居,沿着小溪,有一条不宽的老街,充当着村里的主路,一头一直延续到村子西头的田间地头,另一侧则连接着进村的唯一通道。

    小溪的对岸,是一大片长条的平地,先前是整片的连绵不绝的水稻田,后来批了一块又一块的宅基地,村民们都建起了自己的楼房,连我妈当时都造了四间两层的楼房,现在还闲置着。

    对岸的山坡上是一阶一阶的梯田,每到秋冬交际的时候,一片金黄色的丰收景象甚是震撼的美丽,如今都已经些许荒芜了。

    难免叫人感慨时光荏苒,物是人非。

    峡谷村,也就是穿越峡谷村,说有几百上千年的历史了,后来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简化了叫峡谷村。

    这里也说起了拦水坝的由来,说是村里的先祖是逃难定居于此,开荒耕种,一开始的时候,繁衍生息,生生不息,日子过得还不错。不过连着好多年,不是洪灾就旱灾,接连几年不说颗粒无收,反正也差不多了。后来先祖们就不想听天由命,准备逆天改命,截溪筑坝。反正经过多次的努力,不是坍塌就是冲垮,皆以失败告终。

    直到后面在太平盛世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来了一个逃难的先祖,说是一个将军,身经百战能以一敌百的大将军。他把一柄长枪砸进溪里,把越溪戳了个洞,长枪立于溪中央持久不倒,后面以长枪为基础,从中间往两边修筑,拦水坝慢慢才成型。听说建国初的时候翻修拦水坝时有人还看到坝体中的一根长长的铁棒。

    传的有模有样,亦真亦假,真真假假。就当是传说了,关于越溪关于拦水坝关于峡谷村的传说。

    涝时蓄水,旱季放水,灌溉庄稼,拦水坝的修建,保证了村民的丰收同时也保证了村子的安全,确是大功一件。

    还听说了一件事,登山步道,全民健身思想兴起的那段时间,由县里主办,乡里协办的,到现在已经举办了好几届的“穿越——峡谷村”的活动,每年的春夏季节,村里的自行车骑手和跑步爱好者那是络绎不绝,村东头开小店的三婶那是赚了点钞票。

    连那大叔在火车上还推荐过呢。

    再次回到这里,半大小孩我都没见过,年纪大的也认不出我了,跟我差不多年纪的都出门了。

    真应了那两句诗“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十五六年没回来了,中学那段时间几年回来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不过,我连我的乡音都改了,好多方言能听但是不会说了,细细分辨,还能听出我那略带的南方口音。

    还是去看看拦水坝,给了我大部分幸福快乐时光的童年。此时旱季的拦水坝,水位不高,有点浑但不浊,我指的是那些夹杂浮苔,落叶,杂草的浑,水质还是透彻能见底。无论构筑坝体的大石块还是后面翻修新建的闸门都看似有点陈旧了,看来也鲜少有人前过来乘凉摆谈了,满眼都是历史的尘埃,在经历时间的洗礼。

    不过她还立在这里,巍峨壮观,像是在倾听着,历史陈冗地述说。

    突然感觉到自己又回到那个扒拉裤头的年纪。

    秋天的风还是没能吹落夏天的雨,已经是立秋了。

    这近两个月的连续高温天气憋坏了一众村民,每天晚饭后的时间,男女老少都会聚集到拦水坝上,年轻小伙和半大小孩都在水中游泳嬉戏,中年妇女则是在岸边洗衣,大老爷们就在岸上吹牛摆谈。有时候小孩戏水时用力过猛水花溅到岸边,还被岸边的妇女大声责骂,虽然嘴里骂着,但是还时不时地提醒着小孩注意安全。

    拦水坝的背侧的那块长条石板下有个空洞,可以钻进一个人,听大人说本来是一矿坟。那时候的我特别的顽皮,也不知道害怕,有时候放牛,赶鹅的时候,刮风下雨的都会躲到里面,不过在里面也得到过好多宝贝,其中我现在吊着的挂坠就是从里面捡到的,一个小圆石头,就跟小溪滩的石头也差不多,不过它的一侧有一个天然的小孔,我叫我妈编了一根绳子就一直挂在身上。

    关于这块石头的真正来由我到现在都没跟任何人讲过,就说这个是从小溪滩边捡到的。不过自从有了这个挂坠以后,我的感官就特别灵敏了,细微的表情变化,轻微的动静,还有就是再暗淡的光线也好,我都比一般人更能感觉得到,还有就是我老是能感觉到一些不知道真真假假的梦。

    “叮铃铃”的电话铃声响起,是越溪户外邀请面试的电话,约好明天上午10点三楼会议室。有面试的机会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对于面试我是一点担心的余地都没有的,就是这么自信。

    临近中午的太阳晒在身上让人有点软绵绵的,还是有点热的,于是我还是坐在了拦水坝的背侧的那块长条石板上,疲软的身体半躺着。时而睁着眼睛,看着天上的云彩飞来飞去,时而闭着眼睛,空洞洞的什么都不想。

    “你还是来了,还是回来了。”

    这个时候的拦水坝应该没有人,却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一道声音。

    “谁,是谁?”出于本能的惊慌,我大声地发出声音。

    宁爱,不对,比宁爱的声音还要细腻,比宁爱的身影还要柔和,纤瘦。

    一袭白裙的女子在我面前,伸过双手,抚摸了下我的脸庞,“我是越,你不认得我了。”

    我心想着摆脱她,但是我没有。

    “对的,你不认得我了。”她喃喃自语,像是在自言自语。

    “越?”我想起来了她就是越,上次看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叫越。她过来双手绕过我的双肩,抱着我,我傻傻的呆在那里,手僵硬的不知道往哪里放。

    触碰着我的后背的双手有点冰凉,我下意识得弯下身子,用双手握住了她的手,把她当做了宁爱,给她暖暖。

    “你还是那么细心,还是那么体贴入微,可是我早已经冷暖自知,柔弱的身体下是一颗坚硬的心。”越缓缓地陈述着,不带感情,好像在说她自己又好像在替别人说的。

    我由于紧张而造成的本能的喉结上下动着,她却盯着我的喉结的地方,抽出了手,伸过来把我的颈上的挂坠捧在手心看了又看,“你看,这背面还写着我的名字呢。”我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了看,真的,是篆书的“越”,我一直以为是石头之间划过的印痕呢。

    我从脖子上解下了挂坠,递给了她,她接了过去,用手指轻轻的摸了摸。

    “是你的,你戴着吧。”她又帮我重新系了回去,打了个死结。

    “如果死结打不开的话,就不用解了,顺其自然,自会迎刃而解。”越用最温柔的语气似在讲述最深的哲理。

    “前生的因,来世的果,缘分有因果,爱情也有轮回。”她嘴里轻声地说着,就像歌声那样动听,“你被什么感动,什么就是你的生活。”

    基本上她在说话,我倾听着,点个头,有时候盯着她看一下,算是回应。

    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我还躺在石板上,我感觉真真假假分辨不清,是不是一场梦,却又是那么真实。

    我拿出了手机看下时间,看到了两小时前的23秒的通话记录。

    我恍惚的起身,思维的断断续续,残缺的夕阳余晖落在拦水坝的水面上,波光粼粼,偶尔跳起的鱼,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五光十色,甚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