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三人这次坐的是马车，这一路的速度快了不少，三天左右就到了雨晶乡。

    现在离那个沉光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天，赵乾从马车上往外看，满眼都是水渠和岸上的杨柳。

    “老师，我们现在去哪里？”

    李春墙扬起马鞭使劲抽了一下那匹黑马。“走，我们去壁黄他家。”

    赵广德又是不解，急急的问道：“老师，你是帮人过来要债的，怎么能和下家见面？”

    李春墙并没有理会这个小家伙的问题，这只是一场公平的决斗，有什么不能见面的。

    壁黄看上去比李春墙还要苍老，见到李春墙后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热情，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三天以后有一个叫沉光的人要来和你决斗，我是他的见证人。”李春墙也是开门见山，把自己这次的目的和盘托出。

    壁黄先是一愣，却没有说话，他让李春墙把车停好，带着三人走进自家屋子。

    壁黄的这块地是一片湖中的一个岛，面积并不大，也没有篱笆。两间相邻的木屋一左一右，壁黄介绍这里一间是起居，而另一间是书房。

    赵乾站在两个老人的身后，大声的问壁黄道：“师叔，那人为什么要找你决斗？”

    壁黄并没有说话，李春墙却解释道：“这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可是恶人，大概得罪了人家。”

    “闭嘴。”壁黄的语气有点生气，看样子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情。

    可是李春墙却不以为然，继续说道：“这老头年轻的时候带着人把菊池省东面十二家都霍霍了一遍，恨他的人怕是从他家排到我家都不止。”

    这本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但是两个小孩却听出笑话的味道，捂着嘴在那里哈哈大笑。

    悲伤的故事配笑话，当事人耳朵里听了就像是伤口上撒盐，又是难过，又是伤心。

    壁黄哀求李春墙：“求求你，别讲了。”

    李春墙见那人已经这样，也不敢再火上浇油，只是告诫两个小朋友：“在这里说话注意点，万一说的不好人家就把你炖了。”

    这句话吓得两个小孩连忙捂住了嘴，还偷眼看了壁黄家灶台上的盐和糖，大概是考虑自己是椒盐的好吃还是糖醋的好吃。

    壁黄安排三人住书房，当天晚上就在旁边的水塘里捞上来了大扁鱼清真着给大家吃。

    俩个小孩在家也吃过这么大的鱼，但是却没有这里的鲜美。一问才知道，原来壁黄有自己特别的佐料。

    赵乾看着这个右脸有着刀疤的老头，心里的好奇却越来越浓，于是他试探性的问道：“师叔，那个叫沉光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来和你决斗。”

    晚上的壁黄脾气好了很多，他此时对着天叹口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大概年轻时我杀的人太多，这人大概是我的某一个仇人的小孩。”

    李春墙却丝毫没有放过一个损人家的机会，他一边吃着鱼却一边说道：“壁老怪，这两年找你报仇的人应该不少，从你这难过的眼神就能看出来，这两年处理那些人都后代也是不少。”

    壁黄现在的脾气是好多了，此时他并没有生气，二十点头道：“是啊，没办法，现在想停都停不下来。”

    壁黄这像是很无奈，也像是在忏悔。但是李春墙却当做没听见。“壁老怪，那恭喜你，年轻的时候做了一把恶魔，现在年老了又能做一把。”

    壁黄的脸色更是难看，他用本来就萎缩不大的眼睛瞪着李春墙，很想让这个人闭嘴，但是李春墙却像看不见，依旧在原地滔滔不绝。

    恶语伤人夏日寒，这句话用在这里倒是非常恰当。壁黄大概是实在听不下去，大大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卧室。

    此时赵乾和赵广德都感到了一丝尴尬，赵广德悄悄的和老师说：“老师，你多多少少给这个爷爷一点面子，不然人家多下不来台？”

    李春墙摸着两个小孩的头，语气虽然平静却有三分怨恨：“你们的师傅我年轻时最恨的就是这种随便杀人的人，有时候你看他们杀人，仅仅是为了高兴。”

    赵乾本来以为老师会说一个动人的故事，想不到这两句就结束。好奇心显然还没有被装满。此时他有问道：“那老师，那你年轻的时候有没有杀过这样的人？”

    李春墙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这种人，我一直都打不过他们。”

    转眼间三天已到，李春墙一大早就带着两个小孩来到了雨晶乡的村头。

    沉光已经在村头的柳树下等了很久，此时见李春墙从村庄里走出来，用狐疑的眼神问了一句：“你们早就到了？”

    “对，我们三天前就到了，这三天一直住在壁黄家。”李春墙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三天来他的行程，他身后的两个男孩都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沉光却透露出一丝不信任，他狐疑的问道：“拿着三天，你们和那个老杂种说了什么？”

    “我想了解他和你是什么仇，可是壁黄说他忘了。”

    壁黄听到这里鼻子里粗粗的喘了一口气，像是在平复内心的波澜。

    随后沉光只说了一句：“走吧，现在人家还在家里等我们。”

    三人顺着河梗走向那片孤岛，这个村子的当地人也从自家的小船里钻了出来，有人在远远的看着这三人，而有人则在背后默默跟着。

    三人的目的地并不是壁黄的那片湖心岛，而是在另一边，这里修仙学校的操场。

    此时太阳已经到了头顶的位置，超场的温度也逼近三十五，但是这里已经站满了雨晶乡的村民，有的是独自一人，有的是全家都在。大家最大的共同点就是满脸怨恨的看着这四个外乡人，就像是看一群抢夺他们银子的强盗。

    不过壁黄倒是没那么多怨恨，他见到四人出现，自己便走到了操场中央，伸出右手指着沉光道：“你就是那个要和我决斗的人，那就来吧。”

    沉光此时倒是没有大家看到过的那般急切，他只是问壁黄道：“那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和你决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