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奇月长的出项让平井山这边人很是不解,因为大家都没有见过这个女孩。
奇月长这时也不装了,她告诉对面:“不好意思,这次烟水乡的参赛人数是十二人,其中八人在操场中放松你们的警惕,而我和另外三人则在场外,等天黑时进场寻找腹黑。”
平井山众人这时才发现,烟水乡这里的队伍真的长了好多。排在队后的三个高个子全是生面孔。
赵乾有点忍不住,责问李春墙道:“老师,这是赖皮,怎么比赛中途还能放进人来?”
这个,李春墙也是很感叹自己学生的天真。“大蛋,比赛规则没说参赛者必须一次性进完,你这事先不调查总不能怪我吧。”
李春墙这句话瞬间让钱友万感觉到了被侮辱,是啊,没有说人必须一次性进完,人家多进两次有问题吗?
钱友万和他的队员都被气的毫无办法,大家大声骂着黑哨。不过按照李春墙的尿性,他的地盘,他做主。
这世界最高兴的事情就是战胜强敌,烟水乡的小孩这次战胜了比自己大的对手,这个牛逼至少够他们吹到三十岁。
大家都举起双手庆祝胜利,奇月长还向着这里做了一个鬼脸,以示羞辱。
不过败了终究是败了,今天平井山的这群人最高兴的大概就是赵伟和赵萍萍,他们现在的脸色就是那种幸灾乐祸,还有就是“幸好我聪明”的样子。
但是赵乾现在心里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个这两天和她合作的那个小姑娘妮净,她说自己怕蛇到底是不是真的。
上午宣布胜利以后两边的老师还是再次宣布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精神,让双方队员握手言和。在当天中午向乾还特地煮了一锅蛇汤请远方的朋友,别说,加了蛇草的腹黑味道就是鲜美。
在大家吃饭的间隙,赵乾特地找了一个机会问妮净道:“你这两天和我靠这么近,是不是计划好的?”
小姑娘被这么一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师哥哪有的事,我是随机被选到你的。”
“我刚才看你拿蛇的时候一点都不害怕,为什么当时骗我说怕蛇?”
小姑娘被这一问,脸瞬间红了起来:“那时因为,草场的蛇本来就不多,我怕你再拿一条去就彻底没有了。”
小姑娘的这一番话让赵乾意识到了,自己真是一分钟的水煮蛋,太嫩了。顿时,三天来赵乾脑海中的幻想顿时化成了一股淡淡的怨恨。
那天下午,李春墙带着学生们返回平井山。所有的学生还是开开心心,毕竟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把这种不痛不痒的失败放在心上,不过钱友万除外,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想到有两批人。
还有一个深有怨念的就是赵乾,不过他想的是“那个姑娘为什么会骗我”。
队伍回到平井山是十二月八日,七年级的人又恢复到了紧张的冬考中。
现在最努力的大概就是赵伟,他对于自己适应的战场从来就是全力以赴。
这次冬考的第一名还是赵伟。但当他拿到成绩的时候还特地瞟了一眼钱友万,现在赵伟对超过这人很介意。
赵乾排名第八,也就这样。成绩下来时他却先关心了一下自己的两个师弟,毕竟自己的学习也就这样,那就把希望寄托在下一辈身上。
赵广德和李林风的学习也是依旧。赵乾对俩人还是比较失望,难道自己就交不出学习好的人?
于是,这俩人寒假的补课是跑不掉的。
借着考完试的空隙,赵乾去找了一下牛娟。前两天遇到的妮净让他心痛了两天,现在稍微好了一点,赵乾就想着:“在平井山还是有一个姑娘整天想着自己,为什么老是去想外面的姑娘?”
赵乾特地挑了二十日去牛娟家,今天有点下小雨,路上行人少,关键确保牛娟在家。
在人家的窗户下,牛娟告诉了赵乾一个消息:“大蛋哥,我要成亲了。”
什么,赵乾的脑海里又闪过一道雷。“你要结婚了,我,我怎么不知道?”
赵乾本来要说“我不同意”,但是他没有这个胆,自己有什么权力阻止人家。
“你不知道正常,就是上个月的事。我妈给我在城里相了一个亲,听说是卖豆腐的,家底还殷实。”
牛娟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的亲事和赵乾说了一遍,脸上竟然还浮现出了幸福的样子。看来她真的把赵乾当哥了。
赵乾的眼里透露出了一丝冤枉。“我不是你哥,我是你的男朋友。”
但是赵乾不敢说这个话,只是眨巴这大眼睛希望牛娟能懂。
可是,牛娟却没有理解,天真的问赵乾:“大蛋哥,我结婚的时候穿红衣服好看吗?”
既然没了心思,那身下的就是敷衍。赵乾简单的回应了牛娟几个不着边际的问题,赶快狼狈的离开。
这时得赶快回家,晚一点说不定眼泪就下来了。
回到家赵乾失魂落魄了好几天,两个师弟上门时都一副心不在焉。
李林风也私下问赵广德:“我们师兄怎么了?”
“不知道,大概明年就毕业了,舍不得这里。”这是赵广德用自己的小脑瓜想出的最合理的理由。
扶志历10286年,今年春节刚过完,李春墙就把八年级的学生都叫到了学校。
“你们挑八个人准备一下,明天到坊堆去参加祈福大会。”
“祈福大会”?所有人都没有听说过。李春墙于是给他们解释:“明面上是跳舞祝福西国风调雨顺,实际就是青牛宫花墙办场戏,让大家看的开心开心。”
八个参赛者,自然就是去年参加狩猎比赛的八人,这活动李春墙不跟着去,不危险,没挑战,自然是李悦带队。
我们的大少爷赵伟此时很是不高兴,为什么这些人里没有他,这不公平的世道。
八人得到通知都很高兴,毕竟是公款旅游,有吃有拿。然后纷纷回家告诉父母,准备行装。
第二天一大早,赵乾就拿着父母准备到衣服走到学校。现在的他心情好多了,大概八月没见到牛娟,心情也淡了。
李悦的牛车就停在学校门口,赵乾来时车上已经有三人。
他赶忙跳上车,坐在了牛犇旁边,等着其他人到齐。
这里面都是去过坊堆的,大家聊起了首都的气象,有人说豪迈,有人说热闹,最前面的李悦却不以为然:“天下的首都就是这个鸟样,哪有平井山漂亮。”
上午九点钟,学生都已经到齐,驾驶的钱友万举起牛鞭,两辆马车准时出发。
正月十五春意扬,八人坐车见国王。鬼头大刀手里握,敢问还记去年账。
马车道坊堆后没有去西都馆,大家在走马街旁住了车马店。
进入客房后李悦问大家晚上想吃什么,所有人都说不用,坊堆的饭太甜,还是家里带来的烧饼好吃。
正月十七,一群人就去了西都馆。今天这里的人还是不少,西国各地共来了六十四个少年,这就是八乘八的规模。
这次训练的老师叫舌修,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舌修倒是很开明,见面的时候就开导这六十四个孩子:“大家不要紧张,我们这次是祖宗坟上烧白纸,糊弄鬼的。所以大家不要出原则性错误,这钱就挣了。”
下面的赵乾一听就高兴,他就喜欢这种没有原则的老师。
排练一共就是三天,六十四个人训练如何排成八八阵型,交叉变换,和点打乐。大家都是受过八年仙家教育的人,这件事不是和玩一样。
一月二十日,祭天典礼准时开始。今天天晴,明天开始就要下雨了。
赵乾跟着大家走上了坊堆的正中心广场,这里一面是国王家的高台,另一面面向的坊堆的平民。
说句实话,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对于赵乾来说还是有点紧张,好歹过程简单,大家就要跟着鼓点按部就班。可是台上的精英们和另一边的平民却不一样,他们看出了一种气势磅礴。
操列在两个小时结束后,远处云台上的冲云站起身来,朝着表演者和现场的平民通通招手。
赵乾却疑问,小声问旁边的牛犇道:“这西王就是这样招手,不说话的吗?”
可是不一会儿,水台旁的几十人一齐开口道:“西王有令,今年西国的赋税减少一成,明年照旧。”
随着传令的人员三声宣布后,水台那边的平明才明白了国王的重点,大家都爆发出了如雷鸣般的欢呼。
这边的赵乾还不是太明白,不就是少交点,用得着这么开心。他又顺眼看了自己身边人,旁人的表情和她差不多。
表演结束后西王给大家准备了热腾腾的包子,赵乾这时正好也饿了,可是吃了一个却不愿再吃,这包子竟然是甜的。
回到西都馆众人就要准备回家,李悦给每人发了一个红包,说这是西王赏的。
赵乾打开红包一看里面是十文钱,这让他更加失望,朝着李悦抱怨道:“老师,这当国王的怎么这般小气?”
“有红包拿不错了,今年西王恐怕要穷点要饭,能给你十文就笑吧。”
李悦显然有阅历,知道钱不可能从饭碗底下捣出来的道理。他叫孩子们赶快收拾行李,下午三点就开拔回家。
旁边的钱友万问为何这么急,李悦满脸苦涩的答道:“在这里三天都没吃饱,我怕待久了会饿死。”
在这三天中还发生了一个故事,过来排练的小孩一开始都会问籍贯。这本来没什么,但是不一会儿赵乾就感觉到其他人不一样的眼光。
赵乾本来还没什么,但钱友万却把几个人叫到了一边问道:“哥几个感觉到了吧,他们好像私下里议论我们什么。”
这时赵乾再开左右,果然这些人都看着自己。他不想钱友万沉得住气,立马拉着一个偷眼看自己的人问道:“喂,你为什么偷偷瞟我?”
这人没有说话,他旁边的队长却上来拉开赵乾说道:“你们是来自平井山的吧,你们出名了。”
这没头脑的话很难懂,赵乾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听说你们去年的狩猎比赛输给了低年级,这是怎么做到的?”
原来是这件事,但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不过这个问题赵乾却不能问,他下意识的回答是:“事实不是这个样子的,对方耍炸了。”
不过,好行没有人在乎这一点,大家更乐于相信的是“你不行”。
赵乾生气了,他和自己的小伙伴说了这件事,西王大家能团结。可是钱友万的一句话却浇了大家一盆冷水:“有什么好团结的,这是事实,不可能团结了就没人说我们了?”
钱友万懂得众口铄金的典故,他干脆是不解释。赵乾却受不了,“就算是我错了,那你们也没有资格说我。”
第二天下午再次训练队列,赵乾在自己位子上无缘和旁边的人撞了一下。
那人没说话,翻了一双白眼便走开了,可赵乾却忍不了了,他在原地停下,指着那人问道:“你怎么回事,没看到这里有人吗?”
这就是挑衅,训练的六十四个人都停下,小孩子们都想看热闹。钱友万却挡住了赵乾,向那人赔礼道:“抱歉,一场误会。”
对方还没有说话,赵乾却忍不了了。他先把钱友万推开道:“万子你怎么这么怂,就算我们输了,也就老师说说,这帮人算什么东西。”说完又指着那人道:“小子,大家都是练家子,有胆挑衅就别怕麻烦,弱鸡。”
这话一说对方拉架的顿时放下手,指着那人跟赵乾说:“告诉你小子,这是我们午泉最能打的血钢,得罪他你死定了。”
一听到死定了赵乾感觉到的不是害怕而是兴奋,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刚吃两碗饱饭就觉得自己要娶姨太太。
他用右手食指对着对方,略带挑衅都声音说道:“最能打,我打的就是最能打,有本事你来啊。”
对面看着挑衅却笑了:“小样,你是不是看着人多我不敢打你,有本事等着。”
这是另一种挑衅,就是骂你怂。赵乾从上学到现在打架没有遇到对手,怎么能被这样羞辱。他跟着说道:“别以后,现在就让你见分晓,谁叫疼谁就是孙子。”
这下好,双方都怼到了杠头。知道老师午泉连忙跑了过来,问俩人道:“你们是不是要打架?”
这好像没有第二个答案。
“那好,大家把场地让开,我也好久没看到真人格斗,大家过一下隐。”
这个老师也奇怪,不仅没有劝阻,还给俩人拉场子。这下不打不行了。
其他人迅速围成了一个大圈,上前劝架的也被午泉拦住。俩人站在圈子中间,都开始做起了热身运动。
“准备好了吗?”午泉一声令下,双方都点点头,把拳头放在面前。“那好,开始。”
老师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一起叫“加油”。这帮学生还是挺喜欢看打架的。
年轻人打架从来不虚伪,赵乾上来就是自己的黄金右脚直踢对方的腰眼。血钢也不含糊,先用左边膝盖挡住,然后双手抓紧赵乾的脚踝就是一个360度外旋。
如果这一招得逞那么赵乾右腿立马脱臼,他连忙跟着一个一个大花轮缓解,还没有来得及反击双方却被舌修叫住。
“你们俩干什么,比武不是要命,不许使用绝招,不许攻打要害。”
可见舌修还是要控制伤亡,别这样整一个重伤。
血钢只得放下赵乾的右腿,紧跟着去世一记飞脚。赵乾也学着用右腿格挡,但是碰到时他才发现,这家伙的脚真是硬。
赵乾连忙撤出一步,想调整后再战。可血钢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一脚过后又是一记左脚直踢赵乾手臂。
这次赵乾双手成弓想要格挡时,血钢的右脚却迅速变道,一下子踢中赵乾的左肩。
吃了这一记让赵乾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哎吆”。紧接着血钢的左脚并没有放下,而是朝着赵乾的腰眼,屁股和腘窝连续三下。
这三脚是又快又急,赵乾还没有反应过来血钢就已经把脚收了回去站在原地。此时他并没有继续进攻,对于他来说比赛就结束了。
再看赵乾,对方的三脚全部结结实实的中在自己的要害,他此时已经支持不住,斜侧着身子摔倒在地上。
旁边的观看者又是一阵欢呼,这明显就是血钢赢了。除了平井山的几个人,剩下的人都对血钢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毕竟就这两招在他们看来非常厉害。
赵乾摔倒在地上,钱友万等知己人也上前扶住他。大家都关心的问有没有事。
舌修在旁边看着也是微笑不语,看着小孩打架也能缓解这两天的无聊。
血钢赢了,他用一种很轻蔑的眼神扫过赵乾的面庞:“跟你说不行,非要和我比,低年级都比不过的菜鸟。”
平井山的学生被这句话激怒,牛犇此时挥着手臂还想上前,却被赵乾拦住。“不要冲动,他很厉害。”
舌修看着双方这样剑拔弩张觉得也不是办法,于是便叫大家休息。
赵乾受了连击心里当然是不舒服,但是午泉却宣布比赛结束,大家继续训练。至于刚才对战的二人,都到墙边挂着。
俩个人一听都愣住。“墙边挂着是什么意思,难道是?”
午泉看着两位疑惑,一也跟着疑惑起来:“你们上学的时候没有挂过墙角?那好,到墙旁边站着。”
虽然最后午泉来了一个五五开,但明显能够看出血钢昂首挺胸,而赵乾愤愤不平。
此时仇恨的种子就在赵乾的心里种下了。“改天有机会我一定弄死这王八。”
那天晚上,大家都在睡觉时,赵乾忽然爬起。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尿急。
在茅厕里舒服过后,赵乾出来时却撞上了午泉。此时午泉正穿着白天的衣服,在走廊上看着他。
赵乾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躲开自己的老师。可午泉却在身后说道:“白天被那大个子干了,想报仇吗?”
赵乾不知道老师说这话是陷阱还是指导,呆在原地却不回答。
午泉却不管那么多,右脚上前就是上中下三脚,路数完全按着白天血钢的路数,只是动作更快。
赵乾看见老师出手来了兴致,刚准备还击对方却又收了回去。
“你这个伸手不行,平时大概没有见过快的,这样子怎么和那大个子打?”
赵乾一寻思,觉得是这么个事,连忙问解决办法。
“这个没有办法,打架这东西,一半天生,一半训练。你现在这样子每天加强踢腿两百下,三个月后就能和血钢差不多。至于超过他,我就不知道。不过现在别找麻烦,这是厕所吃饭,找死。”
赵乾心情失落了一大截,本来裤子都扎紧了想要突击两招,想不到却得到了这个答案。
舌修看着赵乾卸了气,又鼓励道:“打架这东西不是一两天能练起来,除非你运气特别好,或者狠下心弄伤了对方,不过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赵乾本来就是一个听人劝的人,既然对方这样说也就算了。他对午泉说道:“那老师,这件事我就算了。”
午泉很欣慰,他拍着赵乾的肩膀,让他回去睡觉,然后自己却紧握双手开始做法。
“老师,你这在干什么?”
“我在施法把血钢叫起来,不给这小子一点教训,他容易犯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