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系的人生

第十五章 沈越

    如今单说这汴京城(又叫汴bian梁城,北宋首都,相当于现在的BJ)话说这里出了一个大财主,姓沈名越,绰号超寰,他父亲是锦衣卫差役出身,专门在卞京捉拿罪犯。

    后来在出巡时与歹人博弈中死了,生下来的沈超寰更是懂事乖巧,顶着父亲的工作,六部九卿、内官厂卫二十四座衙门走的烂熟。

    先在童贯京营里吃一分守备钱粮,后来和高俅、蔡京这五个大权臣宅里的大管家结了亲,拜成兄弟,就大干起来。

    又认了林灵素做于爹,拜李师师为义弟。不止外京,就连司理太监、提督三宫的老公公们,没一个不通气的。因此,京师里的人给起他一个混名,叫做黄表沈三。

    因为他专骗大钱,几千几百两不还人家,只买一张黄表,写张誓状烧了,再不还了。

    或是人家欠他的钱,还了几百几千两,又让人重还,也写一张黄表,和人在神前赌誓。

    这又没良心,又有钱有势,谁不怕他?所以绰号黄表。家在旧绵花小巷居住,后来在驸马街买了宅子,里面盖有一池水,就连一般楼阁亭台、花园书房,这些款式都有建造。

    又有一些能吹能弹的小娘子,嫖的熟了,就收在家里;或是良家妇女,看上眼就假装放账,不出半年就让人倾家荡产,只得卖身为奴。

    城里当铺、盐店、香蜡店、绸缎店,何止二三十处,伙计有一二百人,也就是个现世的石崇、出名的猗顿。

    他一生盈利靠的是三样钱:第一放官例钱。选的新官取京账的都是六折,每六两算十两,每月十五分利。不出一年,就这六十两,连本带利就要还上三百两。

    又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什么天平,放银时一两会少二钱,还银时一两会多三钱,又喜欢灌铅益顶、火逼白铜造了不少假银子,谁敢去换?

    第是二放巢窝科子的钱。那京城乐户行首何止一二千家,专挑有好小娘的人家,给他三百五百两,比官例账又重二分,这些都是按月去讨,每月也取着二三千利钱。一月不到,利滚作本,常常把一家行户吃的死死的,整年赚的钱还不够还他利钱的。

    第三是放响马钱。拿着强盗响马,有用钱买命的,他全管。上下使费,救出命来,每一百两就算一千。强盗靠他救命,每月来纳进奉,谁敢少他一分?手下贼头何止千余!

    所以,奇珍异宝般般有,堆玉积金事事强。

    只少了一件,那就是年过六十也无子嗣。生一个就死一个,也有怀孕的,到老了不见个苗。一屋老婆,吃饭罢了。

    如此有钱,他平生却一文不舍,大多都花在人情往来上了。因为这靖康皇帝喜欢花石纲,他就开了花石店,苏杭盆景,无般不有。

    在良岳后街上,那时的士大夫,家家俱尚花石,一盆虎刺有卖到三百两,挣钱更多。道君皇帝也常取进去,碰到好的就赏赐三五百两的。

    直到金兵过河时,还拿着大天平秤人银子,家里盖造楼房也没停工。

    他和小舅子袁指挥是邻居,在他对门居住,是世袭鸾仪卫指挥。五十多岁,只有一女,叫做常姐,经常抱来沈家顽耍,且是生的眉清目秀,一个小小口儿,乖巧伶俐的不得了,又会哄人。

    沈家没个孩子,经常是姑娘长姑娘短的,哄得沈三家一群妇人看宝贝一般,常是过来顽耍,一二天不肯放回去。

    十岁的时候,苗条身材就凸现出来,还学念曲识字儿。见了骨牌,一见就会。又早早的就把小脚儿一点点的缠上,梳着个小小假舍儿,就像个小牙人儿一般,没人不爱。

    后来两家亲戚走的熟了,因沈三家无子,众妇人就讨论把常姐过继了来养着,顽耍做伴。

    袁家娘子不肯,只许两家走动,都叫爹娘。那常姐又会哄人,娘长娘短,叫的沈家老婆比亲生的还稀罕。

    像衣裳、金珠坠子等等的,常常的送个不停。

    等到金兵快攻来之时,沈超寰就开始算计,我这金银宝贝可是有不少,藏到哪儿去比较好呢?

    我那住楼群楼花洞冰窖之下,水井有十余处,不如把那些金银打做大砖,大砖外面在涂抹颜料,这样一层层垛起,大约有二丈多深,把土培平之后,在在上面铺上砖石。这么大一个宅院,上哪儿去找?岂不妙哉!

    看官,你说这个藏法妙不妙?这正是:人心如此如此,无意未然未然!

    百岁光阴苦不多,劳心多算欲如何

    充饥不过三餐饭,覆体能穿几匹罗!

    金玉满堂忧盗积,田园千顷昔催科。

    夜来脱袜辞家去,一个铜钱带得么?